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王,小的们下界之后,发现那轩辕国的皇帝确实古怪。”黑无常对着阎王拱了拱手。
“哦?何意?”阎王的神情晦涩难懂,似乎并没有对这个消息有多大的惊讶。
“小的们在如今那轩辕帝的身上,没有察觉出一丝的真龙之气,不过——”黑无常道出了最奇怪的一点,“但是在轩辕皇宫内,小的们也确实探出了真龙之气的存在,不过却极其微弱,似乎马上就要灯枯油尽。”
冥族之人在六界中嗅觉极其敏锐,对于魂根处所散发的气味,一嗅便知。
“什么?!”
阎王的神色这才终于变了变,起先他不甚在意,主要是由于他掌管的六界寿命簿内根本就没有记录轩辕国真正皇帝的离世,故而他料到这真正的轩辕帝也一定暂时没有危险。
却是不知,居然一个疏忽,这人族族长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
六族族长皆为举足轻重的人物,若是突然之间离世,追究下来,就是他冥界也要承担责任。
“大王,我们要不要去把那个真皇帝给救出来?”白无常试探性地问到。
虽然他和黑无常没有具体探出真皇帝究竟在哪,不过只要阎王答应,借助鬼镜,找起来倒也不难。
阎王没有答话,只是来回踱着步子。
良久,脚步终于顿了下来,转身,直勾勾地盯着黑白无常,“不——”
“大王?”
“大王?”
黑白无常同时不解。
“你们不必知道太多,这件事情也就此为止。若是神界派下人来询问,也只回个还没发现。”
说完,阎王便匆匆离开了,只留下黑白无常两人在底下面面相觑。
………………
奈何桥上,孟婆婆正给新来的魂魄分孟婆汤。
鬼差远远见阎王来了,立马有眼色的把准备过桥的鬼魂给先赶走了。
“婆婆~”阎王恭敬有加地对着老妪行了个礼,在这冥界当中,若轮资辈,他是远不及孟婆婆的。毕竟她可是连着不知看了多少届阎王了,而自己,不过也是她眼中一过客。
见鬼魂被赶跑了,孟婆婆本就不大高兴,又听到熟悉的声音,自然是明白了什么,“哟~老婆子还以为是哪路神仙大驾光临了,怎么,今日到有闲心到老婆子这里来做客?”
在孟婆婆经历的这十几任冥族族长中,她是最不喜现在这任的。当年六族大战时,她曾亲自当着全族人的面表明了立场,谁知他还是为了一己私欲暗地里与魔界勾结了起来。
若非是她后来的力挽狂澜以及这神界看在她几分薄面上,冥界怕是也早就毁在了他这个混账手里了。
这才消停不久,前一阵便又因为对怨魂怨灵看管不利,险些在人间闯出大祸。这般心性的人,又有何资格做着冥界之主?
见孟婆婆一阵唇枪夹棒嘲讽完后便转过身去不理会自己,碰了一鼻子灰的阎王脸绿了绿。
明明他才是这冥界之主不是吗?为何要看一个老太婆的脸色?
思此,阎王也就不愿再跟她客气,站直了身子,摆出他在人前的架子来,“本王问你,医尊和战神的魂魄,是不是已经在人界转世了?”
“嗬,笑话,你不才是这冥界的主子吗?为何连查出他们的魂魄投胎到了哪里都不知?反倒来问我一个分汤的老婆子,实在荒谬至极~”
说着,孟婆婆搅了搅自己手里的汤勺。
“你!”
阎王气节,而后拂袖而去。
诚然,现在的他确实连探查出神界太子和医尊大人的魂魄到了哪里都探不出了。
早先借助鬼镜时,他分明查出了医尊大人的魂魄去了魔界,可自那之后,就音讯全无了,似乎有人故意隐去了他们的线索一般。
一定是那个老太婆干的!
阎王气的直咬牙,若非是她对鬼镜施了什么妖法,如何这冥族的镇族之宝鬼镜会失去作用?
不知从何开始,鬼镜的作用就越来越弱了,原本像医尊大人这样的人物,天道本来是要特意掩去他们踪迹的,若鬼镜的左右再差一些时,就完全不起作用了。
回到冥殿后,阎王依旧不解气,怒气冲冲的把桌上的物什统统扫落在地。
凭什么?!
同样是六界族长,为何他这个族长就要当的如此憋屈?
