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不清
饿得要死是什么感觉？全身颤抖、大汗淋漓、身体虚脱、昏死过去，梦到坐在肉堆上？
没有人能说得明白，这年代有这样经历的人太少。真到了那一步，做出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也必须做出一些举动。像吕富贵这样手指头摸着饼子而昏过去的，说出来没有人会信。
……
吕富贵拿着骨头吸里面的骨髓，可心里想着自己饿昏倒地，真的无法理解。玉米饼子再素那也是粮食啊，从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科学啊。
“富贵啊，怎么啦？”母亲真的被吓着了，注意力时刻关注着儿子。
“妈啊！”吕富贵停下动作，想了想了说道：“我觉得不对啊，我刚啃了半个饼子呢，这样都能饿昏过去？”
母亲没有去想他话里的疑惑，而是一听儿子说自己饿昏了过去，悲从心来，抱着儿子的头就要掉眼泪。老太太那是早就放下碗筷在那个抽泣了。而王寿才也低下头，这饭吃不下去了。
反而老爷子歪着头想了想，一巴掌拍在石桌上，也不管痛不痛，站起来就吼了起来：“娘希皮呢！陈福来这狗东西，到底教了咱孙子些啥？老子找他理念去。”
老太太想要去拉，手伸出一半又停住了，反而起身愤怒的要一起去理念。
“爷爷，爷爷！”吕富贵急把爷爷唤住了：“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事情都没弄明白，这样做会让舅爷伤心的。不能这样！”
其实老爷子也是不解，这种事情没有听说过，太玄乎了，但只有他舅爷那里好像能得答案的样子。
“行啦，快吃饭吧，等会儿我把哥叫来问问。”老太太是不相信自家亲哥会害孙子的。
院子里，昏黄的灯泡在风中轻摇着，印得人影飘来飘去。
舅爷低头把旱烟抽得火红，吕老爷子悠悠的抽着烟看着，就等着他给个说法。
老太太坐在边上不说话，王寿才夫妇一脸的着急。
吕富贵说完了经历感受，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肚子里装着饼子都能饿昏了过去？”
舅爷想不明白。总说练武之人对肉食需求大，可也没有这么玄的啊！自己爷爷也没有说起过啊。
哪里出了问题？虽然想不通，可他还是觉得与自己教的有着大干系。这一点他不敢否认。
“富贵啊。”舅爷弱弱的说：“要不，你停下来，不要再练啦？”
老爷子一听哪干啊，一瞪眼就要开口。可舅爷也觉得理亏抢了话接着说：“先弄明白是不是跟那个有关系，我没有害自家孙子的理由啊。”最后这一句说得委屈无比。
吕老爷子想想也是这个理，但还是不甘心的问：“耀德他们练的时候没有这种情况？”
“就是吃得多一些，哪有这样的事情啊！”舅爷确信无比的回答。
“那你教给富贵的东西和他们的一样？”
“这…”舅爷心里更没底了，可下一秒就不干了：“你就认定了老子害富贵了不成？”
“老子问你是不是教的一样的东西？”
“老子家祖传的东西，怎么教要你管？”
两人怼了起来。
“呸！”吕老爷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不发更待何时：“狗屁！害人的东西！什么样的人玩儿什么样的玩意儿！”
这就是人身攻击了，舅爷哪干啊，黑着脸就不干了：“吕大地！你给老子说清楚！”
吕老爷子还真不怕他，奶奶在边上呢，更不能耸了，硬着脖子顶了回去：“老子说得还不清楚？你教的是什么玩意？啊？你自个儿说得清楚吗？”
舅爷一听，真焉巴了。可他哪里受过这种气啊，转身就火急火燎的出了院子。
“老东西，给老子说清楚再走！”吕老爷子哪干啊，好在被奶奶拉住了。
一家人都看着吕老爷子。
威风吧！老爷子斜看着奶奶，那得瑟的样子，太明显了。
“人被你骂走啦，富贵的事情你自己搞定吧！”奶奶倒是没有生气，两人这样吵吵也不是第一次，她现在只是着急孙子。
果然，老爷子一听，也是焉巴了，老实的抽起了旱烟来。
不一会儿，舅爷回来了，把一本小黄书摔在了石桌上，气极了的说：“看吧，老陈家的东西都在这上面，你好好看看，老子有没有乱教。”
大家都看向了桌子。发黄，皱巴，小小的一本儿，还是线装的，小黄书？
吕富贵心里那个痒啊，好想看！
但真没有去翻，这点儿理智还是有的。
“富贵，去看看。”吕老爷子吞着口水，甩眼神让孙子去翻。
吕富贵呢，看着爷爷，看看奶奶，再看看舅爷，就是伸不出手去。
“看吧，富贵啊。”舅爷也是平静了下来，缓缓的说：“爷爷那辈传下来时就是这样，陈家十好几口也都照着上面的练的。也就是让人长一些力气的武把式而也，跟那些有根脚的是比不了的，没什么稀罕的。”
得，舅爷都这样说了，吕富贵哪有放过的。
小黄书，有小人儿，看不懂，尽是线条；字是繁体字，好多不认识，翻到后面是一个药方子，更是看不懂了。不甘心的再翻，还是看不懂啊。
舅爷心里那个得意，想想自己看了几十年都看不懂，你小子能，看吧！尽管看吧！
“舅爷啊！这都是什么啊？上面说了些什么啊？”吕富贵泄气了。他哪能不明白啊，陈家人研究了几辈子，不可能到了自己手里就懂啦？那是幻想。自己就比别人聪明，别逗了！
“舅爷我也看不懂。”舅爷说话前那气势太足，可说出来话却是那么的让人跌跟头，当然这种时候都会有神转折：“但我知道，我爷爷教我的就是上面这些东西。”
得，这神逻辑太强，让人不能反驳。
舅爷收了小黄书，小心翼翼的，刚才还摔打来着，看来真的是气极了。可当他一把抄起往衣兜塞的时候，吕富贵明白了，这东西在舅爷心里的份量真没有多重的，至少没有到祖传神器那样的地步。
事情到了这一步，没有再计较下去的必要了。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暂时把那把式停下来了。
接下来两日，吕富贵觉得自己一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和狼搏斗是差了点儿，但和前些要饿死的感觉比起来，那真的是天差地别。家里人也看了出来了，这种感觉再没有见识的人也能看出来。
“黑了心啦，真是想不到啊。”老爷子对老太太痛心疾首说：“这就是你亲哥啊，当初反对老子娶你就数他跳得最欢实了。你看看，你看看，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啊。”
老太太被说得火起，却难得的没有骂人。她心里也是气极，自己最亲亲的哥呢。答应得好好的，事情真做起来却是这个样子。她心里想，要不要现在就去找哥好好理论理论的。
看看天真黑啊，还是明天吧。就明天！
老太太打定了主意，明儿一早就去找老哥要个道理。这事儿不能这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