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辛才三十出头就混上中将的实力到底不是随便说说的,他托着虞晋贤,到了半路租了车,正要开去私人医院,在方向盘上的手却倏然定格,转而迅速转了个方向朝先前去过的地方走。
时间紧迫,宴辛将车速几乎快提到一百,一路闯过去,横冲直撞的到了地方。
到了门口,有人拦着,他脸上焦急,眼中的歇斯底里若隐若现,开口大喊:“我是来找五爷的,我家六爷出事了,五爷请你帮个忙!”
门口那几个人犹豫的对望了两眼,让他在门口等着,自己进去通报。
宴辛琢磨着,这个时候也该表现自己的焦急来表忠心了,他干脆背着虞晋贤直接撞进去。
手边的人下意识向前阻挡,被他身手凌厉的搁在一边,带着昏迷的虞晋贤直接撞进莫遵所在的办公室。
偏巧,这次莫遵就在码头里,坐在办公桌后,诧异的望着冲撞进来的人。
宴辛十分懂得调整什么时机该有什么表现,例如现在,腹部的血越染越多,他嘶哑着嗓子,竭尽全力的喊道:“五爷,六爷危在旦夕,你出手救救他吧!”
喊完这一声,他就倒在地上,昏迷的迅速果断。
在这些资深的老狐狸面前,不能装昏,只能真昏。
宴辛自己有办法在这个特定的时间昏过去,昏过去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悠悠转醒的时候,入眼是浅白色的天花板,还有些熟悉的味道。
消毒水?
宴辛睁眼,环顾了一下四周,是一个布置简单的病房。
他站起来走了两圈,扫了一眼外围,只看到一个空旷个简陋的庭院,再走出病房,只看到一条长廊,脑中的信息更乱了。
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甚至手臂还给他打上了石膏,没有任何纰漏。
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应该是在莫遵的私人医院里,至少,周围肯定守着人。
但现在,别说人,就是一个影子都看不到。
宴辛突然有点忧心虞晋贤的生死。
虞晋贤要是到了这里死,那他可就脱不了干系了。
但以他的直觉和判断,莫遵不会对他们下手。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四周找过了,没有找到一个人,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回到病房。
在他醒来四个小时过后,病房门口终于出现了人,硬朗的轮廓透着几分熟悉,赫然就是莫遵。
宴辛视线凝固,有几分复杂和冲动,余光一转,看到莫遵身后跟着的几个人,有点冲动的情绪迅速平静下来。
他调出这张脸该有的冷漠,眼中却有些急切,声音都带着急迫:“六爷怎么样了?!”
莫遵颔首点头,淡淡开口:“没事,这点你不用担心,他现在被救回来了,需要养一段时间的伤,等他醒了我自然会让你过去。”
宴辛没说话,点点头靠着枕头,仿佛是松了一口气。
莫遵派遣了人离开,坐在他对面,保持着一段距离,淡淡开口:“我问你,这次晋贤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样?”
分明是问话,却有一种压迫。
宴辛闭眼,神态平静,缓缓开口:“我不清楚,但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六爷手下的另外一个人和在那边打拼的剩下的人,应该都已经进了局子里了。”
“局子!?”莫遵的声音突然一高,眼中透着些不可置信。
自古黑白分离,黑不沾白,白不染黑,就是人和影子的关系,在黑暗里的人,就是死也不能去拉进警察局,但现在,竟然破了规矩。
宴辛听出他的诧异和怀疑,点了点头,沉重的开口:“等我过去没多久,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条子来了,我就只能带着六爷先离开,于飞现在应该,已经进去了。”
莫遵没说话,眼中是沉思,敲了敲手指,眼中有几分焦躁。
去局子捞人,谈何容易。
要是军队的人过去还行,但他们都是黑的,上哪儿和军队的人有来往,即使有来往,那些人也不会染黑。
莫遵站起来,走了几圈,神态有些着急,倏然,他回头问:“局子是小地方还是大地方?”
