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想,倒是有一段时日没有回来了。
下人们在见到凤戈瑶时只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便各自去忙手中的事了。
凤戈瑶来了却不见齐天身影,心中有些失落,黯然问向若尘:“公子呢?”
“公子许是出府办事了,约莫一会儿就回,”若尘为她倒了杯水,“先喝水。”
“好。”凤戈瑶接过茶杯却不饮,瞧了外面一眼,又问道:“李叔他们呢?”
若尘心里紧了一下,想必此时李叔他们已经隐于齐府四周,只等前朝之人前来寻他们的公主。
“李叔他们随公子出去办事了。”若尘又骗了她。
“难怪。”凤戈瑶总觉得今日的齐府与往常不太一样,府里的人明显比素日少,让偌大的府邸显得非常空荡,若非还有几个下人时不时出现,倒像是无人居一般。
“戈瑶……若是……”若尘欲言又止。他想问凤戈瑶如果突然有一日发现他骗了她,会不会心生怨恨,可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哽在喉中,上下不得。
凤戈瑶看向若尘,“怎么了?”
若尘干干一笑,“没什么,就想问你饿了没有?”
凤戈瑶摇了摇头,眼睛瞥向外面。
一个时辰过去了,齐天了无归影,凤戈瑶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若尘聊着。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整个齐府万籁俱寂,连偶尔出现的下人都逐渐不见踪影,若尘为她拿来的点心,她一个也没动。
凤戈瑶心神慌乱,坐立难安,不停地在前厅里踱来踱去,活似要将地上的砖石踱穿一般。
“若尘,你说公子何时回来?”凤戈瑶问道。
若尘已经数不清这是凤戈瑶第几次问他了,他仍是耐心回答:“兴许就在府外了。”
“好。”凤戈瑶又继续踱来踱去。
若尘刚说完没多久,就听到下人的声音:“公子。”
那听似很遥远的一声,直击凤戈瑶心房,她整个人呆了一呆,直到齐天的声音几近飘忽地传来,凤戈瑶打了一个机灵,心口上如水浇热油般轰然炸开,几步迈至若尘跟前,边整理装束边忐忑地问:“若尘,快帮我看看,发髻有没有散?簪子歪不歪?”
若尘笑答:“跟刚梳好一样,都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凤戈瑶正了正髻上发簪,婀娜而立,心怦怦直跳。
归来人衣摆藏风地闯进凤戈瑶娇波之央,他不带任何情绪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径直走向主座,撩袍落座。
凤戈瑶站在原地,微微愣神,只一瞬,袅袅转身,笑颜绽放,“公子回来了。”
齐天端过下人奉上的热茶,饮了一口,放于旁侧,终于将目光投向凤戈瑶,不浓不淡地说了句:“等久了。”
凤戈瑶却自主地将这三个字理解为关心,她笑气更郁,“不久,才一会儿而已。”
齐天将视线转向若尘,“若尘,去膳厅看看。”
若尘知道公子意在支走他,偷偷看了凤戈瑶一眼,踟蹰片刻,抱拳领命:“是。”随即退了出去。
若尘出去后,前厅里只余下齐天与凤戈瑶二人,齐天目光深炯地望着她,“坐。”
“谢公子。”凤戈瑶弱柳扶风般迈至右首坐下。
齐天眼神突然犀利,冷冰冰吐出两字:“公主。”
凤戈瑶浑身一颤,脸上笑容瞬即僵住,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闻听有差,可那两个字却是如此清晰地灌进了耳朵里,而更要命是,这两个字竟是由座上男子所唤,原本熟悉的称呼在此刻却陌生如第一次听闻。
他知道了她的身份。
他如何知道的?又是何时知道的?今日刚知?还是从来都知道?他一早就在查她?还是无意间查到的?今日他特地将她请来就是为了此事?全天下她最想瞒住的人就是他,偏偏天不遂人愿。
凤戈瑶纤纤玉指紧捏成拳,不住轻颤,身上的天青色绸衣无辜入拳。
霎时间,整个前厅的气氛凝结成冰,凤戈瑶的脖颈似被人扼住,身体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出。
齐天冷笑一声,语气阴寒:“倒是齐某眼拙了,与公主相识多年,竟一点未察觉出来,公主可真是掩藏的好啊。”
凤戈瑶的心霎时间掉入了一个无底黑洞,并迅速往下坠去。
“公……公子,我……我……”凤戈瑶慌乱至极,一句连贯的话都硬挤不出,更不敢抬眸往上看。
齐天沉声道:“过往诸事,公主不必再说,眼下倒是有一件事,不知公主可清楚?”
凤戈瑶莫名有些紧张,她预感到齐天即将要说的事断然与她有关,她不敢问,也不敢吱声,鼓足勇气抬眼,却迎上一双冰冷的眸子,她整个人不寒而栗,慌忙垂下眼帘遮住眸心的惊慌,他眼中清晰无比的疏离让她一颗心犹如正被人一刀刀凌迟着。她强行定住心神,等着齐天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听闻公主今晚要与众属彻夜离城,明日便毁了京城。此事,公主知是不知?”齐天语气是明显的质问。
凤戈瑶面色大变,她从未下过此令,难道是……
回想起临走时小倩对她的阻拦,凤戈瑶预料大事不好,他们竟要瞒着她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而现在公子误以为是她下的令,凤戈瑶急急出言解释:“公子,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此事我并不知晓,我定不会做出如此暴戾恣睢之事,还请公子信我。”
凤戈瑶焦炙难息,全天下的人她不管,她独独担心齐天误会她分毫,害怕齐天认为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疯人。
“哦?公主竟然不知道此事?那此事究竟是何人下令将为?存此心之人实在让人胆寒,竟能残忍至此。”齐天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磕于桌上,洒出的茶水沾湿一手。
“公子,你尽可放心,我绝不会容许此事发生。”凤戈瑶瞬即起身,欲往外走。
“公主请留步。”齐天唤住了她。
凤戈瑶转过身来,“公子还有其他吩咐?”
“吩咐不敢,齐某只是想请公主在府中留上几日。此期间,齐府上下,无人会怠慢公主。”齐天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身子微微后扬,却不靠上椅背。
凤戈瑶当下明了,齐天言语中尽是主留宾之礼,实则是想将她禁在此处。只要她在这里,外面的人定然不敢轻举妄动。她明明知道他的用意,却毫不犹豫地应下:“在这里住了好些年,这一阵儿倒是甚少来,我正也想着回来住住,我发现啊,没有哪家厨子能有权叔做的菜勾舌,倒有些馋了。”
齐天笑了笑,“公主若是喜欢,这齐府的大门便永远为你敞开,说到权叔做的菜,膳食也应当上桌了,公主请。”
“公子,可否还叫我戈瑶?”公主两个字从齐天口中说出,听在凤戈瑶耳中,犹如生生给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