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尔后背有点发凉,他怕是那晚那个四眼怪物变的恶魔呢,可查理分析说那个怪物那晚身受重伤,短时间内不会来的啊?那这说话的是谁?
罗尔定了定神,迟疑了会儿,突然回身,想看个究竟,不看还好,一看,把他吓了一大跳。
一只身体硕大无比的黑猩猩坐在他身后十几米的草地上,手里捧着只西瓜,在悠哉悠哉地吃着,双眼有些迷离地望着他,好像还在对他笑。
“你……你是什么东东,你怎么会说人话?”罗尔颤声地说着,双脚有点不由自主地颤抖,后背直冒冷汗,又不敢再后退,一后退,一失足,那可是坠进万丈深渊,死翘翘了的。这回可不是梦了,他刚刚验证过的。
若这样子就死去,他觉着这也死得太憋屈了,比刚刚梦里自己壮烈地跳下去死,憋屈得上千上万倍,因现在的他压根儿就不想死,才十二岁,灿烂的人生才刚开始,死去那也未免太遗憾了。再说这种境地也不是到那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必死境地,那黑不溜秋的东东还没做出回应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问得好啊,哈哈……”黑猩猩大笑,那笑声很爽朗。
“好个逑,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没干什么,吃西瓜。哈哈……”黑猩猩往大嘴外吐着瓜子,样子萌萌的,却又一副令人琢磨不透的模样儿。
罗尔心里忐忑地望了它几秒,吞了几口口水,硬着头皮,说:“那……那你慢慢吃吧,我先走了。”话毕,欲走。
黑猩猩浑厚的声音即刻响起:“慢着。”——声音中夹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
罗尔不敢走,颤声问:“你……你到底想干嘛?”
“哈哈……请你吃西瓜。”黑猩猩一掰手中的西瓜,就向罗尔扔来。罗尔慌忙出手,接住,无意识地后退一步,踩空,身体后倾,双手乱抓,却只抓着空气,续而失衡,往悬崖下下坠,惶恐大叫,“啊…救命……”
身体在急剧往下坠,他慌乱地“手舞足蹈”着。
“我这是在腾云驾雾,欲要羽化成仙?狗屁,掉下去,肯定是粉身碎骨的。怎么办?这一刻谁能救我?谁啊?我不服,我不想死,我这纯属失足的。哈,我的老天爷啊,我的上帝啊,我的圣主啊,你们快来救我啊,不然我可真的完蛋了……”
罗尔心里从慌乱,慢慢变成了绝望。
黑猩猩在罗尔失足掉下去十来秒后,才像反应迟钝一般,把手中还剩下一丁点未吃完的西瓜一把扔掉,然后蹦跳起来,续而向悬崖方向猛冲两大步,用力一跃,直接跳下悬崖。——或许是由于他体重的问题,他冲时踏的那两步,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两个大脚印。
慌乱中手舞足蹈地挣扎着的罗尔,突然间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睛,张开了双臂,摆出一副淡然、平静的模样儿。造成这一现状发生,是因悬崖太深太深,n久都没到底,弄得他有时间从惊慌失措中恢复平静,突然看淡了生死——看淡?纯属扯淡,他这只是见生已无望,无可奈何罢了。
突然,罗尔感觉他的身体像被什么东西一把抓住,紧接着他听到几声撞击声和一阵刺耳的什么东西磨蹭地坚固物体发出的声音。
静止,一切都静止了。
“我是死了吗?那也死得也太舒服了吧?没有一丝痛苦的,连撞击地面都没感觉到。太怪了。”
罗尔睁开眼睛,一看,即刻“啊”的一声尖叫,因他见到黑猩猩的那张恐怖、渗人的大脸盆距离自己就三十多公分。
“啊……你在叫什么呀?”黑猩猩一手抓着罗尔,像大人手里抓个小木头人一般抓住,毫不费劲,另一手则耙抓在沟壑纵横、凹凸无序的悬崖壁上,这手上方的悬崖壁留着一条长长深深的抓痕,它的双脚悬空着,没有找到支点,也就是说此刻的它在用那只耙抓着悬崖壁的手撑起整个身体的重量,稳稳地依附在悬崖壁上。
罗尔有些惊慌失措地说:“我……我也不知我在叫什么呀?”
“看来你是被吓傻了。”
“我见你也不聪明到哪里去。你……你离开我一点好吗?你长得恶心。”
“我,我冒着生命危险跳下来救你,你还这样说,你不觉得你好过分吗?”
“你救我?”罗尔有点没反应过来。
“废话,我不救你,你还能这样跟我说话吗?”
