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好好望着来的一排人,心底莫名的浮起四个字。
来者不善。
“副处,就是这里!”带头一个约四五十岁男人身后的人开口,“这里遭到举报,说是不通过质量和卫生。”
低头的那个男人是纪检组长,打量了一圈花店,眼中是嚣张跋扈,开口就要让人去检查。
几个人拿了旁边准备好的花束递给纪检组长,男人扫了一眼,将花束扔在地上,转头去看另外的。
不消一会儿,干净整洁的花店被弄得乱腾腾的,花束大多被扔在地上,检查过后就随便一扔,浑然不在意。
任好好看着心疼,但除了跟在后面捡起来后,别无办法。
不让工商局的人检查完,门口那一堆群众是不会安心的。
纪检组长扫视了一圈,冷冷开口:“你这家店开了多长时间?连质量要求都保证不好吗?”
这话一出,门口的群众有些沸腾了。
来找事的几个人中,一个男人上前开口:“先生,你说是不是这个女人的花店不合格!这种花店就不该开下去。”
纪检组长冷冷看了她几眼,就要开口宣布。
到了这时候,任好好才恍然大悟。
她的花绝对没事,什么工商局,自己这是被人又暗中捅了一刀。
她眼底划过一道不甘,伸手握紧了手中的手机,想起那个号码,现在拨打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纪检组长要宣布关店门的时候,门口那边又传来一阵躁动,打断了纪检组长的话。
门口的人群中进来一个老妇人,精神奕奕的,看着面貌就觉得和蔼顺眼。
任好好看着来人,一时错愕,下意识开口喊出:“宴奶奶。”
她看向来人的时候,并没有注意那个纪检组长的惊慌和不安。
梅央拨开人群,走过来,拍了拍任好好的肩,脸上的笑和蔼可亲:“好好,你那天的花不错,我过来看看是不是有更好的,看看能不能带一点放在花园里,要是可以,把你请过去给那边花园修饰一下。”
任好好这才知道,梅央当时说的是真的。
她乖巧的应了一声,开口劝:“奶奶,你下回打个电话就行了,不用劳费心神过来的,现在我送您回去吧,下次我一定过去。”
她私心不想让老人家看到这些事情,更不想拖累宴奶奶。
“没事。”梅央挥挥手,转头看向纪检组长,仿佛才认清周围的情况,开口声音缓慢,“这是在干嘛?”
没等任好好介绍,纪检组长上来主动交代:“我们接到了群众的举报,说是这家花店有问题,所以来查一查。”
任好好总有种错觉,觉得纪检组长比起先前的嚣张模样,似乎是怂了。
她感受的没错,就是纪检组长手底下的人都察觉到了。
梅央淡淡的笑,开口问:“那查出来了吗?有什么问题啊?”
纪检组长的手在抖,只是很快压在身后,掩饰了全部情绪,脸上陪着笑,犹豫了许久,才开口:“可能是小姑娘被出货商骗了,我们得找找出货商。”
“不可能!”任好好反驳,声音没有一点虚的,“出货商很良心,我开了花店也有几年了,每朵花经过我的手才包裹成花束卖出去的。”
梅央轻轻拍了拍任好好的手,安抚着,转头淡淡开口问:“你是什么来着?”
“纪检组长。”纪检组长说话的声音比起先前低了好几个调。
“纪检组长啊,”梅央重复了一句,不疾不徐的开口,“现在是不是能给个交代了。”
纪检组长额头划过冷汗,没敢开口。
梅央笑了笑,笑容温和,眼中却分明凌厉,徐徐开口:“什么时候纪检组长还能凭借肉眼看出有无问题了?麻烦你指指,这里的花出了什么问题,给我科学的依据。”
“这,我们只是听到群众的反映,然后……”声音愈发低下去了,任好好站在那个位置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纪检组长怂了,来找事的年轻男女可没怂,上前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梅央转头看向那几个人,眼中带上了不自觉的压迫,徐徐开口:“说话讲究证据,麻烦你们出示医院的证明,如果没有证明,一起去医院走一趟,调查最近的身体状况。”
“我都已经好了,医生还能查出我什么来?”其中一个女人反驳。
“医生能查出最近的身体状况和病历卡,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梅央话中有淡淡的嘲讽。
这还是任好好第一次从这个老人的声音中听出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那女人愣了愣,迅速反驳:“上个星期我还在外地,和这里的医院又不相通。”
任好好冷眼看去,不急不慢的开口:“你口口声声说的是上星期来我这里买的花,每次买花我都会嘱咐花的存放期,这位女士,你到底有没有买我的花!”
