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放那儿?」
一进门,魏隼打量这狭小的空间,他轻拧着眉,偏头朝着正在关门的陶朵询问。
「先放地上吧,我待会再整理。」穿上室内拖鞋,陶朵抬头,眼珠子转呀转的,模样不好意思,「抱歉,我没有其他鞋子了……」
「不碍事。」没等她说完,魏隼径自打断,笔直的长腿往里头走了几步,他找了一处空位,放下手中的物品。
几坪大的屋子里,空处所剩无几,里边的环境称不上杂乱,但也绝不归属於整齐乾净这一类词。
抬手拧拧肩膀,魏隼看着正脱下大衣外套的陶朵,他问:「这样的环境怎麽待得下去?」
他记得她是极规矩的一个人,生活上不论多麽细小的事物总排列得调理有序,这处是这处丶那处是那处,半点偏差都能让她焦虑好一阵子,更不用说这放满物品的小小屋子。
拿起水杯盛了些水给魏隼,陶朵垂下眼;手边整理着工作资料,她嗓音软软,没什麽情绪:「刚搬过来那会有些匆忙,恰巧工作上又接手了别人未完的案子,一来一往下,很多不是那麽重要的事情就得先搁着。」
抬起的双眸在他脸上停留一瞬,随即移开,她接着道:「本来想着一定得找个时间好好整理丶好好安排许多事情,可那里知道会越来越忙,於是索性就这样了。」
日子很忙,永远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一项一项比较下来,总有需要妥协的一方。
指腹抵着杯缘,魏隼看着低着小脑袋的陶朵,抿了下唇,他开口,嗓音和着窗外的黑夜,一样地沉:「找个时间,帮我买双室内拖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陶朵怔了下,抬起圆润的眼睛,她轻轻一眨。
映入眼的,是他含笑的眉目丶泛着水光的唇瓣。
她看着他开阖的嘴巴丶她听着他道来的话语,他说──
「帮我买双室内拖吧,就放妳这儿。我有空就来找妳,像以前一样,听妳说话丶听妳抱怨丶听妳分享,妳所有想要表明的事情。」
「我陪妳回到最一开始,把落下的东西,一样一样,捡回来。」
指尖捏紧了手中的纸张,陶朵慌乱地收回目光,垂眸不语。
魏隼起身而来,走到她的面前;倾了倾身子,直至眼睛能够与她平视。
小家伙眼眶红了,稍个没忍住,可能就会直接哭了出来。
掌心轻轻按着她的後脑勺,他把人压往自己怀里。
薄唇抵在她的耳朵上,他沉着嗓,道出的话语夹带着他温热的气息。
一声一声,轻轻拍打着她的耳膜。
「我不逼妳了,妳别怕,也别想那麽多。」伴随尾音的一声落下,他低低一笑:「我就陪着妳,好不好?」
陶朵最受不了的,就是他每次刻意压低的嗓音。很勾人丶很抓她的耳朵,她一听便弃了盔甲,毫无招架之力。
手指头下意识地捏紧他的衬衣,她不敢用力呼吸,鼻息很轻。
胸口处的心跳声如雷贯耳,把头埋得低低的,她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知道魏隼会不会听到?好想捂住他的耳朵。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魏隼便退了开来。掌心照惯例地拍了一下她的头顶,他说:「时间不早了,妳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不打扰妳。」
魏隼离开的时候,她仍有些怔,还是等到人打开了门,她听见了声响,才回过神似的抬头。
也就那一眼的冲动,她喊下了他。
前方人影的脚步倏地一顿,转过身,他偏头一笑,「有事?」
被那笑容给晃了眼,陶朵微微张口,鼓起了勇气。头一次主动,她有些不安地询问:「二十七号那天,你有没有空?」
咬着下唇,她偷偷瞅着他的面容,眼眶泛着的红还未褪去,模样楚楚可怜。
脑袋快速整理一下近期的行程安排,没让她有太多忐忑的时间,魏隼回:「上午得处理些事情,中午过後,有空。」
忽地松了口气,陶朵抬眼,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
本要脱口而出的字句突然哽在喉间,四周气氛都因他那一眼显得有些暧昧,那些不带其他色彩的话,也变得难以启齿。
还是魏隼替她接下了发言,才结束这安静的窘迫场面。
「既然是妳要约我,那麽行程便交由妳全权决定,安排好了就告诉我一个确切时间丶集合位置,这样就行。」
公式化地说明一个个步骤,陶朵听着听着都有点儿紧张了。
简单的见面怎麽就搞得像是要去干件大事儿呢?
看着陶朵略显严肃的面容,魏隼打趣,「当然,如果有什麽需要配合的,我也会尽力做到。」迎向陶朵不解的眸光,他压嗓道来,「比方穿着打扮丶比方那些,妳期待会发生的所有事情……」
含笑的双眼在此刻显得过分漂亮了,他说:「我悉听尊便。」
知道怎麽说也说不过眼前这个男人,陶朵红着脸,索性沉默,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