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渊白衣披发,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嘴角以一种优美的弧度上翘。
思渊的眼睛亮起来,叫公主:“南——”然而那个“媛”字还未说出口却换成另外一个称呼“皇嫂”。
红枫叶燃尽了生命的热情,心有不甘的下落。
风,偶尔吹起他的锦衣白袍。
他说:“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南媛感到心事被看穿的尴尬。这毕竟是公主的私心。
南媛便转移话题道:“思渊,你还记不记得我总是不会剥蓝橘。你说我下手重,蓝橘的皮薄,稍一用力就会破裂。你还用了那样的词来形容。”
思渊突然打断南媛道:“你记得先皇是怎么死的吗?”
南媛深吸一口气道“死状可怖,全身血管爆裂而亡。”
南媛的心忽然沉到谷底。
南媛虽一直觉得父皇死状离奇,却从未把这件事和思渊联系起来。
思渊当年的那句话便是:“蓝橘的薄壁如人的血管一般脆弱。”
南媛反手给了他一巴掌,道:“是你,为什么是你?我父皇哪点对不起你?”
思渊白皙的面庞赫然印上了五个手指印。
思渊最后说了一句话:“我会到雪国做密探”。
南媛愤然离去。抬头看了一眼落叶的枫树,忧愁便满了枝头。
第四场你的永远,我的有生之年
三年间,雪国始终按兵不动,战局趋向和解。
只是,本国的冬日一日胜一日的寒冷。
好象所有和平都是危机四伏,所有宁静都是动荡前兆,所有养尊处优都是毁灭的恶性循环。
大家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思渊自去年开始便音讯全无。
对蓝国来说,思渊最好的结局是死亡,最坏的结局是叛国。
三年内,南媛对他杀害父皇之事一直耿耿于怀。
可南媛想不通为什么思渊要杀父皇?
他用什么方法能让父皇的血管爆裂?
南媛心中的那个有着纯洁眼眸的孩子又如何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南媛把疑惑说给承翼听,承翼叹道:“理想终究敌不过现实的残酷,人生的完美就在于有很多的不完美。”
承翼的话让原本就很迷惑的南媛变的更迷惑。
承翼又没头没脑的加上一句:“南媛,你很美。”
南媛笑:“又不是新婚夫妇,你不用甜言蜜语的捧我。”
他道:“你的美会让我无所适从,所以你可以将终身托付于我。”
南媛吻了承翼的眼睛道:“爱情是件盲目而又过于简单的事情,爱上你,简直令我措手不及。”
他寻根究底:“你是何时发现爱上我的?”
他这一问,南媛便茫然不知所措。
他牵起南媛的手,直视她的眼坚定的告诉南媛:“爱与需要是两码事而你总是混淆。”
宰相慌张的跑进承翼的寝居道:“皇上,雪国攻城!”
承翼的神色还是平静的,但南媛却看出他微小的动作,他的手在痉挛似的颤抖。他似乎是在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兵的是谁?”
宰相抬起头看了承翼一眼,确定王面色不变后,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思渊。”
数九寒天,大雪飞扬,南媛似乎看到蓝国子民血留成河,横尸遍野,将雪凝成了血。
大殿不断传来失守阵亡的消息。
承翼的神情始终坚毅,但他的手指却是用力的握紧龙椅的扶手,指节发白。
关节突显却不松开。
那是承翼的坚守,承翼的使命。
当雪国攻入大殿时南媛已经将大殿布置成了灵堂。
士兵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逃的逃,南媛和承翼手中一人一把剑,而宰相却带来了一个不能算坏的消息。
宰相说:“若南媛肯愿意委身下嫁于雪国国王,雪国便可休兵。”
承翼丝毫没有犹豫便道:“绝对不行!”
宰相见劝承翼无用,便对南媛道:“皇后可知好字怎么写?”
南媛不明其意,便接道:“女字加上好字便是。”
宰相的声音虽苍老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让人情不自禁的跳入他的圈套,宰相又道:“女人有子便是好女人——”
寒光一闪,宰相便口吐鲜血笔直的倒在了南媛的面前。
他胸口插着承翼准备自杀的那把剑。
南媛叹道:“宰相说的对,古有律法《三年无子,可以休之》我不配做母仪天下的皇后。
承翼拥南媛入怀安抚道:”现在这个时候就别说傻话了。“
当蓝殿内除南媛和承翼外最后一个人的血将门染红时,雪国的国王推门而入。
他的左侧站着思渊,思渊低着头,南媛依然可以认得出他的样貌。
他的睫毛在光与影的交织下投影出了一片黑暗,他手中黑色的剑尚在滴血,应是数不清杀过多少人了,但他那身锦衣长袍却始终未沾染一丝异色,雪国的王右侧站着一女子,那女子一直轻纱遮面,看不清长相。
雪国的王斜扫了一眼南媛手中的剑,对承翼道:”你若自杀,我就放你妻子一条生路。“
承翼握住了南媛的手,笑道:”好“。
他的一句话,就让南媛的防线失守,眼泪滴落到他的手臂上。
雪国的王道:”好一个夫妻情深,今天我索性成全了你。“说完便从右侧的女子手中拿起一杯酒道:”这是你国最引以为傲的独门毒药。“
承翼的眼睛忽然瞪大,全身不可遏制的颤抖,怎么都止不住。
雪国的王嘴角嘲讽淡淡,道:”一杯毒酒竟怕成这个样子!
南媛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承翼,南媛心中的承翼面对生死都可以从容。
情急之下,南媛端起那杯酒打算一饮而尽,却被另一只冰凉的手扼住了手腕,这只手白皙,优雅,那双印在记忆中的手,原来是从来都等在那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