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兄弟笑过,盯着沧澜看了一阵,便问贾河七是否要进关,贾河七点了点头,也看了看沧澜的脸色,笑道:“你冷不冷?”
铁沧澜之前就已感到有些发冷,经他一问,嘿,还来劲儿了,那冷从心里往外,犹如数千道冰丝在体内开始向外散发,不一会儿就冷却骨髓,不由的抱做一团,发起抖来,哒哒哒......开始不停的打着冷颤。想说一个‘冷’字,竟然都已经说不出来。
常氏兄弟鼓掌大笑:“死透了,死透了......”
“他们说的什么玩意?”沧澜听得发毛。
“死透了的,魂魄就会变得毫无温度,一片冰冷!”说着,贾河七将手中的红布条交给沧澜,让他系在手腕。沧澜哆哆嗦嗦的将红布条搭在手腕,刚要去系上,红光一闪,手腕已被灼伤,他一声鬼叫,扔了布条。
......
几人大是惊讶,贾河七上前捡起红布条仔细察看,性命,铁沧澜;性别,男,年龄二十二岁,籍贯、死因,生前事迹,该受什么刑罚......
“没错呀!”贾河七嘟囔着,又上前盯着铁沧澜看了半天,摇头道:“蹊跷,蹊跷!”常氏兄弟也上前观瞧,常在佑将手指探到沧澜的鼻子前,也道:“他喘气都是凉的,应该是死透了......”常在佐又过来翻他眼皮,也道:“瞳孔也已彻底散开......绝对死透了!”
三人对望一眼,有点蒙圈,沧澜蒙的已经不是一圈了......
......
“还......进不进关?”常在佑道。
贾河七看着沧澜胸前的戒指,忽问沧澜道:“你还冷不冷?”沧澜一醒神,方才发觉那冷彻骨髓的感觉已然退去,只是还有点不舒服,想是刚刚转好之故。
“怎么办?”常在佐问。
贾河七沉思半晌,说道:“我在这幽冥世界已有五千余载,从未遇到过此般怪事,若冒然入关恐害了他性命......还是派人回去禀告大王实情,我等暂且在这里等候大王之令!”常在佐道:“恐他们说不明白,还是我亲自去一趟为妙。”几人称是,便就地驻扎,常在佐飞身上马,一溜青烟的去了。
......
贾河七三人来到马车跟前,撩开门帘,问伏羲有无动静,四女鬼说并不见圣王眼珠转动,也不见那奇异之光。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不语,忽一阵喧哗由远及近而来,抬头望去,但见群鬼正追逐一人,连吓唬带笑,紧追不舍。
“留下七寸红,饶你性命......”众鬼大喊。
那人连哭带嚎,连翻带滚的,好似已经力竭,不消片刻已被众鬼追上,踢翻在地,围住他便是一顿群殴。
不管众鬼如何殴打,那人只紧紧护住手腕的‘七寸红’,哭嚎之声凄厉异常。贾河七等人正暗怒,忽听那人哭喊道:“沧澜哥!救我呀......”
“阿狗.......?”惊的沧澜魂飞魄散,暴怒之下,飞身进入鬼群,狠命撕打,有一厉鬼的耳朵早被他咬了下来,感情这小子就会这招......
众鬼大怒,围将过来不几下便将沧澜揍翻在地,接着一顿横踢暴卷......
......
“住哇呀手!!!”
嘿呦!这一声吼,震得四下的野草都乱颤。再看众鬼如被冻僵一般,一动也不敢动的齐刷刷看着常在佑,那常在佑身高数丈,龇牙咧嘴,青面獠牙,声如象吼,大眼珠子几乎跑到了眼眶子之外,好不吓人。常在佑模样乃幽冥执法手段,名曰‘断魂吼’,惊得众鬼魂酥魄烂,哪里还敢再动一下。
“滚!”
众鬼如获大赦,一哄而散。
......
那日,阿狗见沧澜奔了山峰,呆了一阵,还是扔不下自己的沧澜哥,便尾随而来。
他无亲无故,小时候一直是沧澜带他玩,直到后来沧澜呆了,再后来上了大学,虽见不到沧澜,却只一个心眼的想着他,每日里只找春妮儿打听沧澜音信,一开始春妮还能接到沧澜一言半语的来信,半年之后便不见了任何信息。
春妮儿本就苦恼至极,阿狗每日打听数次,更加心烦,少不了吼阿狗两句。阿狗别的心眼少,这方面的心眼到长的到全,也知道春妮儿和自己一样想沧澜,怕她生气,便打听的少了。只隔三差五来找春妮儿,也不打听,见春妮儿不高兴,那一定是没有沧澜信息,悄悄走开。偶尔见春妮开心,以为沧澜来信了,便乘机打听沧澜音信,结果信没打听到,反而把春妮儿惹恼了,于是,阿狗再也不敢提起沧澜。再到后来,就再也看不到春妮儿开心的时候了......
......
春妮死了以后,阿狗时常来到春妮儿坟前,告诉她沧澜哥已经回来了,带来了好多好吃的,还给她带来好多好多新衣裳,红的,花的,什么颜色的都有。还说沧澜当了大官儿,好多人抬着他进的村儿,还说,春妮的父母已经答应让她嫁给沧澜哥......
如今见沧澜真的回来了,阿狗怎会让他在离开,便悄悄的跟着沧澜上了那高峰,后来没了力气,跟丢了,找了好长时间,却发现了沧澜的尸体,他哭喊了半天,发现沧澜的身子还是温的,便背了他下山,却一起跌入了冰洞,哪里还活的成。
......
