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厂哥厂妹 > 第三百七十三:无计只有等
    申权海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一边胡乱地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边倾听着外面的声音,等着父亲的归来。

    父亲去了哪里,连母亲都说不上来,他这个当儿子的,又是刚从外面回来,更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有谱。

    如果父亲手边拿的有手机,那也好办,一个电话打过去,事情也许就都解决了,但是父亲那样的人,传统得很,又怎么可能不管走到哪里,都揣着一个在他看来不伦不类的东西在身上?

    当初,为了说服家里装固定电话,申权海都费了好大口舌,父亲觉得使用这么一个小东西,还要大费周章,所付出的成本太高昂,不值得。

    申权海只能一次次地向父亲灌输有了电话后的好处,诸如联系方便啦,他可以在需要的时候随时被他们找到啦,最重要的是,不管他人在哪里,都可以和父母听到彼此的声音——就你在身边一样。

    最终还是这一点让母亲动了心,她嘟嚷着,娃离家那么远,装上了这么个小东西,就可以想了的时候,听听娃的声音了,就凭这一点,就应该装。

    父亲最终算是勉强同意家里装电话,不再反对,然而在他得知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不仅买的时候要掏一次数额不小的钱,以后还要每个月按使用情况继续往外拿钱——除了固定的数目外,再加上按说话时间的长短计算的费用,而且听说离得越远,这费用还越高,父亲显然被激怒了。

    直他姥姥!我出了这么多钱,到底买的是个啥?敢情到最后我啥也没有,请回来的是一个要月月上贡的祖宗,连说个话都要给人家钱,还不如明摆着到我家抢呢。

    父亲由此抗拒使用电话,不到万不得已,从不打电话给他,更是罕见地接他的电话,母亲还能在电话里和他说上几句,父亲那惜字如金的特性,在接打电话的时候,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没有特别情况的话,父亲只是听他说,并因此决定使用哪一个语气词:嗯,哦,啊,最后便是“挂吧”,完成漂亮的结尾。

    这样的父亲,你还指望着他把手机放进口袋,等他知道这个更小的东西,却要比固定电话花多几倍的价格,并且仍是要每月按使用情况缴费时,你就等着瞧好吧,看着他愤愤不平的程度,你会想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好过一点呢。

    申权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父亲没有回来吃早饭,直到午饭都已经端上桌的时候,父亲仍是没有出现。

    这回申权海彻底不淡定了,且不说亲爱的莲在打工的地方等着他,从昨天回来,今天又已经过了大半天,自己竟然还是两眼一摸黑,啥都不知道,你说他要拿什么才能让阿莲相信,他的家中,真的是发生了“急事”?

    可是父亲没回来,还没有办法联系上他,母亲又不说,申权海哪怕是急得心里冒火,也完全是无计可施,总不能在父母面前闹小孩子脾气,一言不合就拍屁股走人吧?

    申权海都不知道他这一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知道的是,到了晚上临睡觉前,仍是没有父亲的半分音信,倒是母亲一脸的平静,完全没有为此有一点担心的样子,似乎她也察觉不出来自己儿子那明显的焦躁和不安。

    只有在临睡前,申权海才会格外感觉到另外一种压力,那是一种比不知道父亲何时回来,比不知道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急事,更让他觉得难以面对的压力。

    因为亲爱的莲,在电话的那头守候着他的消息,特别是,关于他的家中,到底有何急事的消息,而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可能给她什么消息,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说出来恐怕都没有人相信,但这却是目前摆在他面前不容置辩的事实。

    申权海只能捏着鼻子,在临睡前和阿莲发了些不痛不痒的短信,连他自己看了都不满意,好在亲爱的莲似乎体贴他的难处,并没有追问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申权海睡得很不踏实,总做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他被不同的人拉扯着,摇晃着,他极力地想要摆脱,却悲哀地发现,那些拉扯摇晃他的人,力气比他大得多,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得开。

    更糟糕的是,申权海在迷迷糊糊中,还无法辨识出那些拉扯摇晃他的人,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人,他觉得自己应该认识这些人,或者说这些人和自己应该有某些关系,可能还是非常重要的关系,但这只是一种隐隐约约的印象,因为他看这些人脸庞的时候,同样是隐隐约约模糊不清的。

    快到天亮的时候,申权海才疲惫不堪,沉沉地睡去,潜意识中,他现在有些排斥白天的到来,因为白天对于他来说,比黑夜更加难熬。

    可不是,父亲直接和他玩起了失踪,而他还问不得急不得气不得,只能乖乖地忍得闲得等得。

    既然如此,还不如躲在自己房间里面闷头睡大觉,落个眼不见为净。

    朦朦胧胧中,申权海感觉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他吃力地抬起了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母亲不知何时,坐在他的床边,正一脸慈祥地看着他。

    申权海转头再看看窗外,虽然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但通过对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那匆匆的一瞥,他知道,现在肯定已经过了早饭的时间。

    哎呀,怎么回事,明明一个晚上都没有怎么睡踏实,现在可倒好,到了天亮他才一下子睡过去,还睡得这么死。

    申权海一下子坐了起来,想马上穿衣起床,但是母亲仍旧笑眯眯地盯着他看,好像永远都看不够似的,并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着急,慢慢来。

    那亮亮的眼神中,有申权海非常熟悉的东西,也有他现在很是陌生的东西。

    这样的眼神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是他现在还不知道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