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城的丰饶与新奇吸引着宁枫的目光,路边老人捏糖人,小贩吆喝……
宁小朋友一边把玩着手中剑形糖人,一边偷偷的舔一下。
置办些许布匹与生活用品,还有不少新衣服,赵乾觉得差不多了,就想回去。
郡城这里可没什么吸引他的,不然也不会带着宁枫与自己三弟跑到村落去。
他们正打算回去,这时街市上人群纷纷向北边赶去,一个个前挤后嚷,争先恐后,生怕错过什么一样。
本着凑热闹的心里,宁枫拉着赵乾跟在人群后。
一会便看到不远处黑压压挤满人,人群堵住整个街道,完全的水泄不通。
“这都是在这里做什么啊?”不少人满心疑惑,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只是因为跟随人群来到这里凑热闹的,人就是这样,毫无根源的事,人多了就成了理所当然。
“枫儿,不要再往前了,爷爷这身子骨可经不起这些人挤来挤去,退后些,向后退。”
“我们看看他们在干什么,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宁枫垫着脚尖,伸直脖子,想要看清楚,无奈人太多,根本看不到。
“都散了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赶紧走,堵在这里想死吗!再在这里凑热闹,安少爷可不会轻饶你们”
“快滚快滚”
“一个个的没见过世面……”
出来几个壮汉边骂边赶人,明显的狗仗人势。
“你们这群刁民想要造反吗!再不走送你们进官府挨板子。”
周围的普通百姓一听到“安少爷”立刻远远的离开这里,担心自己被抓住。
“小枫走吧,这里不让待啊,我们回去吧……”
赵乾话还没有说完,宁枫已经甩开他的手,绕过人群走过去。
追上宁枫,一把抓住,说:“该走了,我们离家也有八天了,你三爷爷家的薄云快要走了,你不是还要和他道别吗”
宁枫扭过头,认真说道“不用担心,薄云会等我回去的,没有与我道别,他怎么会走”。
“我刚才听到有人说安王府请来一位铸造大师,好像这个铸造大师一直云游,在外精研铸造之道,现在正准备锻造武器”
“还说什么他能造出绝世宝器,不如请他给我造一把剑吧”宁枫想着,家中他也有几把剑,足够锋利,但是和好剑、宝剑便没得比了。
赵乾抓紧宁枫的小手,摇着头说“这不过是江湖术士,有些铸造之能,自称大师而已,什么神品武器,胡编乱造罢了。”
“走我们回去”
这安王府在寒水郡权势极大,手握重兵,赵乾不想与他们起任何冲突。
“江湖术士?胡编乱造?不知这位师兄是哪位贤能,竟然如此贬低在下。”远处铺子里走出一人。
此人剑眉星目,身挺姿正,虽满头白发,却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赵乾惊骇,那间铺子离他和宁枫足足二十多米,而且周围有安王府的人,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那人竟然能够听到,而且一字不差。
“这人,一般的宗师级武者也做不到啊,难不成他竟是凡武!”
甚至,赵乾有种直觉,此人很有可能不是凡人……
赵乾赶紧冲着面前来人一拜“是我莽撞了,一时竟将您与那些江湖术士相比,望大师海涵,不要怪罪与我。”
“嗯?”
“你……也是一个习武之人?”
“是”
“看你身形,年轻时至少是一位武学宗师”
赵乾眉毛一挑,心中更加惊异,对面人物竟能一眼看出自己武学成就,虽说武学并无分明的境界,甚至所谓武学大师、宗师都是好事者尊出来的,但是武学修习达到一定程度,周身气势会有所改变。
内敛的气势微不足道,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来,也不是肉眼能够看出的,毕竟凡人的武学更近于循序渐进,没有大跨度。
而此人一眼定数,就说出初次见面之人的能为,赵乾凌然,说话间,多了一番敬意。
“大师慧眼如炬,在下曾经的确会些武学,不过还是鲁莽了,,孩子不懂事,冲撞了大师,还请大师勿怪。”赵乾躬身一拜说道。
“唉,不用叫我大师的,些许手段,不足为奇,至于冲撞一说更是无从说来,来进来坐。”
“大师,这?”赵乾满脸疑惑,不明白为何会请他这个老头子,原因绝对不会是他宗师的身份的,因为现在已经确定,这位铸造大师确实是位凡武境强者。
“哈哈”大师笑了笑,“来吧,刚才这个小娃娃不是闹着要一把宝剑的嘛,我这正好锻造出来一柄宝剑,就给他好了。”
“这……大师,孩子小随口说说,不必当真。”
“呵呵,进来说吧,我与他恰有缘分。”
一旁站着的安王府奴才紧跟上来“这,大师不行啊,您答应少爷要将宝剑赠与他的,怎么能出尔反尔,要给这两个没有乡下来的。”
“哼,宝剑少不了你们的,不过我也没有说是哪把宝剑吧。”
大师带着两人进入铁匠铺。
屋内灼热无比,一股股热浪卷风似的灼烧着皮肤,一般人还真无法待在这里。
走在前边的大师边走边说“这是我那三徒弟开的铺子,平常也给别人造些许武器、配饰。”
“师傅”
“嗯,继续”
一旁的赤身大汉恭恭敬敬叫了声,然后继续挥动重锤,捶打锻造火红色的精铁块。
“我这弟子年轻时懒惰成性,没能出人头地,如今在这里倒也没委屈他。”
来到一处锻造台,大师停下静心,拿起长剑,进行最后一个步骤。
大师满心郑重,一边说道“器物,人之凭借也,剑,器之攻伐者也”
