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禄还是没成功。
梅央没有理她,反而笑了笑,转头去看唐思浔,淡淡开口:“小姑娘,你这么说,还是我求着她过来了?”
这一句话出口,张禄总算回过神,自己刚才被无意祸及到了。
唐思浔显然已经意识到不对,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不知深浅,更不会像张禄那样认错,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宴奶奶你要是这么理解那我就没办法,但是伯母毕竟是好心过来陪你们吃饭,你们现在这样对她,太苛刻了。”
梅央招手,拍了拍宴爷爷的肩,眼中的笑意嘲讽:“老头子,听到没,有生之年我还能听到有人夸我苛刻。”
宴爷爷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安慰。
这一句话几乎让唐思浔跳脚。
她想表达的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梅央笑够了,回过头视线淡漠,冷声开口:“唐小丫头,既然你说斥责你,那我就顺了你的意。”
唐思浔心底一跳,愈发的不安。
“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张禄我了解,她不会这么对你说,你先前能在这里买到消息的人我也已经辞退了。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敢大胆到打探这里的后辈。”
听到买消息,唐思浔额头已经出了冷汗。
梅央不疾不徐的继续说:“你说我苛刻,我就是再苛刻,也是对着我的儿媳,是我宴家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唐家什么时候手能伸的那么长了,竟然能插手我宴家的家事?”
一句句直中重心。
唐思浔抿唇,吃吃的反驳:“我只是,和伯母关系比较好,觉得委屈。”
“你觉得委屈?”梅央厉声,“我儿媳都没说委屈,在这里你有什么资格说委屈?之前你不打招呼到我家做客,我尽了地主之谊,你对我女儿不敬,我身为这里的主人,我家老头子身为家主,尽了地主之谊,你呢?”
“雅姨年纪大了,不会和我……”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唐思浔的声音慢了下来。
梅央气极反笑。
要是宴雅在这里,肯定和唐家撕破了脸,更不要说颜麟听到会怎么样。
“在你看来,我女儿比你年长,所以理应容忍你的一切?那任好好呢?她和你同龄,甚至你要大些。”
唐思浔的面部有些扭曲。
到底都是女人,年纪是重伤,她比任好好大了两年。
“宴奶奶,你拿和你不相干的人威迫我干嘛!”
到底是被娇生惯养的,一点脾气都忍受不了。
梅央笑了:“她是我孙子公认的女朋友。”
“现在也不是你们宴家的人。”
任好好能清晰感受到宴辛身上的气息骤变,很恐怖,似乎能上去将唐思浔活埋在地下。
他上前一步,任好好慌忙拦住,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冲他摇摇头。
现在已经够乱了,不能再添上一笔。
宴奶奶笑了,满是嘲讽:“张禄也不是你们唐家的人。”
唐思浔一噎,找不出任何话反驳。
“唐元教出来的人就这样?”梅央冷笑,眼中轻蔑,“回去好好问问你父亲,再不行,就去问问你爷爷,什么叫做家教。”
唐思浔被气得脸色青了,失去了理智,冷静全无。
“宴奶奶,你是一个长辈,就这样针对我一个小辈吗?”
许久不出的宴爷爷沉着脸上来,一字一句的像是打在在场所有的人心上,连着威压一起沉沉的压下。
“唐小丫头,你现在回家,冷静冷静,或者问问你的父母长辈,要是你们还有什么异议,让他们再提,要是他们连替你出头的勇气都没有,那你就忍着。”
宴爷爷几乎不说话,但一说话却是雷霆万钧。
用那么公正的语气说出这么霸道的一句话,除了宴辛以外,宴爷爷是任好好见过的第二个。
唐思浔倒抽一口气,说不出一句话。
宴奶奶瞥了她一眼,冷笑,回头望了宴辛一眼,不紧不慢的开口:“小辛,听到没,好好还不是你家人呢,什么时候领个结婚证回来。”
“就快了。”宴辛沉声应道,开口补了一句,“我们定了旅游结婚。”
这一句话刺激到了在场的两个人。
唐思浔还没来得及撒泼,张禄就抢先了她的话。
“不行,我还没有同意。”
若是换成平时的状况,小辈之间的事,宴奶奶不会插手,所以当初张禄管教宴辛的时候,她也没有插手。但今天被气的狠了,语气中的嘲讽挥之不去。
“不然要换成你带的这个?”
