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凤楼春寒浅 > 原来相识已千年 今宵月明大梦归
    第七三章原来相识已千年今宵月明大梦归“哦,萧山?你可知…”似有甚疑虑,略微沉吟:“你可知余杭西子湖畔有甚上古的传说?”

    此话说得正经,不似玩笑。原先于殿上侧耳倾听的众臣们却微松了气,却也不由得疑惑,不知其何意。

    “可有甚传说?即便是坊间传闻,也大可说来一听。”见殿下那文官只支吾着不言,陈吟风又加了一句,眸中有冽凛的光芒激荡。

    “回陛下,臣万不敢有所隐瞒。”略顿了顿,似在回忆,又似在挑拣权衡:“西湖……臣方及笄便离了家乡,来京城图功名。儿时倒听祖母说起过这西子湖的传说,只是那等的玄乎荒诞,只当是怪力乱神之事。惟有乡野俗民的闲谈,怎能当得了这金殿大堂?”

    “但说无妨!”陈吟风黑如幽潭的眸中,竟有一丝急切闪过。

    “是,陛下。传说中龙是天地万物生来的王者,降世便注定要统治六界。据传,二千年前有一条龙神号四海龙君,仙府却是设在余杭的西湖之底。当时的先民便奉之为天神,龙君便保余杭一方风调雨顺。直到有一日,不知何为,天下六界竟爆发了一场空前的神魔之役。一向不争名夺利的龙君竟集结了三界妖魔,向神、仙二界发难。最终被帝君斩下龙首,诛于西湖西畔七里之外。从此帝君代龙君之位,掌管六界事务。当地百姓却顾念旧情,于龙君遭斩首之处偷偷建了龙神祠,祠中题有尊号、塑有彩像。千百年来,当地百姓几度修茸,断断续续,香火却是绵延至今。”

    “那龙君可是俊眉修目?可是周身黑袍,三千雪丝?可是红瞳灼灼如桃花?”一连串的问话从口中奔涌而出,声音也变得颤抖。陈吟风只觉得一切都明朗了起来,他似乎见到沉淀了千百年的真相就在不远处,浮浮沉沉,谁也未料到这样的一个不切真实的传说,竟能让这个沉稳的男人如斯地失态。

    吃惊之余,不由暗暗思虑。周身黑袍,俊眉修目,除却了那神乎其神的白发红眸,说的可不就是眼前这个君临天下的男人?所有的人都把视线投射到殿前的官员身上,希望从他的回答中一探究竟。

    “陛…陛下…”那小小的藏书阁编撰许是从未见过这般症状,连话也要说不清:“俊…俊眉修目,微臣不敢说。龙…龙君金身倒确是白发红眸。祠中的也确题有银…银风二字。”

    银风?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这竟是忌了当今圣上的名讳。那编撰当即面色发白,双腿微抖,几欲站不住身子。

    陈吟风的面色却也是瞬间变得灰暗起来,在殿堂横梁的光影中似乎有甚么在酝酿。他颓然倒于帝座上,寒冷的冬季,略显单薄的帝袍。背部所触是一片冰寒,却丝毫未入心底。

    “退朝。”突然地便觉四周一切都是那么的值得厌恶,无力地甩了甩手示意大臣散去。

    殿中众人不明所以的同时,也不得不惊叹:这个男人连颓然的表情也是这般俊朗而有气势。

    殿中的人几乎都散尽,此时天边的朝阳才方升起。橘色的华光,映亮了天际的东方。

    又是一天了么?在你离开长安的日子里。

    陈吟风轻轻叨念一声,打发书儿回宫。他、需要一个人来理这纷乱了的思绪。

    终于,金碧辉煌的殿堂中真的只剩下了一人。坐在这个傲视苍生的座位上,他却是无悲亦无喜。面对朝阳,心中惟余无尽的怅惘。

    陈吟风从小就非愚笨之人。若说是怪力乱神,他之前与那人一同经历的种种不是更为绯疑所思么?加之近来自身种种莫名的不适,他心中早便有了答案,可没料到的是真相却来得如此之快。

    轮回么?转世么?真是可笑。他陈吟风儿时曾想过将来成为将军统领天下兵马,也曾想过要成为一代王侯名相辅正朝纲。甚至偷偷想过要君临天下,拯救苍生。可偏生便没想过成为甚上古的龙神。原来自己在西湖畔遇见那个人起,所遇到的一切劫与难,都是夙缘么?那他是否可知这一切?难道所有的所有都是预先设好的局?

    陈吟风仰天长啸,啸声中带了微微清越的龙吟。高亢的啸声惊飞了金殿檐上的鸟,扑棱着翅羽逃离。

    冬日的尾声悄悄远去,家家户户迎罢了新的岁年。转眼间,又是一年之春。

    江南。早春三月,草长茑飞。

    这里,没有诗中天街的雨,却有江南的莲。虽未开时,却已吸引了四方旅人。

    吴县,江南的小城镇。位于太湖之边,堪称一方鱼米之乡。

    这处地方虽小,此间刺绣却是江南一绝。据说连皇宫里的御用锦锻也是请了当地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绣制的。是以此处云集了为数不少的商贾,以贬卖丝织品为生。

    风挽月在街道上信步走着,艳如桃李的容颜不知惊艳了多少人。江南出美人,可美人涂了脂粉也不及其肤白如玉;点了朱唇,也不及其浅樱丰润的色泽。江南出丝织,可是再好的绣娘也织不出如他身上艳色锦衣一般的绸缎。色彩华丽厚重而不失轻盈,风一吹便像要随其缱绻翩跹般。

    吴玉静默地跟在其后,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望着眼前明艳的背影。看着那人受世人的艳羡与惊叹,他心中竟有说不出的满足。没错!如此完美的一个人本就该傲立红尘,受到万人的瞩目,不是么?

    “之仪,前面有家酒楼,我们去喝几杯,如何?”那张艳丽的脸上竟然绽出发自内心的笑意,一时明媚得让人不敢直视。

    “好。”吴玉同样回以了一抹真挚之笑。

    这一路从长安游到了江南,身边的景象由冬及春。挽月较先前方出长安时,明显有了很大变化。较之当时的惆怅惘然,满面冰寒,如今的挽月已然如三月的风。同样的容貌,同样的绝艳,却给予人全然不同的感受。

    只有偶尔,那笑意并不入眼底,神情之下竟然透出寂寥的苦痛来。

    “之仪,快走罢。”风挽月当先踏出一步,回头见后面的人并未跟上。遂扭头疑惑问道。

    “嗯,来了。”吴玉狠狠甩了甩头,连忙跟上。

    也许…他肯笑便是好的罢。这么完美如天神的人能与自己相识,此时又能与之同行,本就是上天赐予的一种福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