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宴雅挑眉,饶有兴趣的看去。
任好好面不改色,顺手将那一袋泡芙推到中间,放到两个人顺手能够到的位置,继续开口:“你遇到我了,好奇,想试探,所以问我宴乐的事,我的回答让你觉得还不够,所以你约我出来喝下午茶,相处久了,你觉得我比你想象中要好些,才好心开口提醒我小心。”
几乎全对。
宴雅笑了,拿了一个泡芙,大咧咧的塞进对面的人嘴里,看着她咬着泡芙小脸微皱的模样,回答道:“错了两点,一,我约你喝下午茶是因为我下午闲,正好无聊,二,我没有想象你,只是觉得,和你处得来。”
任好好一愣,随即弯了弯眼,咽下口中的泡芙,能说话了,悠悠开口感慨:“这样随性真好。”
“别担心,等你嫁过来了,宴辛那脾气,护短的厉害,你就是想不随性都不可能。”宴雅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下东西,按在桌上,从旁侧移过去。
任好好配合的拿过来,放在手心,稍稍低头,看清了。
这上面是一串号码。
“这是我的号码,要是你出事了或者觉得不安了,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帮忙。”
“好。”
宴雅突然想起什么,继续嘱咐:“如果外面有危险,就去宴辛家,他的家很安全,而且,那个老管家的能力足够护住你,除非是恐怖分子袭击,或者你直接走到对手面前让他射击。”
任好好苦笑,反驳:“我还没那么蠢。”
“至于你家人,宴辛应该派人去保护了,我建议你不和你母亲太频繁交流亲近,至少,在宴辛没回来这段时间不要。”
“为什么?”任好好微微皱眉,有些不懂。
只是谈个恋爱,还要稍微远离自己的妈妈?
宴雅望着她,语重心长:“好好,宴辛现在走,应该是任务紧急,不然,他会留下来陪你到确认你能安全走动的时候。宴家和附属亲戚没少找过他麻烦,他放了狠话,但还没来得及杀鸡儆猴。”
任好好紧紧抿唇,脑中清明了些。
“你应该想清楚了,他之前不是你的男人,没资格保护你,有了资格后,却事出突然,我嫂子虽然人偏激固执了点,但既然你被宴辛承认了,她就不会主动插手或者借刀杀人。最差的结果,就是她的默然被别人当成后盾。我可以护你一时,但我护不了你一世,连一条二十四整个小时我都不能完全保证。”
话说的虽然狠了点,但却全是事实。
“好好,你知道,这个世界没那么简单,我自己背后的势力不够。”
只可惜颜麟去了法国,不然哪还能像现在这么束手束脚。
“谢谢姑姑。”任好好开口,点头答谢。
她有脑子,三两下顺清了全部。
先不说宴雅在这里的势力不够,就算她够,也没有义务来保护她,帮一把手已经是仁至义尽。之前的绑架,抢劫,砸店,很有可能会再经历一次。
之前的保镖被宴辛撤了,换成暗中保护的一批人,但遭遇事情的危险度却不低。
至于张禄,先前对她的不敬是因为她身份不正的话,那的确能解释,在宴辛承认后,张禄是来问过她,态度依旧是冷和反感,但哪怕她语气不敬,也没有再动手过。
但动手的人,她就只知道一个唐思浔。
任好好有些头疼,按紧了太阳穴轻轻旋转,有些疲惫。
“你也不用想太多,平常心就好,只是稍微提防着点。宴辛的脾气,肯定会抽空赶回来,确认安全了再回去。”
除非那个任务紧急到近日赶不回来。
两个女人心底默契,不约而同的停了话题,转而转到别的话题上。
任好好吃的有些多了,提出走一会儿的提议,正好附近是步行街,合了宴雅的意。
到最后,变成了任好好陪着宴雅在逛街。
宴雅很随意,没有那些富家子弟一定要买名牌往贵了买的习惯,看到符合眼缘喜欢的就会下手。
在逛街的时候,任好好无意中瞥到一家专卖的旗袍的店,脑中想起张禄穿旗袍的模样,心底一时冲动,转头去问宴雅:“宴阿姨一直都穿着旗袍吗?”
“对啊,”宴雅正在挑选着衣服,漫不经心的回答,“从宴辛小时候就开始了,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穿的衣服。”
“那宴叔叔呢?”
宴雅正要去试衣服的步子一顿,回头看了一眼任好好,眼中意味深长:“舍己为人。”
任好好读懂了,是牺牲,她猛然想起,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头,暗暗自责。
几分钟后,前面传来宴雅让老板将衣服包起来的声音。
宴雅拎着一个袋子,上前拍了一把她,开口问:“你觉得我嫂子穿旗袍怎么样?”