阎王不甘。
一直以来,冥族在六族当中都是最卑微的一族,就是见了人界的帝王,也要礼让三分。然而这一切,都让阎王感到烦躁。
冥界明明手里掌控着整个六界的生死存亡,可是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地面对来自各方的讥讽嘲笑,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初老魔主谈合作时他才会动心。
他想要的,不过是让冥族能和其余各族一样,有头有脸罢了,何错之有?
“哼!以为这样就能难得到本王?”阎王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就算是没有借助鬼镜,他也猜出医尊和战神的魂魄确实投胎人间了。
当初这届人族族长——轩辕帝的寿命,可是他亲自登记封印的。明明他记得当初抄写时清清楚楚地写着轩辕帝能活到八十岁寿寝,又怎会突然失踪生命垂危并且连皇位也丢了?
这一切,若非是有重大变故发生,天道不会出出现这么大的出错。
种种原因指明,这一世,医尊和战神的神魂确实是到了人界了。
既然这次是天道故意插手……
阎王眉头深锁,看来,他还是不要管这么多为好,若是日后天道追究下来,怕是他冥界真的就遭受灭顶之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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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麒在茶楼内耗了整整十天后,终于忍不住离开了。他知道,若是主人不想见他,就算是再等上十年也没有用。
更何况现在的局势不容他再等下去了,他害怕,如果自己再这么迟迟不归,怕是堂门里自己的蠢弟弟就要等不下去了。
虽然莫麒很清楚,他弟弟这份痴恋根本就不可能有结果的。且不说男子之间相恋本就不为世俗所用,更甚至,主人对他们也根本就无非分之想。
全堂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主人是有喜欢的人的。
陌子尘不归堂门,莫麒一点也不奇怪。每当堂门招收新的一批杀手后,主人都会亲自当着底下晋级选手的面,一字一顿地说,“尔等的存在,只是我送给一个人的礼物,它日若她需要或是我有不测,就是拼尽全力,尔等也要护她周全。”
底下一人突然接话。
“如果主人说的那个人并不需要我们呢?”
杀手其实是这个世上最眼高于顶的人,可想而知,他们都能把生死置之度外,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心甘情愿地归附陌子尘,也不过是被对方的气势所折服了。
至今,莫麒回想起主人那天的回话后,仍想要打冷颤,他从未听到过主人如此冰冷的声音。明明语气那么轻,落入耳后却是重的恨不能把人砸死。
“如果她不需要,尔等,便也无存在的必要了。”
……
也是从那一刻起,莫麒清楚的知道,在主人的心里,有一个人,是任何人都不能相比的。
叹了一口气,莫麒起身往堂中赶去。
自从弟弟醒后,得知主人被自己交了出去,便跟自己大吵大闹了一顿,甚至还要扬言与自己断绝兄弟关系。
一直以来,莫麒都是无条件地纵容他的弟弟,尽管他知道有些时候莫麟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可一想起当初父母临终前的遗愿,便又是一副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形象。
他知道莫麟性子急,极易闯祸,若是他日后当真出了什么闪失,又叫他怎么面对早逝的爹娘?
所以当莫麟因为此事跟自己大吵大闹时,他一直都是保持一声不吭。原以为莫麟闹过一阵子后,便不会再折腾了。可谁知莫麟为此居然一直大闹不止,并且扬言与他断绝关系,对上他的瞳孔后,莫麒知道这次他真是闹活了这么久,因为从那里,他甚至读出了弟弟对他深深的厌恶与憎恨。
直到后来他无奈说亲自请主人回来,莫麟才终于停了下来。莫麟本就大病未愈,几番折腾下来,更是虚弱的不成样子了。
他不知道弟弟还能撑得住多久,只知道如果主人肯回来见他一面,怕是还有一定好起来的希望。
正思忖着,后脚,莫麒便进了暗夜堂。
“参见左护法!”
“我不在这几日,右护法情形如何?”因为没有请回主人,莫麒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底气亲眼看望莫麟了。
“回左护法,右护法近日以来身子状况十分不好,您走之后,原本他也是安静下来好好配合治疗的,可等您去的时间一长,便又急躁起来,最近这两天,更是闹的连药也不肯吃了。 若非是靠着珍贵药材吊养着,怕是……”
侍从没有接着说下去,可是表达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闻言,莫麒的双拳突然握起,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好生照顾好右护法,若是等我回来看到他出了什么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
言罢,莫麒便如一阵风似的再次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