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哪?
宴辛依旧神色平淡,站起身,却握紧了手,做了些准备,徐徐开口:“那走吧。”
对面那男人扔了个赞赏又怜悯的目光,宴辛眼尖,看清了,心里清亮如明镜。
赞赏,不过是因为自己听话,识趣,有点脑子,至于怜悯,也许是认定他好摆布,迟早成为被组织压榨完价值丢弃的棋子。
宴辛将这些收入眼底,面不改色,随着他去了一辆车上,车窗被拉上了帘子,看不清外面。
他留了几个心眼,在上车前认清东南西北,在那人开车的时候勉强分辨出方向,一阵颠簸后,到了目的地,他被蒙了眼睛,带到某个古典的长廊,摘了眼前的黑布,在他面前亲手开了一道暗门,进去,连通着另外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周围被白亮的灯光填满,灯线却又不强烈,周围尽是白墙,越往里走,能按到越多的仪器。
实验室?
宴辛心底估算着这里的大概位置,还没推算出来,身边的那个男人已经向另外那一头招手道:“朴医生,我带人来了。”
被喊做“朴医生”的人一身白大褂,抬了抬眼镜,看上去还年轻,看到他们来了,手上扬起一个透明的小罐子,开口自然的抱怨:“你们现在多一个人就要多这个东西,我再这样劳累下去可要求涨工资了啊。”
“哎,怎么会,朴医生,能种这个东西的人,在我们这里可都不是什么小人物。”那男人赔笑,话语中带着一些别的语气。
朴医生清楚他口中丝丝威胁,含笑将小罐子放在一边。
宴辛没去注意他们的暗潮,只是直直的看着那小罐子,似乎是要将它烙在眼底。
这个晶片,他见过,从之前他抓过的一个罪犯中取出来,是一个追踪器。
所以,那个组织还是不信他,亦或者,留一手准备。
难怪愿意让他进来了,原来是留了一手准备。
“你叫什么名字?”朴医生低头看了看宴辛,手中站着一把小手术刀。
宴辛抬头,语气平淡:“柯狄。”
“柯狄?名字不错,去手术室吧,要进那里,你可要先过我的手术室。”朴医生收起刀,向手术室去。
那瘦瘦的男人冲他一点头,让他去了。
手术室,朴医生和一些助手在做准备,朴医生忽然想起什么,漫不经心的开口问:“你怎么想到加入这里了?”
手术台上的宴辛语气平淡,没有任何异常,徐徐开口:“觉得有发展。”
“到黑道混,你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吧?”
宴辛微微皱眉,开口神态自若:“朴医生似乎是不想让我加入。”
朴医生手上正拿着麻醉针,笑道:“怎么会,我是个生意人,我只管我赚钱的东西。”
怪人!
还没来得及有别的念头,手上一阵刺痛,他几乎是本能的绷起,被朴医生训斥了一句。
“放松!”
宴辛下意识低头去看,手边那一管针,是麻醉剂。
他微微闭眼,放松了,任由那一管麻醉剂将药物推入他体内。
脑中逐渐开始昏昏沉沉的,他最后入眼看到的,就是朴医生从罐子中取出晶片看着他的模样。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换到一张床上。
没有了那个阔气的实验室,也没有古典的长廊,在一间普通的房间,他眼前那个瘦小的男人站起身,向他伸手,开口。
“欢迎你来到ks,我叫卢晖,是暂时负责你的人,你目前只要听我下达的任务就行,以后有时间会带你去见更多的人的。”
看来他已经是混进来了。
宴辛撑着从床上坐起,眼前晃过一片黑,他几乎没撑住跌坐在床上。
卢晖看出了他的精神状态,扬扬手开口:“刚做完手术多半都会不舒服,你休息一天吧,什么事到了明天再说吧。”
他没强撑,点点头躺下了,逐渐闭眼。
卢晖耸耸肩,干脆离开了。
柯狄对他们来说可有大用处,就凭借之前那么多的交易,到最后才露面,足以证明眼前人的不凡,越有用的人越危险,没有植入追踪器,他们也不敢随意收这样一个人。
卢晖走后,宴辛一掀被子,走下来,稳稳的站在地上,脸上神态自若,和刚才的疲惫全然不同。
他坐在书桌,脑中开始思索着下一步。
他的目标,是他父亲,要想引起父亲的注意,必须要爬到高处。
宴辛闭目养神,着手安排手边的一些事,将一切妥善处理,终于在第二天去了ks,联系上了卢晖。
整整两星期,他在组织接了不少任务,因为经商这点被ks招揽进来,一开始接些小任务,一面完成出色,一面将ks的提防心逐渐消除。
