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可暮大陆,传说中的神之国度,遍地黄金,四季如春。在大陆上生活的神子们衣食无忧,整日歌舞升平,乐不思蜀,丝毫没有人间的苦恼与艰辛。所以,千年来,辛可暮大陆变成了中央大陆人民的钦羡之地。
但是大酆对与辛可暮大陆的来往船只管理相当严格,除了官方规定的定期向辛可暮大陆输送粮食与矿石的船只,任何未得允许的商船与渔船都不得离开大陆超过三天时间,超过者被千刀万剐,株连九族。而三天时间,即便大酆最快的玄光舟也绝不可能从中央大陆到达辛可暮。
此时,一艘周身漆黑的大酆铁舰静静停靠在中央大陆最东岸,数月的大雨将这处码头完全浸湿。一群黑纱罩身的再无他色的人从黑色铁舰上鱼贯而出,一个个神色淡然,为首一人,脸上皱纹遍布,如同枯木,一双淡白色的眼球黯然无光,却偏偏摘下头罩,望着将白昼染成暗夜的云幕,深深叹气,“要变天了。”
而此时在大陆西方的落日山脉下,黑地中的一座小客栈,朱风流朱风流与玲珑相对而坐,却是一盘棋,身后床上,大酆皇家最尊贵的小公主游玩一番已经累了,酣然入睡。
“确定是他”,朱风流捻子,沉吟道。
“想不到在冥殿一直不得势的沈原竟然肯为冥殿出力。”玲珑在棋力上自然不是朱风流的对手,也没想下赢,只不过勉强支撑。
“终归是一殿传承”朱风流笑道,“估计本来还想明哲保身,但是王大锤那东西太重要了,要是让冥殿得到,对世间哪方势力都不是好消息。”
朱风流又落一子,玲珑虽是棋力不济,也看出是必败之局,一推棋盘,不下了。
“嘿,你到和老大学了个十成”,朱风流笑道,不待玲珑开口,“未下完就不算输。”
玲珑似乎没有察觉朱风流的揶揄,皱了皱眉,“这次南宫家族和冥殿来势汹汹,我会看着战斗,我自己什么时候撤退我说了算,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需要,等传送完成,咱们找机会离去便是,只不过对这地方有些感情,我就多战一会也算殿后了。现在南宫家族族长带着三大供奉在东,冥殿右护法在西。”朱风流笑道,随意在桌上落子,表明方位,“有消息,这次围剿名义上的围剿,云家甚至请动了圣旨,要对我们这些负隅顽抗之徒进行清洗。”
“云家那小子怎么也想不到围剿的是他的宝贝公主。”玲珑回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小丫头,心头满是喜爱。
“而且,待得把黑地剿灭之后,云家公主自然是黑地见反抗无望之后,将暗中绑架的大酆公主处死,而终于圣殿及圣上的云家及冥殿出手救援不及,自然要好好对圣上解释一番。”
玲珑还想再说什么,被朱风流笑着打断,“我和王铁锤别的不行,论逃跑的本事可没别人比的上。”
“你要真这么说,铁锤那家伙非找你玩命。”玲珑笑道,想起朱风流和王磊土当初在军中的往事,如在眼前。
两个小家伙年纪不大脾气还臭,互相看不顺眼,没事就撸起袖子敢上一架,令人惊奇的是看起来瘦弱的朱风流相当敏捷,与王磊土的战斗输赢各半。
“哈哈,明天你们先走!放心,我们断后!”朱风流也是想起那段时光,大笑起来,笑出了无数眼泪。
玲珑知道朱算盘有想起当年,那些断后却再没有回来的人。
朱风流也想起来了,却是莫名感伤,“放心吧,打不过,我俩还跑不了嘛。”
玲珑不再说什么,慢慢收着棋子。
不远处的角斗场中。
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神子从左肩到右腹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向外翻着血肉,被神子用不知名手段强行封住了鲜血外溢。反观血斧,身上遍布无数细小伤口,虽不致命,但鲜血不断溢出,浑身上下,仿佛披着一身血衣。
云天已经陷在椅子中,一双手要把椅子扶手捏碎一般,南宫雪站在云天身后,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在绝对实力差距之下,没想到一向养尊处优的神子竟然如此坚韧,而且全无往日神子那些绚烂的魔法手段,竟然怪招层出不穷,全似市井流氓的打闹手段,但往往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能在最恰当的时机发挥最重要的手段。
尤其是一把毫不起眼的长剑虽无章法,如黄蜂尾针,次次以诡异角度扎在血斧身上。
又是一次实打实的对攻,血斧的斧头擦着神子面颊而过,带起几根断掉的头发,神子的长剑又一次在血斧粗壮的胳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
神子跌在地上,缓缓站起身来,似乎已经摇摇欲坠,但是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了无数次,果不其然,神子终于稳定身形,持剑对准血斧。
“咳咳。”血斧身上鲜血淋漓,每一道伤口都不致命但是每一道伤口都带走了一部分力气,血斧的实力已经到了人级三阶,这不过十岁的神子也就人级二阶的模样,想不到竟然能坚持至此。