罗尔四周望望,发觉他们正处在上不见顶,下不见底,云雾萦绕,冷风嗖嗖的悬崖间,头皮不由一阵发麻,望着黑猩猩,来一句:“我真的没死?”
黑猩猩怔了一下,恍若它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似的,说:“我向来不回白痴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救我啊?”
“好玩啊。哈哈……”
罗尔不知它为何突然这样发笑,跟着假笑两声,来一句:“你是人吗?”
黑猩猩收起笑容:“曾经是,现在心是人的心,皮囊不是人的皮囊,是大猩猩的皮囊。”
“好有深度的话,听不懂。——大猩猩是什么东西呀?”
“就是像我这种东西啊!”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样子很丑,但心地很好。”
“你这句话让我即高兴又想打人,不是,是想把你扔下去,不管你了。”
“你可千万别,不救已救了,就好人做到底,把我救上去吧!”
“人?我不是人,你千万不要认为我是人。”
“为什么?”
“我会心痛。我曾经……诶,你好多废话啊!”
“那我闭嘴,你把我救上去呗!”这时候的罗尔心里已不害怕这个长相恐怖的大猩猩,反而觉得他挺可爱的。
“这个……”黑猩猩突然把罗尔放在肩膀上,“坐好,抓住我的毛,待会掉下来,我可不去救你了啊!”
“哦。”罗尔有些害怕的,用力地抓扯住他的毛发,“你慢点儿呀!”
“你慢点抓,痛的。”黑猩猩把另一只手也耙抓在了悬崖壁上,摆出一副向上爬的样子。
“我怕待会掉下去。”
“那……那这样,我们干脆到谷底得了。”
“那待会怎么上来?”
“不知道。我突然想下去看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你去不?”
罗尔有些无奈地苦笑:“猩大哥,你能不那么贪玩吗?如果下去,遇到什么邪恶的东西,你还让我怎么活呀?我可不想那么早死。”
黑猩猩说:“那刚刚不是我下来救你,你还不是死了?”
罗尔听这话心里不爽,直接说:“那你现在就把我丢下去吧,让我摔死去算了,说这话,弄得好像是我求着你下来救我似的。我……”
黑猩猩打断:“我没有拉你,你是可以直接跳下去的,我保证不再救你。”
“我……”罗尔瞬间语塞,没了脾气,来一句,“你赢了。”
“哈哈……我就量定你不愿这样死去。”
“我承认我不想就这样死去,我也承认我欠你一份情。这份情,日后若有机会我定当还上。”
“哈哈……”黑猩猩大笑着,没说什么,便开始往上爬,刚开始的时候速度好慢,它的手每换一个位置,它的身体都会剧烈地抖动一次,悬崖壁都要泥沙飞溅,因它要用力地把手指插入悬崖壁内,抓稳。这一幕罗尔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同时也是惊讶的,痛是因为他觉得它的手会很痛,惊讶是因为他既然看不到他表现出一丝的痛苦之情,反而是有些些兴奋的,因它的速度在加快,加快……突然,他连爬都不爬了,直接“砰砰砰”地蹦着前进,这弄得罗尔惊叫了起来,都不敢开眼睛去。
“砰!”
黑猩猩稳稳地站在了悬崖顶上,地动山摇,悬崖璧上的石子或泥土颤颤地往下掉,且掉了不少。
“嘿,别抖了,到了。”黑猩猩抬起他的右手,伸出那只大大的食指轻点了下还在瑟瑟发抖的罗尔后背,“赶紧松开,我的那两撮毛都快给你扯下来了,痛死我了。”
罗尔开眼,见终于到了悬崖顶,松了一口气,直接从他高高的肩上跳下,然后仰头望着他,来一句:“你疯起来很可怕。”
黑猩猩说:“刚刚有吓到你吗?”
罗尔摆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摇摇头说:“没有啊!怎么可能会吓到我。那种风的感觉很棒,很享受。”心里却响起另一个声音:“棒个屁,享受个屁,弄得我好几次都差点儿掉下去了,吓死我了。可我能跟你说被吓到吗?那不是显得我太差劲了。”
“哈哈……你很会装,我知道你是差点儿被吓到尿裤子了的。”黑猩猩伸出他右手的大食指,轻点了一下罗尔的胸脯。
罗尔假笑几声,收起笑容:“反正谢谢你啊,大猩猩。”
黑猩猩说:“不用不用,你觉得好玩就好,还有我是有名字,不要叫我大猩猩,虽然我披着大猩猩的皮囊,但我心里还觉得我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