卢晖开始的带他认识别的人,却不多。短短两个星期,除去刻意避免那些走私毒品的活,他甚至接了几次枪杀的任务。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尤其是这里,没有任何制度,他们看不到心狠手辣,就不会信服。好在ks是黑吃黑,要杀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卢晖手下的一个新人,狠辣又有能力,是个人才。
仅仅两星期,作为一个新人,他的名声在ks中小小传播开了。
宴辛知道,这个和自己要的远远不够。在这么乱的地方,不缺人才,只缺人上人。
他不能过分的暴露自己,只能一步步慢慢来。
在一段时间从那个旋涡中紧张的挣扎,到小有成绩后,终于有了一丝喘气的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他放心的来返宴家,将行程刻意掩藏过了,顺利的在ks那里顺利的发展下去。
倒是宴乐,一连好几天的看不到他的人影,免不住乱跑,趁这天任好好还没来,格外起了个早跑到了宴辛书房,书房冷冷清清,连个人影也没有。
宴乐打量了一圈周围,忍不住嘟囔:“骗子,管家明明说早起的话可能看到大哥的。”
书房的装修很简单,但看着却格外的舒服,宴乐忍不住在边上的小沙发上坐了坐,早起的疲惫让他直接瘫在沙发上,双手一叠,放在胸前,忍不住闭眼。
迷迷糊糊的,他还真的睡着了。
宴乐睡觉不老实,忘了自己是在沙发上,一个翻身,利落的摔在地上,仿佛触碰到什么开关,腰间咯着生疼。
被这一咯,宴乐也被疼醒了,骂骂咧咧的掀开地毯,非要看是什么东西咯的他。
才掀开地毯,上面一块凸起的长方块凸起,边上还有一个凹点,可能是摔下来的时候砸到了什么东西,正好开了一个机关。
书房里原来还有电影里的情节那样,还有机关?
宴乐有些兴奋了,摸着那个小方块摸索来摸索去,却找不到一点头绪。
旋转,没用,按下去或者拔起来,也没什么用,和书里写的完全不一样。
宴乐有些沮丧了靠在沙发上,无力的把手扬开,也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手上有点疼,找来找去找不到,愤愤然一脚狠狠踹向那个方块,却意外的踹动了。
“噔——”
一阵细微的声音从沙发后传来,宴乐几乎是迅速的撩起地毯,赫然看到地上多了一道门。
“大哥什么时候还在书房弄一个地下室了?”他喃喃自语,有些不解的打开了门,入眼就是一阵向下的楼梯。
宴乐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担心里面有什么,正要直接下去,却被肩膀上倏然传来的力道拦住了。
等宴乐回过神,身上却已经起了鸡皮疙瘩。
他一个人在书房,声音就是再细微也能听得到,偏偏身后那个人悄无声息的绕到他背后。
他握手成拳,猛然回头,看清那一张熟悉的脸厚反而松了一口气。
“大哥,你去哪儿了?干嘛这么吓我!”
宴辛不废话,把宴乐提到一边去,收了手,站在一旁,淡淡看过去,开口问:“你在这干嘛?”
“我这十几天都找不到你了,过来看看你早上在不在。”宴乐老老实实解释,脑中想起地下室,忍不住开口问,“哥,你在你书房怎么还弄一个地下室啊,干嘛用?”
话刚出口,宴辛的视线带着压迫感就直直到了他身上,在他浑身不舒服的时候收回视线,淡淡开口:“也没什么,就是平时放点东西。”
“这样啊。”宴乐也没在意,只是仍旧低头朝那边地下室看,还没看几眼,就听到耳边传来一贯严肃的声音。
“宴乐,这里不能乱来,地下室也不能去,知道了吗!”
虽然是问他,但话语中却满是威压,仿佛是他本身自带的,下意识携带,只是他还没意识到。
宴乐几乎是本能的一点头,看着宴辛开始忙里忙外,他犹豫了许久,还是离开了。
大哥是个成年人,还用不着他操心。
宴辛打发走了宴乐,皱着眉冷着脸将地下室的入口收拾了,一切都回到起初的模样。
他刚收拾完,那边宴乐又凑过来,开口问他:“大哥,你是不是最近本事又高了,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宴辛一顿,开口应付:“是你的本事太低,行了,这件事下次说。”
看宴辛忙,宴乐只能泱泱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