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开衣柜,突然传来开门声。 随手拿了件衣服遮住重点部位,气鼓鼓地看着门也不敲就推门进来的人。 贺骏琪也愣住了,但他很快恢复常态,重重关上门,讥诮地勾唇笑了笑,“呵~女人,总逃不过欲拒还迎这些拙劣手段。” 他说着就向我一步步走来,步伐散漫,却十分震慑人心,就像一只在非洲大草原上散步的雄狮。 我的心开始打鼓,快速套上手里的衣服。 身上有了件衣服,内心深处也仿佛有了安全感。 可套上之后才注意到是贺骏琪之前穿的t恤,很长,我穿的话刚好过大腿根。 我以为该遮的不该遮的都被我遮住了,可这样欲露不露,再加上从骨子里钻出来的风情,更是对男人最大的诱惑。 可天地良心,我真没打算诱惑贺骏琪! 但贺骏琪绝对会错了意…… 他不顾我意愿,将我扔在床上。 脑袋七晕八素,眼前金星直转悠…… 身体很疼,撕裂一般的疼,仿若置身冰火中的一片雪,被火烤化了又被冰冻住,受着难以言喻的两极煎熬,又仿若置身波涛汹涌中的一叶扁舟,起时令人心思提着,落时令人心思悬着……脑袋十分混沌,可我无力阻止。 也不知他折磨了我多久。 等他抽身去浴室,夜阑人静之时,蛐蛐声蛙叫声外面各种声音仿佛被放大了好几倍钻进我耳朵里。 很快,浴室里传来水声,隐隐还有吹口哨的声音传来。 胸腔中的愤怒聚成一团,欲要将我撑爆。我气得磨了磨牙,拎起一个青花瓷的花瓶,砸在门上。 里面水声不变,口哨声也没半点波动。 十分钟后,贺骏琪神清气爽地靠着浴室门站着,“怎么,还没喂饱你?” 我忍着身上的痛恨恨走过去,狠狠推他一把,重重关上门。 整间卧室都被震得颤了颤。 洗澡的时候我听到有人来敲门。 洛淑敏的声音响起。 “你们……”她顿了顿,“动静能不能小点,不要让人看了笑话。” 贺骏琪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妈,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把沐浴露狠狠砸在墙上,清脆的撞击声后,玻璃四分五裂,里面白色乳液倾泻而出,被水冲进下水道,味道弥漫了整间浴室。 贺骏琪的声音再次响起,“妈,你看,我都那么卖力了,还是不满意呢。” 我不晓得洛淑敏什么表情,只是很长时间才听到她的声音,“注意身体!” “妈,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被榨干的。” 之后,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 我洗完澡出去的时候贺骏琪已经躺下了。 我抓着枕头,朝着他脑袋比划了几下。 黑暗中,他的嗓音森然响起,“如果还不想睡,我不介意继续。” 我攥了攥拳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睡觉再说。 我爬上床,快要睡着时,腰上横伸过来一只手,把我捞到一个壮实的怀里。 我往外挪了挪。 肩上搭上来一只下巴,“再动一下试试。” 他说话呼吸时的热气喷吐在我肌肤上,滚烫得很。 他在我颈项里蹭了蹭,腿搭上我的,一只手压在我柔软处,呢喃道:“晚上睡觉没抱枕怎么行。” 我又火了,可身体被他死死禁锢着,动弹不了分毫。 很快,我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一下又一下,竟奇迹地引动了我的睡虫。 再一想,既然打定主意要破坏元瑶幸福,就不能让贺骏琪与我离婚,这么被他搂着,好像也无可厚非,毕竟我们是夫妻。 想通之后,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身侧已经没了贺骏琪的身影。 我梳洗好下去的时候,贺骏琪正坐在餐桌边看报纸,面前放着吃到一半的早点,他身后站着几个佣人。 那几个佣人看见我,全都露出微妙的神色。 想到昨晚洛淑敏找上门来说的那些话,我脸上囧的发热。 恰好这时,洛淑敏端着一个大碗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我,立即招手让我过去,“快过来,这是我亲自为你们熬得大补汤,你们必须一滴不剩的全喝光才能出门。” 我和贺骏琪异口同声地答:“我不需要!” 话落,我拿了几片面包,快速溜出门。 刚坐上车,副驾驶门被打开。 因着之前神秘人给的阴影,我一下子慌了神,扭头看到是贺骏琪,松了一口气。 但对上他,脸色还是好不起来,“下车!” 他恍若未闻,眼睛直视前方,“金晓数码街,给你十五分钟时间。” 金晓数码街,正是之前我找陈澜风去的那条数码街。 