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从小看着若尘长大,他了解这孩子性情,若是事情没有办地如他预期,便会心生自责,每每有事也总是闷在心头,谁也不愿告诉,白叔怕若尘将来会因此受苦。
齐天将霍水仙抱进了房间,又动作极尽轻柔地往床上放去。
“嘶~”霍水仙扯着了伤口,疼地她呲牙咧嘴忍不住痛呼。
齐天顿时一阵慌乱,不迭自责,“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都怪我,都怪我。”
霍水仙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扭到了。”
齐天替她掖好被子,“小……水仙,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药可有煎好,你要是累了,就睡会儿,药好了我来叫你。”
“好。”霍水仙轻轻闭上眼睛,她的确困了,方才马车驶的稳,一摇一摇,差点睡着,这会儿一沾枕头,整个人很快放松了下来,困意趁机上眼。
齐天念念不舍地望了她一眼,方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
书房里,若尘还在跪着。
齐天走了进来。
齐天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若尘,坐到书案后的椅子上,淡淡问道:“什么事?”。
若尘将头磕地,“属下今日未能保护好霍姑娘,请公子责罚。”
“你无错,何来责罚之理?”齐天心知今日之事牵扯了官府,若尘当时一人之力也无法阻拦那有心之人,确也无怪罪他的意思。
“公子。”若尘有些吃惊,他知道霍水仙对齐天何其重要,他以为齐天定会盛怒将他重罚。
齐天揉了揉眉心,身上似乎还残留着血腥气,叫他心焦麻乱,叹了一声,道:“我岂是那蛮不讲理之人,起来。”
“谢公子。”若尘缓缓站起。
齐天想到一处,遂道:“你去藏香阁将苏喜姑娘和春姨请来。”
若尘闻言一怔,他几乎难以置信这句话是从公子口中说出,夕雾从来都不许外人进入,他都是在霍水仙来到这里之后,因公子命他随时保护,才得允进入此院,直到现在,连凤戈瑶都不能来,这次霍水仙受伤了居然可以让毫不相干之人进来,公子为了霍水仙,当真是什么原则都可以打破,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若尘不再多想,迅速收起心中诧然,“属下马上去办。”
“公子。”若尘前脚刚走,白叔后脚便进了书房。
“白叔你来得正好,之前的计划现在恐怕是要提前了。”齐天骨节轻敲在书案上,眼睛看着笔挂上的几支毛笔,思绪却在霍水仙身上。
白叔肃目道:“一切都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好。”齐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外踱去,“我去看看药有没有煎好。”
厨房里,药罐在灶火上“咕咕”地响,灵儿手持叶扇,躬在灶前,看顾炉火。
齐天正欲往厨房走去,却瞥见温子然坐在亭子里喝茶,他当下调转方向。
“你来啦,霍姑娘睡下了?”温子然拿出一个空杯,为走近的人斟上一杯。
“嗯。”齐天坐在温子然对面,全无饮茶心思。
温子然瞥了他一眼,“有话对我说?”
“等她伤好了,我就带她走。”齐天淡淡回道。
“你可想好了?她现在还不记得你是谁,她只知道你叫齐天,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其他的,她一概不知,你可曾想过,若她永远不会记起你,你该怎么办?你可曾为自己想过?”温子然字字都戳向齐天痛处。
“若她有朝一日能记起我,那便是上天怜悯我,若她一辈子都不会记起我,那我便一辈子以齐天的身份跟她在一起。”齐天目光沈定,语气坚决。
齐临渊如何?齐天又如何?殷小蝶如何?霍水仙又如何?只要他是他,她是她,这就够了。
温子然笑着摇头,叹道:“若不再记起前事的她要与别人在一起呢?那你怎么办?你要以怎样的身份留在她身边?齐天两个字,对她来说只是这个种满了夕雾的院子主人而已。”
齐天手上猛地一使劲,杯子被捏碎成了好几块,碎片割伤了他的手,鲜血从手中的缝隙中滴了下来,滴到了石桌上,可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他不敢想象若是他的小蝶最后爱上了别人,要与别人在一起,他要怎么办?他应该怎么办?是杀掉那个人还是杀掉她?或是将他们一起杀掉?他不能,他不能将他们一起杀掉,别人怎么能陪她一起死?若是她要丢下他一人,那他一定先杀掉她,然后抱着她立即自我了断,随她而去,而这,是他这一世唯一自私的想法。
“你从来都不曾为自己想过,你这辈子难道只为她一人而活吗?”温子然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
齐天云淡风轻地道:“你说的没错,我这辈子,只为她一人而活。”
“你啊你,这弱水三千,你偏偏只取那一瓢饮,不知该说你痴情还是该说你傻。老天何其残忍,让你这么多年皆守着一个触摸不到的梦。”温子然佩服齐天的痴情,却又对他不甚同情,他心中也企盼若是霍水仙这一世都无法恢复记忆,能再次爱上齐天便也罢了。
“在我有生之年还能找到她,已经算是恩典了吧。”齐天的语气竟有些凄凉。
“我都不知道让你找到一个已经忘记了你的她,对你而言,到底是幸还是不幸。罢了罢了,一切皆为定数。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温子然不再继续这个让人心情不快的话题,找了个借口走出了亭子,留下齐天一人坐在那里。
齐天叹了口气,松开捏着茶杯碎片的手,沾血的碎片一块块掉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温子然正在厨房盛药,齐天走了进来,温子然直接把药碗塞给他。
“再倒一碗。”齐天淡淡道。
“一碗够了。”温子然以为齐天已经疯到认为给霍水仙灌下一缸子药就能立即生龙活虎的地步。
“再倒一碗。”齐天又重复了一遍。
温子然着实不解他此举何意,但还是依言又倒上一碗。
“等一下。”齐天正欲走,却被温子然叫住。
温子然从药箱中拿出了纱布及药粉,“把你手伸出来。”
齐天不知温子然要做什么,便随便伸了一只手出去。
温子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这只,是那只。”
齐天将受伤的那只手伸到温子然面前,站在一旁的灵儿这才注意到齐天掌中有几道血迹斑斑的新伤。
“你难道想这个样子去见她?”温子然没个好语气地嗔他。他对自己永远狠得下心肠,却不舍得她伤到一丝一毫,究竟是执念还是深渊?
温子然将齐天手上的伤口清洗干净,再用纱布缠了三圈,最后用剪刀将未用的纱布剪下,熟练打结,“好了。”
齐天端药来时,霍水仙刚睡着不久,若换做平常,他断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