女人哑口无言,情急之下,开口反驳:“我让朋友来买的。”
“那过敏的到底是你还是你的朋友!”任好好追问。
女人说不出话,只能闭口不言。
一旁的群众已经瞧出了些许倪端。
梅央赞赏的看了任好好一眼,朗声开口:“去医院检查的费用我包,但如果被我查出你们只是诋毁,或者受人委托前来闹事,我会将律师函寄往你们家里,这一场官司不可能和解。”
事情一旦涉及到官司,就没几个人愿意留下了。
带头那几个人互相对视,脸色难看,终于仓促离开。
还没离开,被梅央带来的一排保镖拦下。
那几个人回头,脸色已经黑了一片:“老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打算计较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梅央笑了笑,没回答,只是转头看向纪检组长,开口提醒:“纪检组长,你还没说你的结果呢。”
“这,”纪检组长握紧了手,极力掩饰不安,赔笑开口,“我当然看不出问题,比不上现在的科学仪器。”
“既然组长觉得还有问题,那就送去化验吧,只不过,如果一切检查出没问题,你是需要让我去投诉让你撤职,还是你自己主动提交辞呈呢。”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沉沉的压在纪检组长的心头。
梅央想起什么,对门口几个人留了一句话交代:“你们别急,一个一个查过去,要是耽误你们上班的费用,我赔,但如果事情水落石出,可能要去警局喝杯茶了。”
那几个人脸色一片惨白,却说不出一句话。
梅央转头看着纪检组长,脸上是一贯的笑容,徐徐开口:“走吧,组长,每种都带上几朵吧,好好去查一查,我这个老太太这一天的时间就陪你们走走。”
纪检组长额头冷汗直流,陪着笑开口服软:“梅太太,这就不用了吧,多浪费您时间啊,任小姐的花店没什么问题,这几个人就交给我吧,我负责帮你调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给您答复。”
十多分钟前,还是天差地别的态度。
现在服软,已经晚了。
梅央没打算放过,淡淡开口,徐徐开口:“没事,我正好闲着,走一趟吧。”
在花店的一众人没法,只能拿了花,组长到了相关的化验部门,一群黑衣人押送着那几找事的人去了医院。
花店暂时关门,告示牌上写着明天开门。
梅央和任好好一起跟着纪检组长过来了,在梅央的强势要求下,化验部门的相关人员只能提高效率,在下午将报告递交出来。
报告还没到组长手中,先到了梅央手上。
梅央粗略的扫过一眼,冷笑着将报告扔到组长面前,开口连仅有的温和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纪检组长,麻烦你给我交代。”
纪检组长已经猜出了下场,颤抖着手将文件捡起来,上面一串标着都是安全质量通关。
而他本来的打算,是当场强权宣布关门。
纪检组长当时就扑通跪下,颤着声音开口解释:“梅太太,我只是受人所托,我不能丢掉我的饭碗,我不知道任小姐和您有关系,要是早知道,我怎么都不会答应的。”
任好好握紧了手,想追问是谁,心底的情绪却难以控制。
梅央似乎猜测出了任好好的情绪,拍了拍她的手,冷声开口:“是谁?”
纪检组长为难:“梅太太,这个,我真的不能说,我要是说了,我得罪不起。”
“看来你是得罪得起我了。”梅央冷笑,转身只留下一句话,“明天你在家里等通知吧。”
“梅太太梅太太!”纪检组长脸上的表情快哭出来,爬了几步,想伸手拉住人的腿,又在忌惮着,只能向前爬几步挡住人的去路,低头开口,“是唐家,唐家的那个小姑娘,她父亲来和我吃了一顿饭,塞了一点钱,那小姑娘说任小姐这个花店让她过敏了,让我去打点打点。”
任好好只觉得浑身仿佛都浸在冰水中。
是唐思浔!
梅央冷眼打量,不紧不慢的开口:“没了?”
“没了,真没了。”纪检组长拼命摇头,一个中老年男人跪在地上苦求的模样看着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