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纨绔至上 > 第三章 父亲旧友
    谁都听得出来这话里话外的味道:找茬。

    陆寒亭晃着被酒精麻痹的脑袋,在对面酒席上找到了声音的主人,揉了好几下眼睛才大致看清说话女子的容貌。

    找茬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一刻自己还夸耀的那具琵琶.

    那女子年纪似乎比陆寒亭还要小几分,眉目若黛,几缕青丝从头上挽着的灵蛇髻上俏皮地脱落出来,可脸上表情却和可爱完全没有关系。

    所有人的酒意瞬间醒了三分,笑声戛然而止,周围众纨绔眼中有带着同一种情绪:敬畏。

    陆寒亭心中嘀咕:“莫非她不满足于做琵琶?”

    野旷从旁边靠过来,小声提醒着:“这是宫家的人。”

    “我们以前常被弓老夫子留堂,没听说他有子女啊?”

    “尽雪堡宫家。”野旷还要再说,一抬头恰好与对面佳人目光相遇,连忙将后面的话吞回肚子,顺势在陆寒亭肩膀上拍了拍,脸上分明写着:兄弟,你保重!

    “原来是宫家妹妹,不知妹妹该如何称呼?”陆寒亭狂态复发,端着酒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先前一进门就见着妹妹矗于人群中,颇为不凡,本少整晚都为你神魂颠倒,出言无状当罚酒赔罪。”

    陆寒亭说罢,双手捧着酒碗咕咕地喝了个底朝天。

    市井之中若是被落了颜面还会血溅五步,世家子弟对此更是讲究。

    陆寒亭赔了罪,只要不是杀父夺妻这种不共戴天之仇,大家都见好既收。

    彼此留一线,日后好相间,这是纨绔界的潜规则。

    “你爹死后,大房连家主之位都保不住,被二房陆任轻松夺走。一个失去继承权的废物不知发愤图强,却顶着‘长房长孙’的招牌整天花天酒地,这样的废物不识也罢。”

    白衣少女说罢起身,寒着脸直接走出厢房。

    陆家屹立贰佰年,商队北入钢铁之城,南接东湖,犹如一只参天巨树般将触须扎根到蜀州每一处地方,就连蜀王也亲笔手书‘安家正陆’四字,命人修建牌坊立于西口街以示亲好,并赐下剑城主而不拜的蜀王剑彰显荣威。

    身为陆家长房长孙,从来到世上的那一刻便占据了所有荣耀和光环,可惜这一切都因为几年前陆家家主陆怀意外死亡,二房陆任夺取陆家宝座而改变。

    野旷心中一阵惋惜,今天他和华好召集一帮人吃酒,目的无外乎就是想拉自己这兄弟一把。

    纨绔嘛,无外乎就是吃吃喝喝,趁着酒兴再做一些纨绔该做的事。

    今天被邀请的这些人也都心知肚明,野家、华家的面子不能不给,对陆寒亭在言语态度上自然也有所保留。

    宫姓女子这话犹如一记耳光,在众人面前将陆寒亭所有颜面全煽在地上。

    “那琵琶……叫宫巧眉,是宫尽雪的掌上明珠,别说你不懂我请她过来的目的。只要你做了宫家女婿,陆任那老家伙还不得双手捧着把家主之位还给你吗?”

    “真是好兄弟啊,干嘛不早些告诉我。”

    “这不是让你们自由恋爱嘛,这可是你一直挂在嘴边的词。”

    陆寒亭差点被这话憋出内伤:“难怪从进门她就对我抱着敌意,早知如此,我该在楼下多买几首诗来,再把自己打扮得和书院那些穷酸一样,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女人都好这一口。”

    嘭!

    刚合上的房门又被推开,月东急匆匆地穿过人群,在陆寒亭身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刹那间陆寒亭酒意全无:“什么时候的事?”

