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转身,突如其来往后一掷,不偏不倚,正中齐临渊胸怀。
见自己成功命中目标,小蝶“咯咯”笑地前俯后仰。
齐临渊瞬即反应过来,也躬身捧起一个雪球,轻轻丢出,雪球打上小蝶肩头,刹那绽放,一如烟花,些许雪粒飞到小蝶脸上,栖息眉睫,让小蝶看起来活像个晶莹剔透的小老头。
齐临渊快意极了,当下抚胸大笑。
小蝶哪里又是甘于示弱之人,一把抹去脸上雪粒。瞬息间,一个雪球跃然手上,小蝶毫不迟疑地朝齐临渊丢去,这个雪球仿似有吸力一般,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齐临渊的脸上,只一个流星坠落之势,方才的傅粉少年已变成了白眉老翁。眼见齐临渊模样变化,小蝶先是忍俊不声,转而捂肚大笑,未防脚下一滑,一个趄趔,面迎灿雪。
一时间,神色慌张的齐临渊如脱兔附体,顾不得面傅凉雪,匆忙奔至小蝶身旁,将她一把扶起,拍去她沾在脸上的雪粒,急急问道:“摔到哪里了?”
小蝶伸出冻红的小手抚平齐临渊紧蹙的眉宇,“临渊哥哥不急,雪软软,棉花,小蝶不痛。”
齐临渊神色陡然松下,握住小蝶抚在他额间的小手,置于唇前,不断地哈出热气,轻轻揉搓着,“暖和了吗?”
小蝶见状也学起齐临渊的动作,将齐临渊的双手捧起,嘴里也哈出热气扑在齐临渊手上,两只小手揉搓着他的大手,问道:“临渊哥哥暖和了吗?”
“你乖。”齐临渊笑意渐浓。
注视着眼前小人儿的动作、神情,眸光落到小蝶轻颤的羽睫上、映雪的黑瞳上、粘有雪粒的披风上,齐临渊此时的双手放佛被春日映照,暖意从掌心处延至心尖,心底最深处有一眼清泉在暗暗涌动。
☆、除夕之夜
朦胧中又过去八日有余,年至,除夕之夜,江河欢腾,草木结彩。
这一日,全府上下都换上了红衣粉袍,处处贴满了彩染年画、丹纸窗花,府门上还贴了一副红底黑字的吉祥桃符,人人笑逐颜开,一片喜气之色盎然。
小蝶着了件蜻蜓点荷红绸棉衫,脚下一双芙蓉朱锻绣鞋,最外面仍是那件帽坠如意结红穗、白锦夕雾绣披风,头上双髻处多了支桃雪含芳簪。如往常一样,小蝶早早地敲响了齐临渊的房门。
“临渊哥哥,小蝶新衫,好看吗?”齐临渊开门后,小蝶站在门口转着圈子,欢喜问道。
“小丫头,好看。”齐临渊今日身着一件暗花绯锻长袍,外面是一件月白云锦披风,玛瑙扣朱襟衬得他雪肤更苍白了些,他怀抱袖炉,半椅门框,病态微显,欣赏着面前如仙童般的小人。
“临渊哥哥好看,哥哥带小蝶出去玩。”小蝶不待齐临渊回答便一把拉起他的手将他往外面拽去。
街市上热闹非凡,叫卖声不绝于耳,除夕之日的摊子所卖之物比往常繁了许多,小蝶耐心甚好,拉着齐临渊一摊一摊地次第而观,竟一个也不肯放过,齐临渊便由着她拉着到处瞧。
俄而,一个卖灯笼的小摊引起了小蝶的注意,只见摊上的灯笼各式各样,形状大小皆不尽相同,小蝶将每一个都拿起仔细瞧看,最终目光锁定在一只坠着浅紫蝶结绸带的殷色手提浣花灯上。
小蝶拿起提杆一头,拨弄着乱缠于花灯上的缎带,缎带飘然垂下,随风而动。小蝶眼笑成月,左右轻晃着这个浣花灯,爱不释手。
“这个花灯现在是小蝶的了。”齐临渊不知何时已将这浣花灯买下。
“临渊哥哥,好。”小蝶一手提着浣花灯,一手牵着齐临渊,又往下一个摊子跑去。
“临渊哥哥,小蝶吃糖葫芦。”
“好。”
“临渊哥哥,小蝶吃桂花糕。”
“好。”
“临渊哥哥,小蝶吃青梅干。”
“好。”
……………………
“临渊哥哥,小蝶吃银丝糖。”
“好。”
小蝶一路上将所看到的小吃都要了个遍,齐临渊不厌其烦地将她所喜之物都买了下来,足足有二十来种,齐临渊将这些零零散散的小吃打成一个大包袱,背在身上。
“小蝶累了?”齐临渊察觉到小蝶的步子越来越慢,全然不似先前那般雀跃。
“临渊哥哥,回。”小蝶提浣花灯的手力都软了几分。
“好。”齐临渊将包袱挎于胸前,背朝小蝶蹲下,转头看向她,拍了拍自己肩头,“小蝶上来,哥哥背你回去。”
小蝶毫不犹豫地拒绝:“娘亲说了,不能让临渊哥哥累。”
齐临渊又拍了拍自己的肩头,笑着安抚:“不碍事,哥哥力气很大,能背起小蝶,快上来。”
迟疑片刻,在齐临渊的再三保证下,小蝶才提起浣花灯轻手轻脚地趴到齐临渊背上紧紧揽住他脖颈。
齐临渊刚起身那下,背后的重量委实让他艰难了一把,连眉头都不由得皱在一处,他暗暗凝了凝力气,转而换上一副轻松之态,起身之时虽趔趄了数下,但最终还是稳稳地站了起来,而彼时,额角已渗出一层密密凉汗。
“你看,哥哥没骗你,我能背起小蝶的。”齐临渊辞气故作轻松,为让小蝶相信,他还背着小蝶缓缓原地转了两圈。
小蝶学着素日里母亲赞扬她的模样,摆出一副大人之态,拍了拍齐临渊的头,“临渊哥哥,出息。”
这个拍头的动作牵动小蝶身子,而至齐临渊背上软软的一团突然晃了两下,齐临渊病弱之躯陡然一躬,为背稳她,齐临渊手上力气加大,却激地喉中一痒,本该是一阵猛咳,但他生生忍了下去,苍白的脸上霎时憋出一抹浮红,不过须臾,又很快恢复如雪无暇。
“小蝶把花灯拿好了,因为临渊哥哥要带小蝶飞咯。”齐临渊刚说完,便觉脖子上一紧,他嘴角轻扬,浮上一抹浅笑,当真小跑起来,身上的月白披风迎风张开,竟真如一双白翼振翅欲飞。
“临渊哥哥,快。”小蝶笑声如莺,趴在齐临渊背上指挥。
“好,那小蝶可要抓紧了。”齐临渊果真加快了速度。
好在将军府离街市不远,齐临渊一路上跑跑停停,只一炷□□夫便到了,若是再远些,他这般跑下来,估计得歇上好几日才缓的过来。
就是如此近的距离,这一路也将他累的不轻,将小蝶支走后,他一个人关着房门在屋里凶咳了好一阵才觉得喉中畅快了些,而早上才换的内衫早已湿透。方才一路跑着,身体发热,还未有所觉,这会儿冷下来后,全身陡然一阵冰凉,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他立马取出一件干爽的内衫换上。
“临渊哥哥,开门。”才分开片刻功夫,小蝶又敲上了齐临渊的房门。
齐临渊快速扣上最后一颗玛瑙扣,拉开门。
“临渊哥哥,吃。”小蝶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