“手持剑,即可自保,亦可杀人。一般的宝剑经历过许多厮杀后,沾染上血气、死气、煞气,亦有不平不屈之气,虽然可以略微提升宝剑威力,却也导致剑身杀伐气息过重,扰乱人的心神,以至于持剑者在与人厮杀时还要分心控制自己的剑”
宝剑在特殊材料的磨石上来回摩擦,发出嗤嗤的声音。
“所以,为宝剑开锋就成了非常重要的一步”
“若是开锋开得好,也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大师所说的开锋就是打磨剑刃吧?只是这杀伐气息是……”赵乾疑惑在此,年轻时他可是闯过多次玉皇山的,在普通武者眼里,这就是疯子。
杀的人与野兽可是不少,但也没有出现什么剑主人不能控制剑身的。
大师也是摇摇头没有解开他的疑惑,反而皱起眉头,看了看宁枫,不知在思考什么。
这时安王府奴才带着安少爷走进铁匠铺。
一脸怒气,似乎想要杀人的安少爷直直冲进来。
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是一把宝剑,就要被横刀夺爱,心中怒火,怒不可遏。
不过当看到大师后,这安少爷到时立即蔫了下来。
“大师不是已经答应赠与我宝剑的吗?怎么又转赠他人?这言而无信……”安少爷咬咬牙,低头说。
“呵呵,老夫活了数十年,铸造也有六十年了,从来都是赠与有缘人,哪里会答应赠给谁”
“这屋子太小了,人多施展不开,若是没什么事就可以离开了”
“欺人太甚……”
眼看下了逐客令,安少爷忍无可忍,就发作,一旁的奴才上前拉住安少爷的肩膀。
“少爷,莫急,这位大师我们可是招惹不起呀,消消气。”
安少爷心中一突,忽觉得自己刚才差点失言“那可是当今圣上都要敬称一声‘云大师’的人物”
斟酌一番说“好,我们走”
两人转身离开,没走多久,安少爷停下来,满脸的阴沉,压抑着怒火。
“那一老一少是哪里人?等他们离开这里,剑夺回来,人杀了。”
“少爷,不行啊”
“怎么不行,难道我连杀个人都不行吗?”
“少爷怎么能跟他们这种下等人置气,王爷不是总说要让少爷您大度的嘛,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
“你还敢教训我了不是!”安少爷抓住奴才的衣领。
“消消气,消消气”
“父王?”安少爷叹口气继续说“算了,若是惊动父王,怕是就没我好日子过了。”
“这爷孙俩可不简单,少爷要对付他们恐怕是只能算了。”
“哼……”
“少爷听我说,那个老头可是武术宗师,这一点不会假。”
“嘶……宗师,你确定!”
“小人怎会骗少爷,之前大师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少爷是否还记得王爷的好友林岳,那人只是一般的武术大师,就可以一人抵数十壮汉,这宗师一定更加厉害。”
“这,倒也是,不过这样便宜他们怎么能行!他们若不出现,宝剑本应该是我的。”
“嗯,想对付他们也不是不可能,虽然宗师武术强大,面对数百精兵强弩围攻,却也只有饮恨的道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王爷不会同意调动护卫军”
王府奴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少爷这脾气,如果不止住他,还不定出什么乱子呢。出事了,他顶多受些责罚,我可就惨了。”
“不过,若是哪一天让我抓住机会,必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屋内
大师抚摸着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宝剑说“开锋的妙用你们已经知道了,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嗯……等下”
大师走到武器架旁,随手拿起一把铁剑说“剑有主战主攻伐的说法,也是杀人利器,这点毋庸置疑。不过剑也有一大缺点,其锋芒太盛。”
“正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宝剑也是人人眼红,人人忌惮,有如此宝剑敌手必定想方设法夺走或毁掉,即便做不到,也会针对你所拥有的武器,进行布置。”
“这样,拥有宝器的优势就很难存在了。”
“又如何出其不意,由一把普通的见陡然变成宝剑,杀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呢?”
宁枫两人愣在一边,显然都没听懂,宁枫还好一些,毕竟他了解的本就不多,但赵乾却是实打实的宗师,年轻时没少杀过人,可也没有听说过剑锋芒太盛,或是需要隐藏锋芒的。
“大师这……”
“哈哈,我也不卖关子了,你们看好。”说着,大师一手托剑,左手自剑刃上划过。
起初两人吓一跳,以为大师的手要断,但结果是丝毫未损,一滴血都没有留下。
“这把剑明为藏锋,其藏锋之意便来源于次,有锋,而锋芒未露”
“藏锋……”宁枫自语。
“这也是我对你的希望,在实力没有足够大时,要学会收敛锋芒,这是在这世上长久活下去的至理”
“毕竟活下去,才会更强。”
大师抿着嘴唇微微笑着,似有期待的样子盯着宁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