我弹开车门,“我又不是你司机,赶紧给我下去!” 他缓缓转过头,眯着眼睛阴测测地看着我,什么也不说。 西游记里,如来受玉帝之请前来捉拿孙悟空,即便孙悟空神通广大,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也没能翻出如来五指,最终被压在五指山下。此刻贺骏琪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对于我来说就跟那座五指山没什么区别,压力山大。 我很没骨气地咽了口口水,驱动车子。 他把车门“砰”的一声大力关上,之后探身到后面拿过一个公文包,打开拿出几份文件来看。 我恨恨咬了咬牙,他什么时候把文件放我车上的?这是早就做好让我当他司机的准备了? 我气很不顺,故意将车开得十分颠簸。 他第三次签名骤然拉出长长一笔时,扭过头,眼神露骨而暧昧地看着我,“媳妇这是在暗示我换个地方,比如车?” 我听懂了他的戏谑,手滑了一下,差点撞上路边那棵香樟树。 幸好我反应快,不然,今天就跟这混蛋陪葬了。 越想越后怕,越想越觉得应该教育一下这个神经病,开车的时候最好专心点,少想些带颜色的龌龊事,“你想死啊。” 他眼尾危险地眯了眯,随即阴冷地开口,“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开不好车,你以后都别想开车!” 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不要试图抱着侥幸心理,我绝对有这个实力。” 之后的路,我很没骨气地学乖了。 到达金晓数码街后,贺骏琪抬起左手看了眼手表,“你慢了十分钟!” “贺骏琪,我不是你司机!” 他对我龇牙的模样视若无睹,“时间太少,还不足一次。” 我莫名其妙,又听他说:“昨晚我让你在八点十五准时回到家,可你慢了两个小时之久,作为惩罚,你被我……两个小时之久。我这人没什么毛病,就是讨厌别人不守时。唔,你试试看今晚要是再晚回来……” 他侧过头,对着我露出阴森恐怖的笑。 我在心底骂了句“禽兽”,扭过头没理他。 他边整理文件边说:“下午五点半在这里等着,慢一分钟惩罚加倍!” 在禽兽的基础上又加了个畜生! 之后,他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进了那家卖场。 我泄愤地砸在方向盘上,之后驱车回到维斯。 今天,小米没来上班,毫无缘由的。 我特意打电话“慰问”一番,可电话通了之后却是占线状态。 我追着再打了两次,第四次再打过去电话关机。 我将身子倚进靠背里,看来小米并没抓住我给她的机会,啧,真遗憾! 我直起身打了内线,让秘书夏琳给我联系一个律师。 打开之前我去瑞力时陈澜风给我发的一封邮件。 上面首先是一串ip地址,我看不懂,可陈澜风在后面给我解释得很清楚,这个ip地址来源于小米,我和金董的照片是小米发布在网上的。 她背着我干的事不止这一件。 一桩桩一件件,伙同我的仇人害我如此惨,这个仇,必须向她讨回来! 小米多么朴实的姑娘啊,每次见我都毕恭毕敬的。 我到现在才反应过来,那不是毕恭毕敬,而是心虚。 再想想之前不知是谁寄给我的那只录音笔,那是有人在提醒我不要太相信小米。 现在回想起来,心就跟那锥子戳似的疼。 夏琳办事效率很高,很快便帮我联系了律师,姓严,单名一个昊。 我把手上那封邮件交给严律师,他仔细看过后,推着极厚的眼镜片给我分析了一长串专业用语。 我听得云山雾罩,太阳穴突突地跳,最终大手一挥,签下委托书,把这件事交给他全权代理。 律师函很快发出。 午饭点的时候,贺骏琪打电话给我,约我一起吃饭 我本来是打算去医院看小彦的,顺便与小彦一起吃。 但他突然打电话来,我当时脑子空白了一瞬,完全把这个念头忘得干干净净。 那时那刻,我只想到平时中午吃饭的时候我都叫的外卖,有时会一个人出去,但时间常了,看到别人成群结队,双宿双栖的,虽说也成了习惯,但内心深处还是期待有一个人能陪在身边。 所以,一口就应了。 答应之后,我恨不得一掌拍死我自己,这么迫不及待答应人家是想干嘛?想干嘛? 贺骏琪不可能知道我在电话这头懊恼纠结得要死,自顾说了地址后,又补充说:“我离湘水阁有些远,你先过去,我待会就来。” “你不是在金晓数码街吗?那里离湘水阁只有十分钟车程,比我还近……喂?” 我话都还没说完,只听“嘟”一声,电话已悄无声息。 我朝着电话举了举拳头,关闭电脑,驱车前往湘水阁。 在去的路上,我完全没意识到我嘴角的笑意一直没停过。 但上天待我终是残忍而苛刻的,他许是看不惯我脸上的笑,在我得意忘形之时,收回恩赐,让我再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