“很好看,有气质,也有气势。”任好好实话实说。
宴雅促狭的笑,伸手戳了戳她,开口问:“为了捧婆婆是不是做了不少心理准备?”
任好好神情平淡,摇摇头,认真开口:“不是捧,她对我不喜,也有过这些事例,我能不去反感已经是我把控最好的情绪了,我只是实话实说,她真的很适合旗袍。”
她认真的模样倒让宴雅想到小孩时为了父母的夸奖认真做事的模样。
宴雅凝视了她一会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低声笑道:“傻丫头。”
任好好一愣,来不及细想,被宴雅拉着继续在街上慢慢逛着。
也许是宴辛离开的缘故,老天也格外眷顾她,给了她一个惊吓。
宴雅看中了一间店,刚拉着任好好一起进去,正在几件衣服间犹豫,身后却传来一道清亮的女音:“宴姨,好巧,你也在这里啊。”
任好好听着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下意识往后面看,认清了人,微微皱眉,感慨这个世界真小。
听着声音,宴雅回头,微微挑眉,声音平淡,“唐思浔?你也来买衣服啊。”
任谁都能听出来,宴雅语气中的冷淡。
任好好心底有些活络,虽然只相处了几小时,但还是能看出来宴雅的脾气,她脾气不错,就算对生人也不会太摆脸色。现在的冷淡只可能是因为唐思浔的一些行为性格让她看的不顺,或者两个人有过节。
宴雅在看到唐思浔的那一瞬,眼眸所有的热情都转而漠然。
任好好猜的没错,她对这个自称是宴辛未婚妻的女人不喜,有些年头了。
唐思浔是聪明,但没有放在正途上,心口不一。
当初,宴辛父亲还在的时候,和她来往的多,小时候宴辛叫她姑姑,唐思浔一定要学着,宴辛当时小,对这点也不满,在唐思浔面前改叫宴姨,她不在才改叫姑姑,让她哭笑不得。
但当时,她和现在的丈夫颜麟路途坎坷,叛逆的顶撞自己父母,和颜麟几经波折后终于安定,在生下宴乐五年后才和父母和好如初,在那一时间,不少人背地里非议她,唐思浔虽小,但却知道她受人非议,对她态度也开始转变,指指点点,仿佛为曾经叫她宴姨感到耻辱。
宴父死后,张禄对宴辛的管教声称是家里的事,她无法插手,在嫂子的偏激下,除了暗中帮助宴辛以外,做不到任何别的,后一段时间愤然离开宴父曾经所在的宴家。那个时间,唐思浔以为张禄才是主心,对她不屑一顾,连客气也不再伪装。
她过了年轻气盛的年纪,但傲气是刻进了骨子里,虽然不至于对一个孩子计较,却又记到了现在。
至于唐思浔,在这次她带着宴乐回来后,见面不情不愿的叫宴姨,直到宴乐住进宴辛家,才开始讨好。
只可惜,晚了。
宴雅唇角稍稍扬起,眼底却没有任何温度。
唐思浔没看出来,只是警戒又傲慢的看了一眼任好好,带着一丝刻意的讨好和尊重:“是啊,这家店的风格不错,很适合宴姨,宴姨有没有什么看中的,从你回来到现在我都没能和你说上什么话,买两件衣服当做是见面礼吧。”
见面礼?这句话可不太适合晚辈对长辈说。
任好好心里清楚,唐思浔对自己敌意过高,现在已经失态了,触到了宴雅。
明明她对自己这么不屑。
不管任好好想没想清楚都拦不住宴雅挑刺。
宴雅笑着,周身的气息却开始变得冷冽,毫无笑意的眼中逐渐弥漫着危险:“这间店的风格呢,我不太喜欢,但挺适合好好,我就进来帮她看看,本来也想挑着几件衣服给她当见面礼。”
这话一出,唐思浔脸色黑了一片,眼底愈发的咬牙切齿,极力掩饰着,用玩笑的语气开口问:“宴姨你和她认识吗?现在外面不少人都是冲着权势过来巴结的,一定要小心,而且她是……”
“我认识啊。”宴雅笑的格外灿烂,打断唐思浔的话,一只手搭上任好好的肩。
任好好心底有种不安的预感,却不吵不闹,任由宴雅去挑衅嘲讽。
“她啊,是我未来的侄媳,现在宴辛公开承认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