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章缘来又相逢是故人2“嗯…”吴玉欲言又止,终只是轻应了声。
风挽月抿抿唇,权作一笑,回过身走去。
过了片刻,翠儿果来做晚饭,做完便回了去。两人对着一桌小菜,竟是寻不到甚话题。
明日出得村去,这样不知华年虚度的平静生活会否被打破?趋于直线的命运,是否会再卷起波折?
一个这样想着,另一个自是思忖着长安的事。只是美目深如寒潭,寂寥无波。
第二日,又是起了个大早。冬日的清晨,空气寒凉。没了法术,风挽月也不过是**凡胎的平常人,是以披了厚厚的坎肩。这坎肩是翠儿的爹打来的狐皮制成的,不是上品,却柔软温暖。略带褐的红棕,不是纯色,却衬得那张玉面丰神俊朗。也不知是朔风吹的,还是这一年来的生活着实安逸,玉白面上红晕微染。一颦一笑,更添妩媚风流。
其身边之人眉目虽不及其艳色,一身素衣,素净的脸面,倒也算得是儒雅风流。两人同行,招得一路上诸多二八少女,俊俏美妇媚眼频频。甚至连男子的视线,也为之不禁多留驻片刻。时听得人群小声叹一句,这莫不是天上流落人间的散仙。
人群中正惊艳间,无人看到街角一隅。一身华服的高大男子,星目圆睁,双腿都要移不开步子。明明昧昧,俊朗的面上说不清的神情。
“爷,你怎么了?”身边同样锦衣美貌少年,扯了扯男人的衣袖。
男人眨了眨眼,方才那他一生都难以忘却的面容已消失不见。可仍在小声议论的人声却清晰、无情地告诉他,方才那一眼绝对不是虚幻。
待得他转过脸来,脸上已换上一片笑意:“月儿,你不是一直想着要来江南麽。此遭来了,我便带你四处走走罢。”
“嘻嘻,知道爷最疼月儿了。”怜月一点也不忌讳,习惯地挽上男人的手臂,半偎入男人怀中,没有听见男人轻轻一声叹息。
陈吟风看着怀中酷似那人的脸颊,尤其眉目出奇地相似,只是脸颊没有那人清俊的棱角,略显圆润。只是望着,便不由恍惚起来。
“当然了,月儿这么漂亮,最讨人欢喜的了。”轻轻掐了一把少年的软软的脸颊,不如那人的紧实柔韧。
只是对着这样相似的一张脸,朝堂上叱咤风云的风度威仪便不由化作了**蚀骨的柔肠。
看着怀中人娇羞的情态,陈吟风的心却不知落了何处去。如果是那个人…是那个人呢?那样一个人,胆敢这般轻薄行径,怕是要给自己脸色瞧罢?想到这儿,不由苦苦一笑。
没错,此时此地,这两位便是泱泱天下之主,陈朝之君陈吟风,还有新封的越侯。
这一年多来,战乱后的江南土地修养生息,光粮食上交的赋税便占了整个天朝三分之一的税收。
这姑苏城本就是吴都,自一年前太守无故遭枭首于府中,凶手至今未仆。新到任的官员便是勤俭持政,再不敢松懈了分毫。遂此间又变得繁华如昔,行客来往。当朝皇帝有所耳闻,特派宫中一品女官带了谕令予当地官员,以示褒扬。
没料到,怜月见绿荷去了江南,便嚷嚷撒着娇也要同行。陈吟风权衡了良久,又想到了当年对战之后,从此不知踪迹的陈凌云,终于下了郑重决定。放下朝政予已提任为丞相的王逋、并陆崇周嘉一道处理,便带了怜月出宫微服到了江南。
口上说是微服,照了大将军、崇武侯的安排,身后必定是跟了大队的影卫。朝廷在地方的接应也已早备好了住处饮食,以保九五之尊的安危为重。
以陈吟风自幻修习武功剑法的能力,以及近日日渐苏醒的那股神秘而又强大的力量,怎能察觉不到区区大内影卫的存在?只是这般,到哪都有人事先安排妥当,到也乐得清闲。
是夜,精心安排的客栈顶层厢房,偌大的空间,烛光通明到如同身处宫殿中一般。一排的青铜暖炉,即便是数九寒冬,也丝毫不觉着冷。
“吟风…”怜月只着了一件轻薄的纱衣,一只玉足裸露在外,双颊被暖气熏得微红。软软娇嗔一声,倒入男子怀中。
陈吟风一把接住抱起他:“嗯?”
怜月撅起红唇,似嗔似怒,着实勾人:“吟风今天都不理月儿,在想甚麽美人?”
不知为甚,独处时陛下喜欢听他唤他的名,他自然甘之如饴。毕竟、须知拥有直呼帝王姓名权利的人,整个天下又能有几多呢?殊不知,这只是因为在陈吟风的心中,那个人便是这样唤他的。
再是骄纵,也不过是一介男宠,受了帝王恩才能有锦绣前程。怎轮到男宠来管帝王想不想其他美人,须知侍伴君侧,嫉妒与独占欲本就是最大的忌讳。
陈吟风抱着他的手一松,正要沉下脸,看到那张脸便又软下了心。把怀中柔软的身子放在榻上,随之吹灭烛火,自己也掀了被进去。
“睡罢。”说完便转过了身子,面朝外侧。
“吟风…”身后的身子贴了上来,环上他的腰。
听这声音便知这小家伙想作甚,像是应证他的猜想似的,柔软的手掌便向他腿间伸去。
陈吟风摸到不规矩的手,大手一把握住纤细的腕。回过头,看着他,此刻月茫流入一双星眸之中,不敢让人直视的光采:“睡罢。”声音很柔和,低低的,带着些磁性,却总让人不由自主照办。
另一只手安慰地托起少年的脸,在撅起的唇衅安慰得一吻,便转过了身去。
“吟风,陛下…”怜月不甘心地唤了二声,见男子果真不再理睬。只好哀怨地望了眼,闭上双目入睡。
殊不知,本应睡沉的男子并未合上眼。陈吟风面朝外侧,帘帐并未合紧,入目一片明月之月。星眸之上,依旧清明如昔,闪着暗芒。
白日里,匆匆一瞥,所见之人,是否是他的那个他?一年不见,他依旧如此,永远是众人高呼景仰的对象。想到白日里路人艳羡的目光,心中就有一种抑不住的冲动。
如果真是那个人,这一次即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他。牢牢握在掌心之中,再也不容他轻易逃脱。
窗外,树影斑驳,漆黑一片。街上的行人尽了,白日喧嚣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