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剑道无妄 > 第十一章 客栈
    平安客栈是青州城最靠近城门的客栈了。这里虽说比不上狮子街的同福客栈,但是平日里生意也还是不错的。只是今日,这青州城不是很太平。

    白日里先是有人在城门口被削了耳朵,后又是城中宋府闹了妖怪。这刚入夜,又是天显异相。本该圆月当头,月光如泄的时节,突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紧接着又是三声巨雷,却又不见下雨。

    这连连怪事,搞得平安客栈的今日的生意有些冷清。

    此刻的平安客栈里,也比往日昏暗不少。偌大的前厅,只点着两盏油灯。倒不是掌柜的舍不得那点油钱,只是此刻店里就一位客人,灯点多了,岂不是浪费。

    两盏灯中的一盏摆在临窗的桌上,那里坐着店里此时唯一的客人。那客人头戴方巾,身着青衫,似是一个书生。

    这书生进店时直接往柜台上扔了一锭银子,也未点吃食,独独要了坛酒,往临窗的桌子一坐,便自顾自喝起来。他一边喝酒,一边时不时的往窗外的天上看着,也不知在瞧些什么。

    而另一盏灯自是摆在柜台。

    柜台里,平安客栈的掌柜陈有年,正垂着脑袋,“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盘算着这一日的收支明细。

    这生意不好,账目也就不多,不过一盏茶功夫,帐就对好了。

    陈掌柜轻叹一声,把账本收进抽屉锁好,看了眼大门,心里估摸着怕是没客了。

    “再拿坛酒来。”

    陈掌柜回神一看,那书生已是喝得脸红脖子粗了,不禁摇摇头,心中暗道,这人多半是个落榜的书生,心灰意冷在此买醉。反正这人压了银子,也不怕他喝醉赖账。

    只是等了半晌,也不见跑堂出来送酒。陈掌柜心中暗骂,这死跑堂的不知有躲哪里打盹了。

    可不能让客人等太久了,无奈的陈掌柜只好亲自提了坛酒放在书生桌上,顺带的打了一小碟花生米,算了送他下酒了。

    那书生接过酒坛,立刻就拍开封泥倒了一碗,端起一口饮尽。一碗酒饮罢,他又看了看窗外的天上,突然扭头对陈掌柜道:“你这估计要来客了。”

    陈掌柜顿觉莫名其妙,他也探这脑袋,也往屋外瞅了瞅,竟发现屋外已是皎月当空,照得街道一片雪亮。这天变得真是古怪。

    果如那书生所言,不一会儿,平安客战就来客了。

    来的是一后生,一少年,一女娃儿,还有一猿猴。

    那后生肩宽腰细,剑眉星目,虽是一身素衣,却是感觉器宇不凡。

    少年却是上着硝皮褂子,下着一条打满补丁的粗布齐膝短裤。瞧模样,似是猎户家的孩子。

    那女娃儿却是唇红齿白,妙目炯炯,一袭绣花襦裙,煞是娇巧可爱。

    女娃儿的手中拽有一绳索,另一头捆着个白毛红爪猿猴,只是这猿猴没精打采,似是被一路拖行而来,本该雪白的毛皮,染满了尘土。

    来者三人,正是李长青,杨璞和严阳雪,外加那只被捆得动弹不得,被严阳雪拖了一路赤灵猿。

    “掌柜的,可有客房?”李长青来到柜台,朗声道。

    “有有有,不知几位客官想要哪种房间?”陈掌柜连忙应道。

    “都行,三间即可。”

    李长青说完,便自己找了张桌子坐下了。严阳雪紧随其后,对着大门坐下。最后才杨璞,他挪了一下长凳,坐在李长青对面。

    “客官可要点些什么吃食?”陈掌柜堆着笑脸,上前问道。

    “挑两三样你们店里拿手的就好。”李长青鲜少下馆子,不懂如何点菜,只好如此回答。

    “好嘞。”那陈掌柜应了一声,便去后房张罗去了。

    李长青笑眯眯的看着杨璞,说道:“我看师弟修行虽无人指点,却是进步神速,果真是好资质啊。”

    杨璞脸红道:“师兄见笑了,若真是如此就好了,不然我今日也不会被这猿猴戏弄了。”

    严阳雪本是小孩心性,入座片刻便感百无聊赖。此刻她正佝着身子,拿筷子戳赤灵猿肚子。她听到杨璞的话后,立即探起小脑袋正色道:“杨师弟,那日师傅收你做徒弟,走时传你的口诀,你练得如何了?可有偷懒?”