张禄一时语塞,却仅仅抿唇,没有反驳。
宴奶奶望着她,眼底浮起失望,甩手坐在餐桌一边,不紧不慢的喝了一杯热水,喊了一声人:“过来吃饭啊,还站在那里干嘛?等会儿菜都要冷了。”
突如其来的一出让唐思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宴爷爷坐在她身边,任好好被宴辛牵着到了桌边。
张禄有些难堪,只能恭恭敬敬的上前鞠躬:“妈,我那边还有点事,这次先提前回去了。”
宴奶奶没搭理她,只是自顾自的喝水。
张禄清楚她的意思,却不敢擅自离开,只是站着等宴奶奶开口。
她站了好一会儿,宴奶奶终于摆摆手,开口不耐烦:“你先回去吧。”
梅央开口,就代表着气消了一半,能原谅她。
张禄松了一口气,开口道谢,转身带着唐思浔打算走。
但拉了唐思浔却没拉动。
唐思浔红着眼看着紧紧牵手的宴辛和任好好,到底是没忍住,冲上去喊:“宴辛,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倒是把宴辛问得懵了。
他微微皱眉,看向唐思浔眼中多了不满:“我从来就没对你有过什么错误的表达。”
“这么多年,我被伯母当做儿媳的培养,我做到让人满意,但你却领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回来!”
斗不过宴奶奶倒是来这里撒野了?
宴辛冷笑,低沉又喑哑的声音徐徐开口:“唐小姐,我和你从未在一起过,也没有许诺过你什么。”
“但是,我一直都喜欢你啊,”唐思浔的声音沙哑,带了点哭腔,“我从小就喜欢你,成年礼许下的愿望都是嫁给你,你怎么能这样!”
“那那些歌手偶像怎么办?”
清脆的声音响起,抢过了桌面上的视线。
唐思浔循着声音看过去,入眼是任好好平淡的目光。
任好好稍稍抿唇,淡淡开口:“那些粉丝也有从小喜欢到大甚至想嫁给他的目标和偶像,那些人又做错了什么?被粉丝喜欢,是他们有魄力,而不是要一个个承担他们的喜欢。”
要不是在场那么多人,宴辛几乎都想抱着任好好狠狠吻下去。
他看的出来,任好好吃醋了。
任好好的语气平淡,徐徐开口:“就我现在的身份来说,我还算是个外人,但唐小姐,你插手别人的家事,对老不敬,甚至理直气壮的将自己的感情寄托在别人身上指责他人不付出,你是觉得,你做的很让人满意?”
没有奶奶的嘲讽,也没有宴辛的漠视,任好好认真的甚至有些过于严肃。
唐思浔脸色一僵,回驳不出话。
张禄脸色难堪,告别后拉着唐思浔匆忙出去,离开了宴家。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宴家,奶奶才冷哼了一声,不满的问宴爷爷。
“我这些年脾气是不是太好了?那种小辈都欺负到我头上了。”
宴爷爷不动声色的将她喜欢的菜夹到她碗中,徐徐开口:“你脾气一直都很好,是那些小辈现在不懂事。”
到底是宴爷爷,知道怎么夸能让宴奶奶恢复情绪。
宴奶奶叹一口气,无奈开口:“得和公司说一声,以后切断和唐家的合作,又是一大笔钱。”
她想到什么,转头问宴辛:“你怎么还没和她撕破脸?”
闻言,宴辛无奈苦笑:“奶奶,我妈妈现在还没走出来。”
任好好在一旁听得有些迷茫,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刚刚不是已经,撕破脸了吗?我们站在奶奶这边,不就代表了立场了吗?”
宴奶奶摇摇头,喝了口热水平缓了心情,开口给任好好解释。
“我和老爷子仅仅代表我们自己,孩子仍旧是孩子这一辈。”
任好好听得更迷茫了。
宴爷爷新换了一杯热水给宴奶奶,开口解说:“奶奶先前会赚一点钱,不少人想攀亲戚过来,把奶奶说的烦了,奶奶就宣布和我两个人自过自的,再加上早年年轻气盛,早就说过,我们和宴家其余亲戚没有关系,除了几个交好的。我和奶奶不代表宴家的任何人。”
任好好终于听明白了。
换言之,爷爷奶奶是一家,其余的宴家亲戚,就算再怎么攀附谁,都求不到爷爷奶奶这里。
“但是,雅雅是被她宣布过要保下的,还有阿禄,所以她才会每周来这里吃几顿饭,的确是关心我们两个老人。”宴爷爷叹了一口气,淡淡开口,“雅雅嫁人了,阿禄这边却难免。”
难免?难免什么?
任好好不解,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宴奶奶就打断了宴爷爷的话,开口。
“孩子的路让孩子自己去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