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环东郊的一座林间庄园灯火通明,周遭都被黑暗吞噬,唯独此处亮如白昼,悠扬的古典音乐飘荡林间,宾客们举杯欢庆,载歌载舞。
不远处的马路上,望雅从出租车座位上离开,徒步行至庄园大门口时拿出一张照片,双手一折,照片便化作光芒覆盖在她的衣着之上。
光芒消散,她身上原本的长裙消失不见,一件淡金色礼服裙取而代之,她向惊恐的守卫递出了邀请函。
“站着别动,”年长一些的守卫挡在望雅的身前,若是平常,他们绝不敢这么大胆,但徒步前来,到了门口才换礼服,且还是异能者,他们不得不多一份警惕,“小刘,把邀请函拿过去看看。”
“哦。”年轻的守卫在同伴盯着望雅的时候接过邀请函,从外部看完全正常,打开一看,终于明白眼前这名女士,是一位由宴会参加者介绍而来的贵客。
“张叔,”小刘语气有些颤抖,“邀请函没问题,司书小姐,最近不怎么太平,若有冒犯还望谅解。”
“无事,辛苦两位了。”望雅绕过被称为张叔的守卫,不等两人开门,直接纵身一跃,在半空转了一个颇为优雅的身,紧接转了一圈调整身姿,稳当当的落到庄园内。
“小刘,你怎么这么紧张,你也不是第一年当守卫了……”待望雅进入庄园,张叔指责起小刘来。
“张叔,”小刘把他拉到一边,凑到他耳边神秘的说,“介绍她来的人,是布雷迪议员。”
庄园之中灯红酒绿,望雅目之所及尽是达官显贵,她正打算寻找布雷迪议员的身影,却听到了不远处几位贵妇的闲谈。
“巫马家宴会的档次果真不如从前,毫无风度的土丫头,穿上件小牌礼服,再随便抹抹脸就敢走进这儿,世道变了。”
“可不是,看这模样,最后别是不识趣的风尘女子,被哪家少爷弃于门外,来讨说法。”
我凭本事进来的好吗?望雅心里有些气不过,但预知的未来告诉她不能去和对方计较,她只得装作没听到,继续深入宴会深处。
巫马世家的地位与昂宿市的四大家族相仿,但因为角宿市地理上的特殊性,巫马世家的家主巫马乐阁常年在边境上作战,而如今的他因为负伤正躺在二环最好的医院里,位于阿普里尔病房的楼下。
他的儿子巫马朝阙已经从异能学院毕业,本该接过重担,但现实却让对他有期望的人大失所望。
朝阙毕业后便醉心于上流世界的纸醉金迷,不断举办宴会,加上边境压力不大,无法将其强行送去边境。
周遭尽是些高谈阔论,望雅对于这样的环境十分反感,昂宿市这样的宴会并不多,需要迎合圈子规则来的情况更不多,明明仍在自己的国家,角宿市的社交规则却变得和彼岸的联邦相似。
原因是外国人的大量涌入,还是其它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真正令望雅头疼的是抉择变得极其多变,不管选择哪条道路,都会产生诸多变数,讨好一部分,则会让一部分成为敌人,那么中立就好了吗?自然不会那么简单。
中立也会被人厌恶,不作为更是麻烦,即使二选一,连态度的好坏,答应的速度也会衍生出数百种不同的选择,最佳选择根本不存在,稍好的选择各有各的弊端,以远古便存在的社交规则,完全将望雅的得意异能封锁住。
平静无波的宴会之上,她看到的只有无数暗流,每一位面色和蔼的权贵,皆是能于漩涡中搏杀的深海巨兽。
漫步于宴会之中,望雅看到了数位端着酒与果汁的服务员,一位服务员迎面走来,她打算伸手拿一杯橘汁,服务员却直接躲开,绕过她继续前进。
阴阳双极式——现实置换。
异能过后,望雅的手上多出了一杯果汁,而服务员却愣了一下,但很快新的记忆替代旧的记忆,服务员想起自己将一杯果汁递给了望雅,他有些惊讶,自己为什么去接近一个在舞会中显然是异类的女人。
一时没沉住气,看来我平时还得多多锻炼。望雅一边感慨自己没能忍住使用异能,一边估算着产生的消耗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现实置换在望雅异能中也是较为特殊的一类,望雅本身并不具有直接扭曲现实的异能,但通过第三种异能来辅助另外两种相对的异能,就能模拟出不可思议的效果。
假设存在两种过去,一种是服务员给了望雅果汁,一种是没有,以前一种替换后一种后,望雅将得到果汁,而服务员脑海里的记忆也将会被强行替换为自己给了望雅果汁。
但这终究只是通过本身的异能来模拟自己所没有的异能,存在极大的弊端和限制,被置换了记忆的也仅仅是服务员一人罢了。
“异能者都和你一样粗鲁吗?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这里可不欢迎你这种人。”又走了一段距离,一位盘着头发的女士挡在了望雅的面前。
“我看到了,”她说,“服务生躲开了你,但你却依然拿到了果汁,是用了异能吧?不得便巧取豪夺,我还在奇怪像你这般毫无气质的丫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果然是用了异能混进来的。”
望雅观察着对方,她第一眼便注意到了那盘在脑后的秀发,那色彩并非是染上,而是与生俱来,以及最有趣的是,她认识眼前这位女士。
“女士,这样说你可能不会明白,不过这是事实,”望雅笑着回应道,“他可能会给我果汁,也可能不会给我,我只是用前一种替换了后一种罢了,不必大惊小怪,塞丽娜罗德里克小姐。”
“你知道我的名字?”塞丽娜吃了一惊。
“我的前搭档曾为你的父亲做事,他知道了些关于你的事情,不过他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做委托外的事情,当然,我个人是希望他多查一些的,比如关于你妹妹和你前夫的事情。”
听到望雅的话,塞丽娜的脸色沉了下来,显然对方的话触及了她的痛处,她不打算和望雅争论,而是呼唤保安来赶他出去。
“舞会可是该纵舞欢歌的场所,不管是旧事还是身份的偏见都先放一边如何?”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挡在了两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