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任好好深呼吸一口气,开口声音多了几分坚定,开口,“这次谢谢你来救我。”
“我问你对你下手的人是谁!”宴辛的声音平静,直直看着任好好,给任好好一种问不到不罢休的感觉。
任好好闭嘴了,没再说话。
她知道,宴辛的聪明,如果自己在他面前说漏几句话,既有可能会被抓到漏处,倒不如不开口。
宴辛等了她一会儿,看清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心底的急躁和无力一股脑涌上来,他失神想去抓住任好好的手质问,刚扬起的手还没落下,动作被手机传来的铃声打断。
宴辛微微皱眉,转身出去接电话,顺便将门带上了。
“大哥,你找到了吗?好好在哪里?”
能这么问的,也就只有宴乐了。
宴辛微微眯眼,稍稍仰靠在墙上,伸手按住太阳穴,缓慢的旋转,不疾不徐的开口:“找到了。”
“在哪里?!”电话那头,宴乐的声音突然大起来,震了震他的耳朵。
“医院。”
“你们在哪个医院!我要去看她!她怎么样了!你是在哪里找到她的?”
一连串的问题在宴辛耳边轰炸,宴辛本就烦躁的心情被这几个问题逼成了烦闷,唇角抿直,声音冷然,开口:“你待在家里好好学习,这些事情还不用你操心。”
“什么叫!”
宴辛掐断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听着片刻的安静,他眼中情绪变幻莫测。
在门外倚靠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起身,返回了病房。
病房内,任好好正抬头看向窗外,下午的阳光正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阳光有些柔和了,给眼前的人笼上一层光,看上去竟意外的添了几分圣洁。
圣洁?这个从他认识起就被晦气缠着的女人?
如果她身边没有那么多人纠缠,也许真的和那些贵小姐差不了多少。
宴辛摇摇头,走过去再坐在身边,倒也失去了先前想质问的心情。
没关系,她不想说就不说,他照样可以查到。
宴辛再开口,声音竟平静了很多,开口:“你在这里好好住着,费用不用管,等都好了再出去。”
“医生怎么说?”任好好终于迟钝的想起这个问题。
宴辛抬头看她,如实开口:“体内迷药药效散的差不多了就会醒来,平时注意营养均匀,你身子不太好,正好养一养,医院里有专门给你调配的药和营养餐,你住几天再出去吧。”
“不行!”
好意被拒绝不是头一回了,只是宴辛仍旧沉下来脸,沉声开口:“为什么?”
“我要回家!我必须要回家!”任好好看着他,没有移开视线,眼神坚定。
宴辛一顿,许久,终于还是略一点头,没有坚持:“我知道了,到时候我送你。”
他知道,任好好无非就是想回家给任母报平安。
任好好放松下来,头一次毫不吝啬的给了宴辛一个笑容。
宴辛一时有些木楞,反而是被任好好指着桌上的手机提醒:“有电话。”
还能有谁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
宴辛看了眼备注,微微皱眉,当着任好好的面接起来。
“少爷,”电话那头是管家的声音,有些年迈感,“宴乐小少爷非要去医院,现在正在这边闹呢。”
宴辛只觉得头疼,一偏头,看向任好好找了一本柜子上的书看,想来想去,还是一摆手放行了。
“你带他过来吧,我把坐标给你。”
他挂了电话,将坐标给了管家,不消二十分钟,宴乐急匆匆赶到医院,推开了病房门,红着眼看向床上的任好好,一把扑过去。
只可惜,在半路就被宴辛拦截下来,拎在空中。
他想挣扎,奈何还是比不过宴辛,干脆就在宴辛手上委屈巴巴的冲着任好好说:“好好,我还以为你出事了,都好久没看到你了。”
“怎么会,我就是身体有点小毛病,正好撞上发烧啊,在家里休养呢,你哥发现了就把我送过来了。”
任好好脸上是一贯温和的笑,脸不红心不跳的圆了一个谎言。
“是这样啊,还好我让我哥去找你了,不然你肯定记不起我!”宴乐字正圆腔的开口,却暗示是自己的功劳。
宴辛稍稍挑眉,也不和一个小孩抢功劳,坐到一边去。
任好好唇角带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开口也是一副宠溺孩子的语气:“好,那我谢谢乐乐,等我明天再去给你上课好不好?”
