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我叫秋兰。”
“刚才都是误会，不小心把你当坏人了。你瞧这说清楚不就好了嘛！也别叫什么老太太了，叫我赵老婆子就行，还有我丈夫姓孙，我儿子叫孙广。对了，你儿子在哪里，快把他带过来，这天寒地冻的别把孩子冻坏了！”
男主人疑惑地看了老太太一眼，却被老太太一眼瞪了回去。
等秋兰感激地点了点头，跑出去接顾明煦。老太太才阴测测道：“你懂什么，这女人看上去脸蛋身段都还不错，无依无靠的，正好给你当老婆。”
男主人道：“可是娘……
老头也跟着赞同道：“没什么可是的，我觉得你娘这个主意不错。就你这性格，每次说的亲事都把别家姑娘吓走了。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能再拖了，这女人带着儿子孤零零的，正好！”
男主人不甘心道：“那她还带的那个拖油瓶呢？”
老太太道：“哼，一个乡下来的小男孩能有多大能耐。就当多养了一条狗，随便打发打发就行。”
秋兰牵着顾明煦在过来的路上不停嘱咐着要有礼貌，顾明煦却在看到这一家人的时候背脊一寒，尤其是那种打量的眼神。顾明煦害怕的咽了一口唾沫，躲到了秋兰背后。
秋兰拽了几次都拽不出来顾明煦，只好抱歉道：“不好意思，这孩子从小就怕生，你们不要介意。”
老太太笑道：“没事儿，小孩子都这样。瞧你们娘两个冷得，快进来喝点热汤吃点包子吧！”
秋兰害羞的笑笑，带着顾明煦走进去，在心里想着今天总算是遇到了大好人。
进去后，老男主人到后厨做包子去，老头帮忙招呼着客人。
一坐下，老太太就打听起了秋兰的身世和家庭，秋兰也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丈夫早些年死了，家徒四壁又碰上饥荒。只得带着儿子逃到城里来找隔壁张大嫂的丈夫开的面馆打工，谁知道面馆早就关门了。自己没办法，身无分文，才厚着脸皮开口讨要吃的。
听罢，老太太眼珠一转，露出几分精光和狡猾，握着秋兰的手低声道：“可怜的姑娘哟，要不你就留在我们这儿吧。”
秋兰面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真的吗？”
“不过，”老太太话锋一转，面露难色：“我们这也是小户人家，生意也不好做，这要是多养两口人，得是多大的负担。而且我们这儿子，你别看都这么大了，亲都没成，这要是传了出去多不好听呀，你说是吧？”
秋兰纠结道：“那您的意思是？”
老太太继续哄骗道：“你这姑娘看上去这么聪明伶俐，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只要你和孙广成亲在一起，以后在这铺子里帮衬点，两口子和和美美过日子多好啊。还有你儿子，总不能让他这么小小年纪就跟着你在外面流浪吧。况且这乱世，要碰上什么劫匪连命都保不住，还不如安稳点儿。”
秋兰看着在一旁无忧无虑地握着包子吃的顾明煦，咬了咬唇还是点头同意了。
老太太见计谋得逞，喜滋滋道：“那你们先吃着，我去给孙广那小子和他爹说一声，选个好日子提前准备要用的东西。”
秋兰道：“可、可是这会不会太快了……”
老太太没有回答，一扭一扭地快步往后厨走去。秋兰有些迷茫地将顾明煦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喃喃道：“阿煦，娘这样做是对的吗？娘也是别逼得走投无路，实在是没办法了。你爹的在天之灵，不会怪娘吧……”
很快，小小的包子铺里就挂起了红色的装饰物，看上去充满了喜庆的氛围。
秋兰和顾明煦一直住在阁楼里的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期间，老太太来看了好几次，送来了红色的喜服和通知她成亲的日子。
越是临近成亲的那一天，秋兰心中越是不安。
顾明煦趴在窗户看着楼下的装饰，突然开口道：“娘，要成亲的人是你对吗？”
现在瞒着顾明煦也没有任何用了，秋兰点了点头，试探性地问道：“是我，阿煦，你同意娘嫁给这里的男主人吗？就是那天你见过给你做包子的那个男人，阿煦觉得他怎么样呢？”
顾明煦眼睫毛轻颤，摸着手里怀里那根父亲留给自己的毛笔摇了摇头：“娘，阿煦想父亲了。”
父亲去世的时候，顾明煦才只有五岁。可他依稀记得父亲是个教书先生，脸上总是温和地笑着，每天从书院回来都会给顾明煦带甜甜的桂花糕，身上总是带着一丝好闻的水墨味。
秋兰微微一愣，哽咽道：“阿煦，娘也想他。可是你父亲她走了这么多年，我们现在的处境已经没了选择。娘不想让你出去流浪，跟着娘过苦日子……”
说道后面，秋兰已经是泣不成声。顾明煦懂事地把毛笔放进怀里，擦了擦秋兰的眼泪，“娘亲不哭，阿煦不替父亲了，我们在这里接着生活下去。”
秋兰红着眼眶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乖阿煦，娘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
几天后，成亲的日子如约而至。
在包子铺里几个人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后，就送入了洞房。
秋兰冷静地戴着粗糙的红布盖头坐在床边，内心毫无任何喜悦之情。
这场婚事，对她来时只是异一场交易而已。自己是个第二次出嫁的寡妇，对方肯收留自己和顾明煦已经是感激不尽。从未期待过孙广和他爹娘能对自己和阿煦有多么地好，只要能够用这一纸婚约换阿煦健健康康地长大就行。
“啪！”破旧的房门被用力的一脚踹开，喝得醉醺醺的孙广走了起来粗鲁地掀开了秋兰的盖头。
秋兰吓了一跳，但还是没有忘记自己作为妻子的职责，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孙广脱下喜服。
红色的烛光下，秋兰涂抹了淡妆的脸蛋显得格外娇俏。孙广“嘿嘿”地笑着，一开口喷出浓烈的酒气，秋兰被熏得下意识侧开了脸。
孙广立刻怒气冲冲地一把将秋兰推到一边，秋兰后背撞到了冰冷的衣柜上，害怕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孙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