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睁开眼,魏隼看着躲在自己怀里,睡得沉沉的陶朵。
手轻轻一动,他放缓着动作,不去吵扰到她。
肘部不过是压在了床上,这一个向下的力量立刻让陶朵动了身子,掌心隔着她的发顶安抚,魏隼低声:「没事,继续睡。」
柔软的手掌忽地揪着他的衣服,力道不重,很小,陶朵依旧是紧闭着眼。皱皱小鼻子,她的嗓音软呼呼的,带着一点懒散的声息:「天亮了吗?」她问。
嗯了一声,魏隼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松开,可她却揪得更紧了。
施着力向上,像是追寻着本能一样,她的手最终环上他的颈子。几乎整个身子都挂在了魏隼身上,她的脸是迷迷糊糊的,声音也是。
小脸微微仰起,她准确无误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明明还困着丶明明连睁开眼说个话都显得费力,她依然坚持着每一天的日常。
撑了一会儿,脑袋瓜便累得抬不起来,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闷着的嗓音断断续续。她说:「早安啊,魏隼。」话之间顿了顿,她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接着又说:「工作加油,要……要努力赚钱……要养我……」
低低笑着,魏隼手在她的背上来回顺着,等到怀里的人又没了意识,他便帮她挪好位置丶拉起被子盖着。
下床梳洗整装後,离开房门前,他又回到床边。弯着腰低头亲了一口陶朵的额头,他说:「乖,等我回来。」
陶朵醒来时,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抓,空荡荡的,什麽也没有,她的脸也跟着一垮。
鼓着嘴在棉被里打滚,她小声地哼哼唧唧。
知道魏隼近日忙得不得了,可她没想到,即便是假日,他还得一大早就出门工作。小脑袋晃呀晃的,她想,魏隼真是个小可怜。
她也是小可怜!
垂下双眸,她唉呀呀地叹气丶乱七八糟地想着──深闺弃妇的日子看来是稳妥妥的了。
伸展着酸软的腰,她抬眼望着墙上的挂钟。
七点半,睡得比以往要晚。她前阵子刚结束一项工作,这会儿有假能休,可才几天过去呢,她便觉得自己比以前更懒了。
精神松懈得厉害,危机感也随之而来,不行不行,这日子过得和小废物一样,简直不能再更可取!
立刻滚下床干活了,双手俐落流畅地替长发绑了个马尾,她进了书房,开着电脑和记事本着手安排接下来的工作事项。
陶朵是个挺规矩的人,撇去在魏隼面前那不正经丶爱胡说八道的性子,於工作上头,她的认真不比魏隼差。就某种程度来说,两人都算个工作狂,说的再狠一点,为了工作抛妻抛夫都有可能。
她想起有一回,两人因为工作将近整个月都没见,她那时也累傻了,出差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到现在住的地方,而是往以前租的公寓跑。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想着还是好笑,当时她人都到了公寓门前,翻着皮包找钥匙时她才後知後觉地想起她早已不住这里了,於是赶紧下楼,不好意思地给魏隼打电话,问他能不能来接她。
魏隼来的时候又是气又是笑的,说,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呢,年纪轻轻脑子就这麽不好使,回头肯定得帮她做个吊牌挂脖子,防呆丶防走失。
太糗了,她哪里敢回嘴,整趟路程都是红着脸听着魏隼对她的打趣。
拍拍有些热的双颊,想起过往的事,陶朵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克制着自己上扬的嘴角,她低着头,努力将心思放在准备资料上。
要整理的东西多,中午过後她要替关容照顾小石头,所以这些事情,越早处理完越好。
有条有理地安排每件事情,等到一切都完成了,时间也估得差不多。
收拾着工作用品,她给魏隼发了条讯息,要他记得吃饭,累了就休息,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这几日魏隼真的太忙了,她也在他脸上见到少有的焦躁不耐。她不知道他是怎麽了,可能遇到棘手的难事,可能工作上出了差池……
她不知道。
可是既然魏隼没主动告诉她,那就是不想让她担心,没关系,她也不是一定得知道原因,她只想他能放松一些,她只想陪在他身边,亲亲他丶抱抱他,给他一点力量丶给他她能够给予的温暖。
能让他开心一些,这样就好啦!
没等魏隼回复,她放下手机,回房换了一身衣服。
才刚下楼,门铃声便响起,还没走到门口就能听见小石头一口口丶一声声地喊着姨。
嗓音奶声奶气的,可爱得不得了,陶朵被他喊得一颗心都要化了,连忙上前开门迎接。
门才刚拉个了缝,小石头便迫不及待地往里头钻,然後一把抱住她的腿,抬起白嫩嫩的小脸蛋看她。
「姨姨,我好想妳!」
陶朵笑开了颜,蹲下身来捏捏他软呼呼的脸颊,「姨也想小石头呀!」
视线暂时离开小石头,她看着站在外边的关容,嗓音柔柔的:「关姐姐,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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