“虽然不喜欢神族,但是你小子得到了我的尊重!”血斧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体内涌动的血气,大喝一声,再次展开攻击。
台下观众的热情已经被完全调动了起来,本身众多人物来着不法之地为的就是寻求与众不同的刺激,更何况今日能眼见平日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子浴血奋战,更是狂热。
“哼!这群家伙,能活下去的可是没几个!”见血斧迟迟不能拿下神子,云天看着台下疯狂喊叫的观众微怒说道。
诚然,冥殿与南宫世家大军压境,虽然今夜都潜伏在黑地周围,但是除了几个背景强横的世家宗门子弟之外,那些毫不知情被卷入这一场大战的小鱼小虾一处黑地,就会被消失了。
“呦,哪家的大公子还想把人都杀了怎么着?”陈风详装不知道明日一劫,揶揄问道。
“公子说笑了。”南宫雪面色一紧。
陈风见守卫在门口的护卫进来一人,淡淡看向这里,笑了笑,继续看着比赛。
只能看完比赛了,一旦稍有异动,这群家伙拼的暴露估计也要杀了自己吧。不过看来这大酆太子来地下角斗场应该只是兴趣而已。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已经到了比拼体力与意志的时候,而云天、南宫雪和陈风都可以看出来,胜利的天平正逐渐向着神子一方倾斜。
“好……好……!”陈风在看台上不断喝彩,听在云天耳朵里别提多刺耳了,问题是这货趁着空隙不断撩拨云天,“你不知道,我家玉佩多,这个玉佩的品种吧,还是有点……”
云天心中怒火越来越盛,自己本身便是求着娘亲和外祖父,终于能够来这黑地,体验了一把潜伏的乐趣,想要趁大军未来之前抢些功劳,也好在娘亲与外祖父前面好好炫耀一下,怎奈功劳还没捞到手,竟然外祖父亲赐的玉佩都要输出去。
“啧啧,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你看那些下注的……”陈风斜着眼看着浑身颤抖的大酆太子,自小宫闱中长大,怎么才能从别人口中套出情报,陈风可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手段。
对于这些自视甚高的富家子弟,激怒往往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
“你不要太过分,等我家大军……”云天大怒,站起来却马上被南宫雪按下。
“我家公子失言,请公子不要介意。”南宫雪轻轻将云天玉佩递给陈风,“这场赌注看来是公子赢了,不用等到最后,我家公子还有事,先走了。”
“雪姐姐!”云天还想争辩,却被南宫雪强行拉走。
“这个人不简单,”南宫雪低头说道,“咱们这次出来爷爷本身就怕太子你出什么事情,明日大军一到,到时候一场腥风血雨,殿下的安危为重。”
“可是那玉佩……”
“云佩无用,这玉佩是爷爷特制给你的,样式唯一,到时禀明祖父,作废便可。”
“可是……”云天知道,此事一出,自己在祖父面前的形象又要大降,但是看南宫雪脸色,浑然不似玩笑,只得快步离开。
“明日胜后,雪姐姐你一定要让我南宫大军抓到活的,我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云天低声念叨。
“好好。”南宫雪低声安慰,明日大军一起,剑锋直指黑地巨头,像这少年这般人物,很可能随随便便就死了,只是那枚玉佩确实得着人收回,无论如何,云天带着这玉佩已经很久,被有心人发现,大酆太子出现在大酆公主死亡之地总会引起许多非议。
陈风把玩着玉佩,站起身来,想要找下龙哥,这个神子挺合陈风胃口,而这世上合陈风胃口的可不多。
角斗场台上的战斗依然在继续,但是久经战场的陈风知道血斧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神子的进攻就如一群不断蚕食的蚂蚁,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更何况血斧只有三阶的武者身体。
却见虽然角斗场依然人声鼎沸,但是那些真正的世家宗门子弟已经逐渐离场,没有悬念的战斗没有观看的意义,更何况是时候离去了,掺和到那场大战中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韩龙正在角斗场目送一位位客人离去,迎来送往本不需要他这种地位的弟子,但是他就是喜欢这感觉。
“等等,龙哥,”陈风犹豫了一下,动用云家和冥殿进行围剿只能是当今圣上亲自下旨,“刚才走了几个人,年幼的那个应该是大酆太子!”
“什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龙哥神情中无比惊诧,但是脸上狠厉之色闪现,叫上几个角斗场的好手,“你们几个,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