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或动物死亡之后,多少都会产生一些这样的死气,不多时就被土地吸收,并不会引起什么麻烦。
这么大的村子,难免有刚死之人,加上又是快要过年的时节,家家杀鸡宰猪,死气也就更多了。
虽然这是正常现象,可是放在这个有些不正常的窑头村里,苏幕非便格外留意了些,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
安溶月收拾妥当,带着青芦走了过来。
见苏幕非若有所思地看着缓坡下的窑头村,安溶月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除了房子农舍,什么都没有发现。
“幕非,你看什么呢?”
“我在猜测哪户才是你的家。”苏幕非巧妙地蒙混过去。
“我记得应该是在村子西边,也可能是偏向西北的方向。”
安溶月搜寻着记忆中的住处,有些不太确定地回答。
“以前的很多房子都不见了,又多了许多没见过的房子,变化太大了,我也不太确定原来到底住在哪个位置。”
“没关系,咱们慢慢找。”
苏幕非安慰安溶月,挽着她的手向坡下走去。
按照安石头的说法,窑头村短短十年间发生这样巨大的变化并不奇怪。
借助那突然出现的续命果的威力,窑头村人们的容貌变得无比俊美或是俏丽,许多女子都嫁到了富裕人家,也有一些好吃懒做的男人凭着一张脸,以色侍人过着非常滋润的生活。
手里有了钱,穷惯了的窑头村民们便攀比着拆掉旧屋盖起新房,所以窑头村里才会有这么多一看就是盖好没几年的新房子。
这些房子的存在,也印证了安石头说过的那些事并非虚假。
这样一来,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既然安石头没有说谎,那这村子里的人按理来说应该已经死得不剩几个了,又怎么会有这么多村民住着?
难道是别处的人看到这里房子好又没人住,所以鸠占鹊巢?
这样想来,倒是也说得过去。
但如果事实并非如此,那这个村子里的事,可就有些诡异了。
苏幕非边走边思考着,很快就和安溶月进了窑头村。
为了不引起太多关注,苏幕非让暗卫暗中随行,顺便探查这村子里可疑的蛛丝马迹。
村口坐着一个老妇人,正闭目晒着太阳。
满脸沟壑纵横,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听见见苏幕非和安溶月过来,老妇人睁开浑浊的眼睛望去,顿时看得呆住。
“这女娃长得可真水灵啊。”
老妇人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安溶月,眼神里面没有半点岁月堆积出来的慈祥和蔼,反倒是两根锥子一样刺在安溶月的身上。
老妇人伸手想拉住安溶月的手,被苏幕非冷着脸瞪了一眼,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尴尬地缩回了手。
她的眼神让安溶月很不舒服,下意识往苏幕非身后躲了躲。
见安溶月被她吓到,老妇人讪笑了一下,那锥子一样的眼神收敛起来,朝着苏幕非和安溶月打招呼:
“二位看起来面生啊,是来走亲戚还是暂住歇脚的?”
安溶月半躲在苏幕非身后,朝着老妇人小心翼翼又不失礼貌地打听:
“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安守业还住在这村子里吗?”
“安守业?没听过这个人,不过我可以帮你们去打听打听,看是不是在这附近的村子住。”
老妇人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很是热情地邀请道:
“天气冷,你这么单薄的身子骨容易吹坏了,不如先去我家里坐坐歇歇,等我去和村子里的人打听清楚了再走。
我就住在那里,很快就到了。”
老妇人抬手指着十余丈开外的一个小院,态度殷勤得让安溶月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回绝。
“不打扰您了,我们再去和别人打听一下。”
安溶月婉拒,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这窑头村地方并不大,满打满算也就一二百户人家,当时那场灾荒之后,很多人家成了绝户,全家没有一个活下来。
她被安守业送走的时候,村子里最多只剩下了七八十户。
这老妇人安溶月没有什么印象,应该不是当年窑头村里的人,而是后来住进来的。
若说是因为这老妇人来的时间尚短,还没有认齐这村子里的人,倒也有情可原。
可是听她的说法,又像是在这里住了一阵子的样子,对于村子里的人也极为熟悉。
若这样还是没听说过安守业一家,只能说明安守业一家早已经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过。
安溶月的心情一下子沮丧起来,却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幕非,咱们到那边去找找看吧。”
安溶月指了指记忆中家的方向,抱着一丝希望想要过去找找看。
苏幕非自然不会拒绝安溶月的要求,牵着她的手绕过老妇人往前走去。
“别走,你们别走啊!”
见苏幕非和安溶月准备离开,老妇人一下子急了,几步窜了上来,无视了苏幕非让人胆寒的眸光,张开双臂想要将他们拦住。
“去我家坐坐再走吧!求你们了!我家好久没来人了,几个孩子都眼巴巴地等着盼着呢!”
苏幕非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挥手将老妇人推到一边。
老妇人见拦不住苏幕非,直接朝着他身侧的安溶月扑上去。
还没等抓住安溶月的胳膊,已经被苏幕非抬脚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