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最近是春风得意，随着股市持续爆发，他的股票账户上增加了几百万。上次的150023没入手，杨述心里还是有一点遗憾的。后来他把手里仅有的2万块买了军工B类指数基金，短短几天也涨了50%。他选择了卖出，然后用赚到的钱还了一个苹果的新手机。为这件事，老王没少鄙视他，说他小富即安。
股票创造出的财富效应，吸引着一批批人前仆后继的进入股市，新闻上，几乎每周的证券开户数都是几十万，且持续不断的在创造新高。
这一天，老王又约杨述到BB酒吧，说是要给他介绍一大人物，还叮嘱他必须到场，否则会后悔。
晚上杨述赶到酒吧，老王已经在了，桌子上的扎啤已经下去了一大半。旁边有个吧妹在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他的气色很好，春风满面。不愧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言语之间也更添一股豪迈。
看到杨述进来，“你随便点，我请客”。他招呼到。
最近的聚餐几乎都是老王请客，用他的话说，这顿饭钱还不及手上的股票波动一丁半点的盈利，既然这么说了，杨述也就不会坚持。
“刚才在跟小姑娘聊股票呢？”
“没有，讲XC和仓央嘉措的情诗，小姑娘都对这个感兴趣，你跟她谈钱，就显得庸俗了，虽然面包可贵，在她们这青春灿烂的年纪，却还不会有深刻的体会”。老王认真的说。
“或许是吧，小小年纪就拜金，也挺没意思的，总得先天真烂漫一阵子，也对得起年轻这两个字。”杨述附和说。
“年轻啊，年轻真好，你可以兜里只有几块钱，却并不觉得贫穷。”老王有一点感慨。
杨述跟老王碰了一下酒杯，饮下了一大口，表示理解。话题有点沉闷，和酒吧里熙攘的氛围格格不入。
“你还记得我们XC碰到的那个姑娘吗？”老王问杨述。
老王是有很多故事的人，故事里总少不了一个姑娘，不过只有这一个姑娘让他触动很大，尽管老王都不知道她的名字。杨述清楚他眼下指的是哪个。
“华枝春满，天心月圆”那个吧。
几年前，他们在自驾XC的路上，路上“捡”了一个姑娘，所谓的捡，是路边有搭车的人，顺路搭载一段。那个姑娘上车后不太说话或许是有高原反应，她头经常依在车窗，看着窗外发呆。有的时候路过景点，车上人跑下来去拍照，这个姑娘有时候会莫名的感慨说，好美的景色，我以后要葬在这里。刚开始杨述他们并不以为意。
后来换做老王坐车后座挨着那个姑娘，一路上他尝试破冰了几次，换了不同的话题，不管是谈论仓央嘉措，村上春树，莎士比亚，姑娘的反应总是淡淡的，似乎并不感冒。杨述当时想，看来老王接下来要痛说革命家史了。
川藏线上，吃饭是个问题，有时候要开5，6个小时，才能到达吃饭的地方。有一次，车子开了很久，那个姑娘突然问老王有没有饼干，老王赶忙拿出压缩饼干递过去。吃了几块以后，她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头靠在老王的肩膀上睡着了。后来老王把胳膊移开，搭在姑娘另一侧的肩上，姑娘似乎并没有介意，靠的更近了一些。
后来不知道老王做了什么，那个姑娘推开了他，扭头靠向车窗，一路沉默，到了拉萨。
当天晚上老王的心情很复杂，他对杨述说，他发了信息给姑娘道歉，后来那个姑娘发了八个字给他“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这是弘一法师圆寂前对弟子说的话，意思是但只见春满花开，皓月当空，一片宁静安详那就是我的归处。
这几个字似乎暗示了死亡。
老王有些慌乱，坚持说姑娘得了绝症，因为他观察过，那个姑娘手上是有密密的一些针眼，体力很差。回想起来，她经常提到死了以后要埋在XC之类的话。
虽然杨述心里也这么想，但还是安慰他说可能是个文艺女青年，别想多了。
那次分开以后再无音信，这个经历，成了困扰老王多年的伤感。
“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世上”，老王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似乎飘向了XC那片土地。
不知过了多久，伤感淹没在酒吧的喧嚣之中，如同泡沫之于啤酒，再后来他们聊到了卡卡，他俩一致认为卡卡很单纯，在物欲横流中，单纯则显得弥足珍贵。
本来说好要来的大人物最终没有现身，据老王说那是他自己的偶像-股神。
最后杨述和老王又在凌晨被赶出了酒吧，还是被那个力气很大的女服务生扔出去的。
杨述记得他还抬头瞅了夜空，只记得月弯如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