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民国繁花梦 > 第三十九章 怦然心动
      这日一大早,黎太太刚走出正院的门,却见沈含初提着只行李箱等在那里。

      黎太太满脸惊讶,迎上去道:“咦?沈小姐,你这是……”

      沈含初一脸憔悴,却还是笑着说:“我是来像伯母辞行的。”

      黎太太听了更加惊讶:“辞行,怎么才住了这么几天就要走了,其他人都还没要走呀?”

      “我要回岳州老家一趟,过几天就是我伯爷爷七十大寿,我得赶回去替他老人家贺寿。”沈含初随意扯了个谎。她的亲爷爷去世地早,她从没见过,只记得族上还有一位伯爷爷。

      她这样说,黎太太也不好再挽留,只是左右看看,道:“劭西人呢?这孩子真是的,请来的客人要走了也不送送。沈小姐等等,我去喊他一声。”

      沈含初忙道:“不必了伯母,这样早黎先生还没起吧。我这是临时做的决定,他还不知道。劳烦伯母替我转告他一声。”

      黎太太也不多说了,叫了柳妈替她雇车,又亲自送她到庄外。

      这日上午,黎锦熙在杉溪学堂上课时,没见到沈含初。她教的算学门,也换成了原来那位老先生。黎锦熙很奇怪,问秋慧,秋慧也不知道沈含初去了哪里。

      他满心疑虑地上了半天课,直到中午吃饭时,依然没见到她,便问她母亲:“沈小姐呢,怎么一个上午了都没见她人影?”

      黎太太这才想起来,早上因为忙着其他事,还没知会儿子一声,便道:“哦,忘记告诉你了,沈小姐已经走了……”

      黎太太还没说完,黎锦熙便喊了起来:“什么,走了!”

      黎太太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激动,有些诧异,接着道:“说是要赶回岳州给她伯爷爷过七十大寿。”

      黎锦熙突然站起身,放下碗筷仿佛要随时冲出去的样子,黎太太赶紧叫住他,道:“你干什么去呀,她天刚亮就走了。”

      黎锦熙一愣,呆呆地坐了回去,两眼望着厅堂外,喃喃道:“怎么走得这么仓促……都没跟我说一声。”

      鹤寿在一旁静静地吃着饭,沈含初能知难而退,她觉得很是安然。只要这样,事情就会回到原本的轨道上,日后能成为锦熙妻子的,也只能是她黄鹤寿。

      沈含初走后,黎锦熙更加闷闷不乐起来。他白天要敷衍母亲和鹤寿,到了夜里,他总会想起沈含初,朦朦胧胧地,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可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男子的心,就是这样的迟钝。

      一天,黎锦熙和鹤寿陪黎太太说完话后,一起在园子里散步。暑热刚退,晚风蓬蓬在他们脸颊上吹着,河畔上青柳依依,水中两只白色的鸳鸯,用红红的喙相互啄羽毛。

      鹤寿忽然从兜里拿出那只她绣了很久的金丝螺香囊,柔声道:“这个……给你。”

      黎锦熙接过香囊,只觉得一股清凉的药味扑鼻而来,便问:“这里面装得是什么?闻着不像是香料。”

      “是蚕沙,白菊花和草决明,都是能明目的药材,你整日看书读报,这香囊随身带着,能护眼。”

      “哦……”黎锦熙听了,又仔细看了看那香囊,发现缎面上绣的,竟然是并蒂莲,绣工细腻精致,怕是花了不少心思。并蒂莲是夫妻花,她送这样的香囊给他,是何寓意?想到这里,他扭头看了看鹤寿,鹤寿抿着唇,脸上笑容羞涩。

      杨柳垂地,缕缕缝隙间可见那如金盘的落日,余晖尽洒,似被柳条儿割碎。黎锦熙心中一震,鹤寿她……

      他怔怔地走着,思绪万千,想着再这么糊里糊涂地妥协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他停住了脚步,看着鹤寿问道:“表姐,我父母和你父亲的意思,是想让我们早日成亲,不知你的意思如何?”

      鹤寿不想他会这样直白地说,羞得低下头,一张脸快埋到怀里去了,轻声道:“婚姻的事,自然是父母做主,我能有什么意见。”

      黎锦熙忽然抓住她的双肩,黑色的瞳仁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表姐,婚姻应当自由,自由就是自己做主,不能像傀儡一样听父母摆布。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所以,我不能娶你,你也不应当嫁给我。”

      鹤寿听得一愣一愣地,这和她所期望的相差得太远,她简直不敢相信。

      “感情……怎么会没有感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明明那样好……”她嚅嗫着,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哭腔。

      “那不一样,我说的是爱情,不是亲情,从小到大,我们是一直相处得很好,可我只当你是我的表姐,是亲人。”

      “怎么不一样!”鹤寿哭着叫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仿佛这样就能就抓住他的心一样,她想说服他,她有明明有许多理由可以说服他,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捏紧了拳头,哀求似地看着他的眼睛,可他的眼神是那样地决绝,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鹤寿全身不住地颤抖,终于松了拳头,那被捏着的衣领慢慢松开,满是皱痕。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颤声问道:“你爱的人,是沈小姐,对吗?”

      黎锦熙一愣,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他口里说着爱情,可爱情究竟是怎样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对鹤寿,绝不是爱情。那对沈含初呢?

      他心乱如麻地想着,一言不发。鹤寿却以为他是默认了。她凄然一笑,将脸埋进他胸口,诀别似地停留了几秒,便只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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