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唐思绪的脸色阴沉的可怕,连掩饰都做不完整,脸上勉强挤出一副笑,开口:“宴姨你听错了吧?是不是谁在你面前乱嚼舌头才让你误会的,我和宴大哥的婚约可是之前就在了。”
听上去像是反问,但一字一句却都是肯定。
任好好微微皱眉,没开口插话。
据她所知,宴辛和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婚约。
肩膀上的手悄然挪开,宴雅抱臂,站在一旁,冷了眼眸,开口嘲讽:“唐思浔,宴辛什么时候和你有的婚约?就算是娃娃亲,我哥也从没开口应允过,我嫂子说几句你适合,她喜欢你,想让你做儿媳,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未婚妻看了?”
一字一句言辞犀利,不吐脏话却足够戳心。
“我知道宴姨那你对我有成见,伯母也知道,所以才对我好一些,试图弥补,我听从伯母的话,当然就认定宴大哥了。”唐思浔捡回了点脑子,知道拿张禄来压人。
宴雅笑了,笑的动人,声音却几乎冷到了零度。
“唐思浔,你这是想拿大嫂压我?”
唐思浔看过去,眼中阴狠,面上却仍旧恭敬:“不敢。”
“唐思浔,我告诉你,如果我真的不想让你进宴家大门,大嫂就是再偏爱你,你也别想进来,我不和你计较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妄为。做人呐,要把眼界放的高一点,手高眼低的习惯还是改改的好。”
宴雅意味深长,拉了一把任好好,开口仍旧是先前的和熙语气:“走吧,我们该去下一家了。”
任好好点头,任由她牵着自己出门。
唐思浔身形僵硬,站在原地,眼中满是怨恨,连先前推销员过来的询问都忽略的一干二净。
这一次,在任好好面前将所有的颜面和自尊都丢的差不多了。这笔仇,她一定要报。
但她就算有胆量勉强和宴雅针对,宴雅背后的颜麟也让她望而生畏。
宴雅她动不了,那还动不了任好好吗。
唐思浔唇角扬起冷笑,将所有心思收敛下来,信步走出服装店,一个计划在心底成型。
任好好她们早就出了店门,往另外一条街拐去。
“还好你刚才没说话,不然就要抢我风头。”宴雅打趣,眼中却没什么笑意。
任好好没搭话,只是递上刚才在路边买的果汁。
她心知肚明,刚才她如果插口,只会碍事。
宴雅唇角稍稍勾起一抹笑,将眼中的试探隐匿了。
虽然没想到会撞上唐思浔,但托她的福,该试探的都试探了,确认任好好不会给宴辛拖后腿,她到现在才算是彻底放心下来。
拉着任好好又逛了会儿,终于回了宴家。
刚回来,任好好入眼就是宴乐幽怨的目光。
她咳了咳,移开了视线,一言不发。
毕竟宴雅让他看家的时候,他不情不愿的被强迫留下。
任好好不好意思,宴雅可不会,她毫不客气的往宴乐头上敲了敲,拎着他回屋了,留下了一句话。
“好好,我和这个混小子谈谈。”
任好好摸摸鼻子,看着她去房间了,干脆坐在客厅,找了本宴乐前几天放着的杂志看看打发时间。
宴雅拎着宴乐回去,坐在他对面,身上的气息平稳柔和多了,随意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法国?”
“我不去。”宴乐猛地抬头,开口反驳,声音迅速果断。
宴雅长腿交叠,敲了敲桌子,开口提醒:“你的钢琴修的差不多了。”
“我想往钢琴家方向发展行不行?!”宴乐赌气反驳。
宴雅气笑了,竟然心平气和的戳破:“你觉得你对任好好就真的是喜欢?”
宴乐一僵,脸色逐渐有几分不自然,耳后跟也染上了几分红,站着好一会儿,破罐子破摔的开口:“我就是喜欢她,难道你还能拦得住我的感情吗?”
宴雅微微挑眉,眼中意味不明:“你的感情,又不是我的感情,我拦什么?”
“那你说什么!”宴乐紧绷的神经没有放松,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人。
自己的母亲爱玩,不少次将他耍的团团转,偏偏他还没办法。
“那么紧张干嘛,”宴雅饶有兴趣的开口,“你要是能抢过来,那是你本事,不过你就那么确定,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吗?”
