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弟，这个橱柜里的是成品玉石，你要是喜欢看中了哪一个，可以直接买走。”钟玉祥走在前头详细介绍道，“这一号和二号货架上摆的是半赌的毛料，三号和四号摆的是全赌的料子。半赌的比全赌的价格要贵一些，不知苏老弟想玩哪一种？”
所谓全赌，就是指石头完好无损，没有被人动过。
半赌就是毛料已经被切过一块开了‘天窗’的，或是从外面向里面磨掉一点石头，叫‘擦石’。
用这两种方法都可以让人一眼看到毛料里露出来的玉，如果是绿色，就说明里面有翡翠。
买毛料的人可以根据从外面看到的绿色判断玉的成色，再决定要不要买，这就是半赌。
这种毛料的价格都非常高，可能是普通毛料的成百上千倍。
不过半赌的毛料并不一定就比全赌的毛料靠谱，因为可能这块毛料只是边上有一块薄薄的绿色，一切开，里头可能是玻璃种，也有可能是石头。碰到后一种情况，那买家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而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这些半赌的毛料即便里头有翡翠，但种和水头都不好，买家同样也会亏的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我先看看，可以吧？”苏瑞道。
“当然，你尽管随便看。我去给你泡杯茶。”钟玉祥笑眯眯道。
苏瑞走到一号货架前，开始用透视眼仔细端详那些石头。
这些石头都是半赌的毛料，表面全都能看到一层薄薄的绿色，有的浅淡一些，有的浓郁一些，它们的价格就因为这些绿色的成色及大小而出现了差异，价格最高的一块石头赫然标价五百万，而最低的那一个只有三十万。
不过苏瑞只是瞄了眼那标价五百万的大石头，摇摇头，直接就放弃了。
这块石头里确实有翡翠，但其成色却很普通，种和水头也一般般，切出来起码要亏个一两百万，买了绝对亏本。
苏瑞又把目光落在第二块标价四百八十万的毛料上，眉头皱了皱，有些迟疑。这块石头里也有翡翠，而且还是成色不错的冰儒种，但可惜体积小了点，买回来的话只能保本，顶多也就赚个一二十万，这对于现在想赚大钱的苏瑞来说，不符合他的要求。
于是摇摇头，他把这块石头也放弃了。
然后是第三块毛料，第四块毛料，第五块……
足足连续看了十块，苏瑞没有一件满意的。这十块毛料里有两块简直可以说是坑爹系列，除了表面出点绿，里头啥都没有，谁买了非得悔恨的一头直接撞上去弄死自己不可。
而其它的虽然都能出翡翠，但却赚的不多，其中甚至还有几块和第二块一样，亏本的玩意。
二楼隔壁的一个房间里，钟玉祥和几个伙计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屋内的苏瑞，见他看一块，摇头一块，心情很是郁闷。
“老板，依我看，这小子恐怕压根就不懂得看石头，纯粹就是来耍咱们的。”一个伙计皱眉道，语气中隐隐对苏瑞有几分不满。
“我觉得也是。那些可都是半赌的料子，都是见了绿的，他却见一个摇头一个，啥意思啊他？”另一个伙计赞同的点头附和道。
“少废话，好好看着就是了。”钟玉祥皱眉低声呵斥了一句，见两伙计都乖乖闭嘴，才重新转头看着苏瑞，只是他的眉头也紧紧皱在了一起，眼眸里透着一股子疑惑，显然也觉得苏瑞的行为有些不符合常理。
“我去外头看看。”按耐不住的钟玉祥吩咐了一句，端着刚泡好的玉观音走了出去，“怎么样，苏老弟可有看中的？”
“暂时还没有，我再看看。”苏瑞摇摇头，半蹲着身子，开始看第十一块石头。
蓦得，他眼眸微微颤了颤，眼中一缕异色一闪而逝。
不过他没有把自己的异样表现出来，而是神色如常的走到了第十二块石头跟前，然后又看了看第十三块石头，目光一直在这三块石头上来回不停扫视，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在为选择哪一块而为难。
钟玉祥见状，心中暗松了口气，总算这家伙有看中的毛料了，要是他再摇头下去，那这买卖还怎么做。
“苏老弟，这三块玉的成色都不错，保证你亏不了，要不买一个试试看？”钟玉祥迅速提议道。
“真的保证亏不了？要是切跨了，你赔我损失的那一部分？”苏瑞瞄了他一眼道。