    杨璞面露苦笑道:“杨璞不敢偷懒,不久前已能运气周天了。”

    “师弟谦虚了,我看师弟呼吸之间,已有灵气吞吐,怕是已会纳灵入体了吧。莫非师弟有何奇遇?”李长青剑眉微挑,淡淡道。

    杨璞闻言脸色一变,暗道不好:“这李师兄果然厉害,即凭一双肉眼,就看出了我的修炼进度。看来这朱厌剑怕是瞒不住了。”

    小丫头严阳雪一听“奇遇”二字,顿时来了兴致。也不戳赤灵猿了,立即起身端坐,满脸期待的对杨璞问道:“杨璞,你有何奇遇,快说来听听。”

    杨璞直觉喉中苦涩。他轻咳一声,缓缓解下背上的羊皮。羊皮渐展,一柄七尺长剑跃然而现,剑身那狰狞的图案很是醒目。

    “朱厌剑!”李长青脸色一变,诧然惊呼。

    那临窗的书生也听到了这三个字,端在手中的酒碗似是抖了一下。

    “朱厌剑是啥,很厉害吗?”严阳雪年幼无知,好奇问道。

    “朱厌剑乃是蜀山重器,由蜀山的开山祖师剑纯子传下,流传数代。其每代剑主,无一不是当代豪杰。如今的朱厌剑主乃是蜀山长老归元子齐奕平,据传其剑意高深莫测,三百年前就已有登峰造极修为了,后来不知何故失踪近百年,待他再次出现时,立即就居得蜀山长老的高位。”李长青侃侃而谈,杨璞闻言心里却翻江倒海。

    李师兄竟能识得此剑,自己该如何向他解释?还有那已居蜀山长老之位的归元子,定是夺得齐师兄身体的朱厌妖魂,我若说出真相,李师兄可会信我吗?

    呼吸之间,杨璞已是思虑万千。

    “这剑如此厉害,那归元子又活得好好的,怎会在小师弟手中呢?”严阳雪秀眉微皱,很是不解。

    “师妹,你若是两月前问我这问题,我还真答不上来。师妹可否记得两月前的昆仑大会?”李长青呵呵一笑,反问道。

    严阳雪撅嘴道:“我当然记得,那时我还未‘开窍’,师傅不让我去主峰凑那热闹。你不是去了吗?还问我干嘛。”

    “嘿嘿,我倒是忘了这茬了。师妹莫恼,我就随便一问而已。”见师妹不悦,李长青连忙谄笑道。

    “哼!你去了又如何?”

    “那日我在昆仑会上正好见过归元子,他那日也带着剑。瞧模样,跟师弟这剑好似相同。我估摸着师弟这柄剑虽也是好剑,却是仿品。具体如何,师弟可愿细说?”

    杨璞再听得李长青之言,顿时如负释重。

    “差不多半年前,我去山中打猎,中途下起了大雨,我便找了个山洞避。后来雨势太大,冲垮了一方山体,我竟发现这山洞别有洞天。我心想自己也练了近半年仙法,便壮着胆子进去了。”杨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碗茶喝。

    他一边喝茶,一边飞快的思考,编排着后面的故事。

    待一碗茶喝完,杨璞又继续道:“我一进去,就发现了一具尸体和这柄剑,旁边还有一小册,册中载着一段口诀,还有一篇白话。我读完那篇白话,才知,那具死尸生前叫朱星杰,本是你前面说的那位归元子的徒弟,后来犯了大错被归元子逐出师门了。这朱星杰深感愧疚,便整日在哪面壁思过。至于这人怎么死的,文中并未提及。当时我一时好奇,就学起了册中口诀。”

    其时也不是杨璞瞎编,那朱星杰却有其人,以前和齐师兄闲谈时他略有提及。此刻被杨璞灵机一动,拿说事了。

    接着杨璞把归元子教他的“练气篇”背了一遍。

    “咦,杨璞,为啥你背的口诀和昆仑心决‘炼气篇’一字不差?”

    “啊?怎会如此?”杨璞连忙惊呼,神情也是诧然不已。

    李长青听完口决,似是疑虑渐消,他笑着对杨璞说道:“如此说来,这死去之人多半是蜀山中人了。你可知蜀山的基础心法和我昆仑一样,都是昆仑心决,你正好可以修炼,看来师弟福报不浅啊。”

    杨璞听后不再接话,只是呵呵傻笑。

    不多时,饭菜都已上齐,大家也不再言语,自顾自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