“不行不行!”宴乐慌忙摆手,定下计划,“这几天你不要来上课,你身体还没好,又来上课,我还会心疼你啊!”
任好好眼底划过几分安慰,感慨自己难得教的一个小学生竟然这么有绅士风度。
对宴乐,她只看成弟弟,更想不到宴乐这层话有别的意思。
反倒是宴辛,隐约听出点什么,回头看着任好好,脸色有些发沉。
才到病房也没多久,宴乐的驱寒问暖让任好好心底多了几分宽慰,反而好几次逗笑了她,浑然没在意身旁的宴辛脸色冷的有些不平常。
只是不管宴乐多努力转移话题取悦任好好,她眼角的余光仍然看着窗外,分神看着天色逐渐开始暗下去,掉头看向宴辛,紧紧抿唇,一言不发。
宴辛心下了然,一抬手让宴乐起开,抱起任好好去医生那边做检查。
任好好倏然被抱起,脑中一片空白,刚想挣扎,被宴辛附在耳边提醒了一句:“你要是想快点出院,就赶紧做检查,我不相信你你办事的速度。”
这一句话将任好好挣扎的理由堵住,她干瞪着眼,任由宴辛将自己抱去了检查室,没注意身后宴乐的脸色也愈发的难看。
任好好做完全身检查拿了药被医生叮嘱了条条框框后再办出院手续,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宴辛陪着她一项项过完,说要送她,她刚想回绝,脑中却意外想起任父,低头想了许久,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
一同上车说要送任好好的还有宴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宴乐一上来,任好好莫名的感觉三人间似乎多了一种压迫。
宴辛去任好好家已经是熟门熟路,还没等任好好指路,他就已经准确无误的拐进了那个方向。
任好好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干脆松手坐在一边,等宴辛送到了,回头鞠躬表达了谢意。
“没事的,好好你快回去吧,不要让妈妈等急了!”宴乐抢在宴辛前说话,催促任好好赶紧回家。
任好好看了看他们两个,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一时间又说不出来,干脆摆摆手道别离开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家门口那边的转角处后,宴辛才掉头离开。
车上一路寂静,回到了宴家,宴乐走到客厅处,停了许久,终于抬头喊住在前面的宴辛,正在变声期的沙哑少年音故意掺上了凶狠,在宴辛面前却听不出几分威慑。
“大哥,你今天抱她是好心我理解,但以后别接近她。”
宴辛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宴乐,一双墨瞳一如既往的幽深,看不出情绪,淡淡开口:“你想说什么?”
“不要对我的女人出手!我看上的女人,就算你是我大哥,还是离远点避嫌好。”
这一句倒是刻意带上了几分凶狠,有点小狼崽的味道。
宴辛低头打量,将眼前的少年看了个透。
才十四周岁的孩子,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小毛头,一副故作的凶狠和沉稳样子,在他眼中却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他唇角牵起一抹笑,笑中掺杂了几分嘲讽,淡淡开口:“一个小孩子,毛都没长齐就好意思说谁谁谁是你的女人?”
这一句话噎的宴乐脸上涨红,半晌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宴辛转身,开口全然不在意。
“好好看看你自己,在这个岁数,没一点能力就别乱叫嚣着谁谁谁是你的人。”
这一句话,算是他这个做大哥的给宴乐的一点建议,至于听不听得进去,看他自己。
宴辛转身离开,丝毫不在意宴乐眼底的懊恼和烦躁。
年轻的这个年纪,总有自负和异想天开。
宴乐是被全家人宠爱起来的,要什么有什么,就连他也经常让写东西给她,甚至一些枪械都会教导,只是任好好这个女人,他已经感兴趣了,就不可能让给宴乐。
客厅里站立着小小身形的人握紧了手,半晌,在管家劝告下,终于一步步挪着脚步回了房间,眼眸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管家目送宴乐回了房间,转头去宴辛房间送了一杯咖啡,轻轻叩门,开门入眼是一身笔挺的背影,望着远处出神。
管家不敢打扰,将咖啡放在桌前,安静退出了,转身出来悠长的叹一口气,有些无奈。
也不知道小少爷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记恨宴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