“不然你觉得是什么?”宴乐置气反问。
本来没指望宴雅说点什么,但这次宴雅却认认真真的说明。
“任好好有吸引力,这点我不否认,你喜欢她,也只是在朋友上,这种关系,最多是红颜知己,你还小,年纪不一定够,现在的资质也不够。”
她本来不想点醒,但看宴乐似乎迷失过头了,才开口纠正一下方向。
宴乐僵硬,想开口反驳,却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宴雅没等他缓过神,站起身,直接向外走,走到门口处顿了顿,侧过身子留下一句话:“这两个月内我必须抽空回一趟法国,你要是不想你爸爸回来找你算账,最好一起去。”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没有一点犹豫。
宴乐浑身一抖,心底突然一寒。
他爸爸来和他亲自算账,那他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正想开口答应一起回去,门口已经不见宴雅的身影了。
宴乐拍一拍头,心底懊恼。
宴雅飘然下楼,和任好好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
秉着礼貌和客气,还有一分对宴雅的好感,任好好将她送到了家门口,目送她上车,挥手告别。
正要回去的时候,宴乐正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口,看前面没了人影,哀嚎一声,颓废的回到钢琴室。
任好好一愣,却没开口问。
她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到了下班的时间,和宴乐管家打了声招呼,回了家里。
任母正要出门买菜,问她要不要一起。
任好好正要抬脚,脑中倏然记起宴雅的好心警告,终于还是收回脚,拒绝了任母的邀请的,瘫倒在床上,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一声不吭。
今天的事实对她来说的确太过残酷,她原先预料中的危险比宴雅提醒的要轻很多,但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如履薄冰,至少,在这次宴辛回来之前。
在权势暴力方面,理智和道理是没用的。
任好好一把拉起被子盖过头顶,静下心,缓缓闭眼。
才一两天,她就有点想念像是大型犬一样黏人的男人了。
殊不知,宴辛在分别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惦记着他了。
…………
蓝山工厂。
宴辛火速赶到,只看到场里有几排人在,粗略估计有三四十个,前面站着一个人,是六爷的手下。
那个人他听过,叫于飞,手段狠辣,人也嚣张,偶尔喜欢装斯文,但脑中没有多少墨水,能站在六爷身边全靠听话和狠辣。
于飞扫了一眼人,点点头,沉声开口:“弟兄们,我们今天要在这里拦一辆车。”
一群人没开口说话,等于飞继续说下去。
“警车,押送着我们要救下的人,车里带着手铐的人不能伤半分,伤到了你们也别想混,枪支我来给你们,现在立刻准备。”
宴辛眼瞳微缩,压下心里的滔天大浪,终于平稳下来,耳边响起他决定去卧底的时候和总参谋长告别时他说的话。
‘宴辛,卧底的命,那是九死一生,可能比现在执行的程度还要危险点,我相信你不会投靠黑道,但你千万要小心。’
从决定卧底的时候,他就想过,有一天会对上警察。
他可以帮着警察,但在得到成功前,他不行。
蓝山工厂,是在半山腰的一座工厂,因为运转不行,最后倒闭,他的所在点是连接两个省之间的唯一山路附近。
于飞既然那么慎重交代,连路线都找好了,就意味着车上的人很重要,如果不是六爷特意交代的合作方,那就只能是六爷。
被脑中的想法惊了一下,宴辛微微皱眉,打住了这个大胆的想法,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深深吐出一口气,随着这一队人上前领了枪支。
这里的枪械提供充足,光是awm的狙击步枪就有十余个,还有各种别的,只多不少。
宴辛低头,在枪械盒里扫了几眼,俯身挑了一把92f型手枪和改进的德国的hkp7型手枪,又顺手拿了几个弹夹。
他一面熟练的检查上膛弹夹,一面将枪自然的安放在身上。
其他人三三两两的挑了不少,还有挑的远程狙击。
于飞只是淡淡看去,等人都挑完了,他才昂头开口:“走。”
一群人跟着他到了山路附近,各自挑着位置隐秘下来,静静等着警车的到来。
宴辛挑了一块树林,潜意识的依据经验调整呼吸,将自己隐匿在一根大树后,冷静的看着来路。
只有一条路,警车一定会从那边的方向赶来。
只是,于飞竟然会选择在半山腰这个不利敌不利己的地方选择劫车,这种危险的地方,死亡的几率过大。
远方开来几辆车,宴辛掐断了思路,回过神看着开过来的大货车和几辆私家车,绷紧了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