    “青老刚托人传的话。”月东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先下楼准备马车,少爷你也不可耽搁。”

    陆寒亭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离开,走得太快在楼梯口还和别的酒客撞在一起。

    “这么老了还来找乐子,你行不行。”陆寒亭心中着急,嘴上自然不留情,而且自己明明已经避开了,这家伙竟然还埋着头往自己身上撞。

    撞陆寒亭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但身形毫无老态,甚至比陆寒亭这年轻人还要挺拔,陆寒亭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刚才是撞在一堵厚重的桥墩上。

    “年轻人,万事莫急。”

    “哼!”陆寒亭在家听腻了娘和青老轮番上阵的各种说教,已经深刻意识到和这些倚老卖人的人最好的交流就是闭嘴。

    “你叫陆寒亭,再有两个月就满18岁了。”

    这不是简单的偶遇。

    陆寒亭纵是心急也不得不冷静下来,认真审视着老头,细看下才觉得有些怪异,对方须发皆白但脸色红润竟没有丝毫皱纹,具体年纪他一时间竟估算不出来。

    尤其是对方那一双眼睛,陆寒亭只是瞟了一眼便情不自禁移开。

    “我叫苍,我和陆怀有生死之交,他曾说过在你成年之后将此物转交给你。”说话间,老者手中忽然多出一团裹着蓝绸的事物。

    “苍?”这显然不是名字,陆寒亭并没第一时间去接东西,反而是退了半步,:“爹去世的时候我就在身边,他的遗物都是由我来收拾的,所有身后事他都交代了,并没提到其他。”

    “五年前,或许更早的时候他就将这些安排好了。”苍不容分说,将蓝绸裹着的东西塞到陆寒亭手中:“如果陆怀泉下有知,看见你这样颓废度日,恐怕难以瞑目。”

    “小太爷喜欢!”陆寒亭下意识接住东西将绸布摊开,赫然是一本并不太厚但似乎有些年头的书,借着灯笼火光瞟了眼封面:“伤狼劲?武功秘籍?真是没新意的玩意,相比起来小太爷还是喜欢现在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

    “多少江湖人对这秘籍趋之若鹜,它足以改变你的命运。”

    “你拿去自己改变吧,小太爷对现在的命运很满足,不想改变。”陆寒亭侧了好几次身,楼道并不窄,足够两三人并排而行,可偏偏陆寒亭有种感觉所有的路都被对方给堵死了,干脆赌气地直接将这所谓的秘籍砸过去。

    “少爷!”楼下传来月东的声音,随后便是上楼咚咚的脚步声:“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发愣。”

    “扶……扶着我。”

    苍就像鬼魅一样在眼前莫名其妙消失,直到这时陆寒亭才发现冷汗已湿透后背,双腿竟然软得像面团一样迈不动,回想着老头那如狼般泛着绿光的眼神,他终于是控制不住往地上栽去。

    陆寒亭的酒量就和他的诗文一样,不堪一击。

    隔三差五就听说陆家长房长子撒酒疯之类的小道消息,长乐坊的常客基本上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陆寒亭的糗事,不过像这样喝醉了还保持安静的,还是头一回。

    “少爷莫不有病吧?”将陆寒亭扶上马车后,月东有些担忧地问道:“先前出厢房的时候还好好的。”

    “你才有病。”陆寒亭靠在马车上思索着。

    青老传来的口信就一句话:“宗殿重开,万事皆忍。”

    莫非……这次宗殿开堂是冲着我来的,可是我又能有什么事?

    月东侧坐车辕上说道:“你二叔的家主之位本来就是从你手中夺走的,至今仍不能服众。少爷是长房长孙,陆家顺位继承人,再有两月就满十八岁了,他当然会用一些手段对付你了,不过少爷你也不用担心,老爷当初掌控商号数十年,众心归附,家主不会真对你做些什么的,也不敢伤害你。”

    陆寒亭想了想还是没开口,所有人都觉得他该是陆家之主,就连娘都这样认为,二叔这样处处猜忌他也在情理之中,可陆寒亭真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他只想这样花天酒地到的过一辈子。

    叹息中手忽然触到一物,整个神经猛然紧绷起来,那是一团叠得方方正正的蓝绸,不用展开便知道裹在里面的是何物:“这破玩意当时分明是丢还给神秘老头的,怎么又到我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