他来到鬼门关时,沧澜已经跟着贾河七走了,他到处打听,也无人认识,想去问问那铁莫勒,见他铁眉黑脸,威风凛凛,吓人的很,再听说有个郝彪的人被他一掌就拍死了,更加不敢靠近。
一来二去众人就有人知道了那七寸红的妙用,见阿狗呆呆傻傻的,便被人盯上了。有那铁莫勒在,众鬼自然不敢造次,有一伙遭灾而死的同乡人,也就是郝彪那一伙余孽,他们听说之后,便起了歹心。见阿狗到处打听沧澜,便说知道下落,将阿狗骗离了鬼门关,接着便要骗取他的七寸红。
阿狗到排房领取七寸红之时,那位鬼差见他傻呵呵的,还没少叮嘱他,说这七寸红乃是身家性命,万万丢不得,让他好生看管。
......
阿狗就一个心眼,听那鬼差叮嘱,见他又是当官的,自然相信,便牢牢记住,别人哪里能骗的去。众鬼见骗不下来,恼羞成怒,便来抢。阿狗方才知道上当,舍命护住七寸红夺路而逃,眼见自己被踢翻在地,便舍命的呼喊沧澜,在他的意识里,他的沧澜哥一定会来救他......
......
虽然阿狗讲的顺序颠倒,混沌不清,众人倒也勉强听得明白。
“饿了吧?”沧澜给阿狗擦着脸上的血问。
阿狗自然是饿的,常在佑吩咐了食物,见终于找到了他的沧澜哥,那阿狗高兴的不得了,胃口大开,便狼吞虎咽了起来。贾河七见阿狗吃饱喝饱,上来笑道:“阿狗,一会儿吃完了,就进关去吧,我让人护送你去,保准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
“沧澜哥呢?”
“他还有事,过几天就去找你!”
阿狗哪里肯去,也不说话,只紧紧拽着沧澜。沧澜也已知道,死透了的人是不能在这鬼门关外呆着的,又见阿狗的皮肤已经有灼伤痕迹,便也来哄劝。那阿狗眼泪汪汪,也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最后沧澜说,春妮儿和自己走散了,现在正在找她,问阿狗愿不愿意帮自己去找春妮儿,阿狗觉得能为沧澜哥办事,那是骄傲的事情,当然愿意,于是沧澜说,自己在关外找,让阿狗道关内去找,才高高兴兴答应了。
说话间,沧澜胸前的戒指忽然飘出,随即光束射来,知道又要入梦,刚要在叮嘱两句,忽然一股极强的吸力传来,身不由己的飘向马车,沧澜挣扎着,那吸力极大,把个沧澜都吸变了形......
“咻!”
不见了沧澜身影。
“阿狗!找到春妮儿......”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惊得众人赶紧跑向马车,见四女鬼正看着那龙印发楞。
“怎么回事?”
“有......有东西被吸进去了......”
贾河七和常在佑对望一眼,蒙在哪里。
“沧澜哥......”阿狗大哭。
......
沧澜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山洞,有一丈高低,幽深不见底,洞口隐隐有玄幻之光。便沿着山洞向那洞口走去......
“嘭!”
忽火光一闪。沧澜仿佛踩在了地雷上,被炸的连翻带滚飞了出去,五脏六腑都到了个儿。沧澜起身检查了一下身体,见四肢还在,眨了眨眼睛,又捏鼻子摸嘴拉耳朵。见自己各种零件都在,不由大喜。也不敢再往哪洞口,反身向洞内走去。
也不知身在何处,方向感全无。只好沿着山洞缓缓推进,里面并不是非常黑暗,刚好能看清四周幻境,他摸索前行,准备找另外出口,不想那山洞崎岖异常,拐了一道弯又是一道弯,只走的他头昏眼花,却半个洞口的模样都没见到。
好在山洞并无岔路口,也不怕迷失在里面,正暗自庆幸,好么!岔路口来了,看着眼前黑呼呼的两个大洞,沧澜呆住------左还是右?
“且先进去一个,没了出路再折回来就是!多走些路而已。”想罢,沧澜起身进入左边洞口。
......
忽然,眼前大亮,他看到了一条偌大的山脉。
在太阿岛千里之外的西边就是大陆,大陆再往西千余里,有一座山,名曰筮山,在筮山脚下的竹林之畔,有一处偌大的酒坊,名曰‘醉竹一碗翠’。
此刻,正有一男子飘然而来,但见他不到二十岁的年龄,淡青衣,短乌靴,魁梧身材,大袖飘扬,肩后斜背了一副瑶琴。酒坊主人见他到来,遥遥施礼道:“兄弟多日不来,小坊的酒快要堆积如山了!”男子来到跟前,笑道:“墨竹兄此言不真,世人道:‘迷花半盏红,醉竹一碗翠。’南红北翠,你们两家的酒何时有过堆积!”
被唤作墨竹的连道了几个谬赞、惶恐,便把他让进酒坊。墨竹虽酿的一手好酒,其实医术才是他的本行。距这酒坊半里之遥,还开了一处药铺,名曰‘仙草堂’。这位墨竹先生看病倒也奇怪,奇怪之处在于他的诊金,一切全凭自愿,一根胡萝卜不嫌少,两块金锭不嫌多,所以来他这里看病的多是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