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扭头就走，庆幸上官宫燚没有怀疑她的记忆，而是认为她反应迟钝。
周念走到昨天和苏泽说话的花园，眼神茫然望着空荡荡的长椅，她真的能好好活下去吗，能忘记一切把所有人都丢弃，自己独活吗。
脑海里唯一的记忆，简松满身是血扑向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个绝望读红楼梦的声音还回荡在心里，真的能什么都不做吗？
上官宫燚站在周念身后不远处，只觉她的背影和一年前在旅游岛看见的重合了，就像阴雨天远处朦胧的大山，格外灰沉。
白秦和苏泽在别墅外碰见了，白秦对着苏泽挑了挑眉，“你见到周念了，这次上官宫燚到是异常大方，我还以为他会否决我的提议，没想到他让你见周念了。”
苏泽平静的目光扫过白秦手里的药箱，“不是上官宫燚叫我来的，周念的身体还好吗？”
苏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他想知道白秦有没有看出周念失忆的事。
白秦似笑非笑望着苏泽的脸，将手里药箱换到另一只手上，“周念好不好你应该感觉到了，她的性格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刚醒来还自残了。尽量不要说让她不高兴的事，也别在她面前提雷炎，我担心她会太激动再一次自残。”
苏泽神情认真看了白秦好几秒，这是不知道周念失忆的事吗。周念将上官宫燚都瞒在鼓里，如果不是想通过他知道以前的事，他也不可能察觉到她失忆，能瞒过白秦也不算什么。
白秦只觉苏泽看他的目光太过怪异，等他想细看时，苏泽已经移开视线。
白秦和苏泽一前一后走到花园，都感觉到了花园让人压抑的氛围，特别是周念身上时不时散发出的阴沉气息。
苏泽没有往周念面前凑，而是看了上官宫燚一眼坐到了离上官宫燚不远的椅子上。
白秦提着药箱走到周念面前，神情疑惑先是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上官宫燚，再看向阴沉沉的周念，“这是怎么了，和上官宫燚吵架了吗，中午的太阳都快压不住你身上散发的阴冷。”
周念没有有气对别人发的习惯，将散乱的思绪收回，又变成那个冷漠不爱说话的人。
看着白秦给自己手背上的伤口上药，周念声音低哑，问了一句，“为什么我觉得不痛？”
再刻骨的疼痛都不能让她露出难受的神情，与其说痛不如说是愉悦，每一次酒精吞噬伤口，她从心底深处感觉到享受。
白秦神情诧异抬头，这还是周念醒来第一次和他说话。
白秦将沾满酒精的药绵从周念伤口拿开，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心里在思考。
周念没有自闭，不说话的原因他没有找到，但那么大的伤口，为什么感觉不到痛？
“是失去知觉吗，还是痛感神经出问题了？”白秦抬头望着周念那双漂亮的眼睛，只用了一秒便看出里面潜藏的偏执和疯狂。
第二人格消失的后遗症吗？
周念面无表情移开视线，目光渐渐空洞，“你清洗伤口的力气可以大一点。”
上官宫燚和苏泽站在不远处，看着白秦用铁制的剪刀拨开那道有些发炎的伤口，一些血肉被刮了下来。
整个过程周念微微闭眼，没有发出任何痛呼声，平静地让人觉得诡异。
白秦将伤口重新包好，根据伤口裂开的程度便知道昨天周念剧烈运动过了，伤口反反复复裂开愈合，难怪会发炎。
“痛感的问题要做详细的检查，你以前就很能忍受疼痛，所以我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白秦慢慢站了起来，以前周念嗜血欲望发作时，全身被狼撕咬，从没有听她哼过一声。
周念当时的精神有问题，根本不会在意痛不痛这种问题，所以才一直没有觉得奇怪。
反而是会问出这种问题的周念，让白秦觉得奇怪。
“不用了，我只是好奇而已。”不会痛也没什么，当不了正常人也没什么，反正她也不是正常人，周念轻描淡写的语气让白秦心里更在意了。
白秦知道周念有事情瞒着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不告诉他，难道是因为不信任，或是不想身后的苏泽和上官宫燚听见。
“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你的身体一直是我在负责，发现异样千万不要沉默。”白秦笑着和周念说话，眼里露出适当的担忧。
白秦见周念不想说话，提着药箱很快消失在花园，不过离开时看着周念的目光若有所思，心里还在琢磨‘不痛’这两个字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周念不会无缘无故说疼痛的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疑惑，所以才会询问。
白秦离开后，周念眉头微皱眼里疑惑闪过，白秦看她的目光太锐利，有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隐瞒的事被白秦看透了。
果然苏泽说的很对，白秦很神秘也很危险，她以后要更加小心翼翼才是。
苏泽目光从周念身上收回，眼神怪异打量对面的上官宫燚，目光还故意在上官宫燚小腹停留。
昨天他收到上官宫燚暴露的图片时，差点没将手机屏幕捏碎。
如果不是确定周念失忆了，他都要以为这是周念看他做事辛苦，故意给他的福利。
上官宫燚眼神冰冷看向苏泽，想到了周念昨天做的糊涂事，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的情绪，冷声道：“你陪她说说话，我先走了。”
上官宫燚极不甘心看了周念一眼，想到周念露出的厌恶神情，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苏泽走到周念面前，先抬手制止了周念说话，“把你的手机给我，你身上有监听器。”
周念愣了愣，将手机递给了苏泽，沉默的望着苏泽在她手机里装了防监听程序，最后还拆下她的袖扣，里面装着最先进的监听器。
“好了，现在可以说话了。你刚才对白秦说的是什么意思，身体出问题了吗？”苏泽随手将废掉的监听器放进自己口袋，回去还可以废物研究一下。
坐在书房的上官宫燚脸色阴沉，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刺耳杂音，心里有要弄死苏泽的念头。
将电脑狠狠砸向地面，上官宫燚气息阴沉望着窗外，苏泽那么小心，到底在和周念说什么，是在商量如何离开他吗。
周念眉头紧皱，望着苏泽露出苦恼的神情，慢声道：“从醒来我就察觉到了，心里有一股我控制不住的烦躁情绪，这股情绪很容易让我生气，几乎能将我整个人压垮。它第一次出来，是在我醒来的第二天早上，我砸碎了浴室玻璃，将玻璃渣刺进骨头缝，才将那股气息压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