“呃……”钟玉祥表情一僵，尴尬笑道，“苏老弟你这不是开玩笑么，要是一定能切涨，那我还卖什么石头啊，还不如我自己直接切了算了。”
“这三块石头我都挺喜欢的，但价格实在太高了。你知道，我全部身家加起来才两百万，最近因为一点急事花了快一百万，现在只剩下一百万了，而你这几块石头却全部都要两百万以上，我买不起啊，要不钟老板您行行好，给我便宜一点？”苏瑞眼睛直勾勾盯着钟玉祥道。
钟玉祥一听他的话，脸色当场就黑了，闷闷道：“苏老弟，你这砍价砍的也太黑了吧，哪有像你这样直接砍一半的，那我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钟老板，我知道你们开门做生意的不容易。可我也不容易啊。花一百万买这些石头，在我这年纪，除了像我这样的疯子，有哪几个能干的出这种疯狂事？你总得给我留点翻身的本钱吧，要不然我年纪轻轻的就倾家荡产，以后还怎么活下去……”
钟玉祥一听他又把要生要死的话抬了出来，连忙摆手阻止了他，斩钉截铁道：“得，你别说了。你要是真想买，我给你便宜二十万，一百八，你要就拿走。”
“一百八太贵了。要不我给你加二十，一百二，我直接搬走？”苏瑞道。
钟玉祥将眼睛瞪的滚圆，咬牙道：“一百七，不能再低了。”
“钟老板，一回生二回熟，我现在已经算是你的回头客，你总得给我来点实惠。再便宜一点，就一百三吧了！”苏瑞也瞪着眼珠子道。
钟玉祥有种想跳脚大骂的冲动，两百万砍到一百三，也只有这厚脸皮的苏瑞好意思说出来。
“一百六！坚决不能再低了！”
“钟老板，一百四！再高我就真买不起了。”
靠，这小子心还真他麻黑，都给他便宜四十万了居然还不知足。
钟玉祥感觉自己心底在滴血，忍不住暗骂了一句，喘着粗气道：“一百五，苏老弟你要是还真不想买，那我也实在没办法了。做生意就是这样，我可以赚的少一点，但你总不能让我亏本做买卖。”
“行，那就一百五吧。这块石头我要了。”苏瑞见钟玉祥的态度已经很坚决，没有再往下减价的可能，于是点点头，指了指第十一块石头。
“你这家伙，还真是鬼精鬼精的，谁要是跟你做生意，非得把内裤都倒贴进去不可。”钟玉祥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眼睛却是瞪了苏瑞一眼，心有不甘的恨恨道。
苏瑞微微一笑道：“钟老板您才是做生意的料，要不是我有点小聪明砍了点价，真按照你这标的两百万买了这石头，那才是被你给狠狠宰了。”
钟玉祥闻言，忍不住笑了：“做生意嘛，不都这样。我漫天要价，你坐地还钱，就看谁的嘴巴子更利索咯。不过不得不说，你小子还真是个砍价的能手。”说着，他朝苏瑞递了个大拇指，眼中隐隐有几分欣赏之意。
苏瑞嘿嘿一笑，没有作答。
他总不能跟钟玉祥说，他是因为从小家里穷，所以早早就养成了精打细算的习惯，买东西砍价那是他必须要掌握的首个基本技能。
还别说，就凭他这砍价的功夫，着实帮家里省了不少小钱。还多了一个外号，人称‘砍价小能手’。
“怎么样，是直接在这里切，还是怎么着？”等苏瑞把钱赚好，钟玉祥道。
“就在店里请老师傅帮我切吧。”苏瑞道。
钟玉祥点点头，带着苏瑞去了解石机那。
那解石的师傅似乎还记得苏瑞，看到他，很和善的笑了笑。
苏瑞也笑着回应了一下：“师傅，和上次一样，我来画线，你来切，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是客人，都听你的。”师傅点点头。
于是苏瑞拿来画笔和探照灯，假模假样的盯着石头研究了老半天，然后时而皱眉时而展眉，花了十几分钟，这才终于落笔。
那解石师傅和钟玉祥就在一旁盯着他，待看到他这次画线比上次谨慎了许多，都暗自点了点头。
苏瑞下笔很快，沿着石头十分之一的位置画了一圈，在背面也画了一圈，这才把石头交给那解石师傅：“师傅，就先切这两边吧。”
解石师傅接过去看了看，点点头，直接把石头放进了解石机里。
此时，那几个在二楼看过苏瑞挑石头的伙计也跟了下来，见苏瑞要开始解石，都围了过来。
苏瑞瞥了他们一眼，嘴角微微一扬，什么都没说。
钟玉祥和几个伙计躲在隔壁房间偷看他的事，他早就‘看’到了，只是没揭穿而已。反正对他没什么影响，他们想看就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