“不知道。”宴辛回答的格外坦诚。
莫遵眉毛一拧,转身离开。
宴辛没拦,扫了一圈发现病房没有监控,终于放松了情绪懒懒躺下。
一看就知道,莫遵是去善尾的,他有什么好拦的。
只是,如果莫遵是宴磨,那他的态度,可不像是在卧底。
毕竟这一次是让军队那边挖出组织解决的最自然又最好的办法。
宴辛躺下,在脑中顺着一条又一条思绪。
在病房里,时间过得很慢,宴辛从下午又消磨到了晚上,终于得到了虞晋贤醒来的消息。
拖着伤口,宴辛抱着手臂的石膏急匆匆过去了。
虞晋贤这一次的状况的确是惨烈,全身几乎都是绷带,脚上也打了石膏,脸色苍白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出乎意料的是,莫遵也在病房中。
虞晋贤被人扶起,坐起身子,在后背垫上一个靠枕,对着莫遵有些内疚:“五哥,对不住,这一次烂摊子竟然还要你收拾。”
五爷似乎还没注意到宴辛的到来,揉了揉眉心,缓缓摇头开口:“没事,你不知道你来的时候几乎都快去见阎罗王了,要不是这一次资质稍微厉害点的医生还在,你现在就没了!还好你这次命硬,老天爷都不收你。”
话音刚落,虞晋贤勉强的笑了笑,脸上的苍白看着更加渗人:“是啊,这次才是真的去鬼门关逛了一圈。”
宴辛站在身后,不言不语。
可不是,在鬼门关逛了一圈,最后宴阎王还是放过了。
“哎,柯狄,你好些了?”虞晋贤注意到门口这边的人,招招手让他过来,打量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无奈的摇摇头,又开口,“还好你这次手脚快。”
莫遵抬头往宴辛这边看了看,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叩了叩手指,淡淡开口:“晋贤,你做个心理准备。”
“什么?”
“关人的是个小地方,但于飞身上有些案例了,曾经斗殴这些太严重了,可能会吸引视线,而且这一次的枪械,很难圆过去。”
虞晋贤呼吸一顿,眼中多了几分不甘,脸上的翩然却仍旧维持,点头开口:“这件事,我不能轻易罢休,局子那边劳烦五哥了,如果实在捞不出来,那就先放着。”
“好。”莫遵答应,抬头看着虞晋贤,开口沉稳,带着一点强制,“晋贤,这次你不能冲动,这件事必须放着。”
虞晋贤语气森然:“五哥,这件事,你别拦我,狗咬我一口,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莫遵还没来得及开口,虞晋贤转头去问宴辛:“柯狄,你说,狗咬你了,你怎么办?”
宴辛笑了,有些阴测测的,想到自己这次为了戏份受的那么多伤,语气也抹上了几分阴森:“那还用说?抽皮拔筋,把它扔锅里烤一烤,我不咬回来,但我暴打它的狗头。”
“……”莫遵发现他似乎没有什么可能反驳的话。
虞晋贤给了个赞赏的眼神,随即不卑不亢的开口:“五哥,就劳烦你了,我这些天就厚着脸皮在这里养伤了。”
莫遵颔首点头,答应了,顺便嘱咐了几句安全,抽身离开去处理别的事。
到了晚上,宴辛就在虞晋贤身边守夜。
虞晋贤白天昏迷的多了,到了晚上,反而睡不着了,看宴辛一个人站着也算是可怜,让他去旁边的家属床躺着。
宴辛巴不得休息,没有推辞,也躺下了。
才躺下没几分钟,虞晋贤的话从旁边缓缓传来:“没有什么想问的?”
宴辛正要盖毯子的手一顿,突然轻笑,缓缓摇头开口:“我问了,你会说吗?”
“我接下来只会用到你,会说。”
宴辛唇角的弧度淡了,淡淡开口:“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他知道,虞晋贤现在还不够信任他,只是要用到而已。
那边的温润男音缓缓传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衡量的非常清楚。
“是赌场的事,因为一些利益的冲突,于飞和别人干架,被别人阴了一把,我知道后就过去了,再之后,我发现他们阴人的手段挺大,就顺便把你喊过来了。”
简单粗暴,就连一场性命攸关的火拼,都被轻描淡写的说成了干架。
宴辛眉毛在跳,开口语气还算平稳:“那你为什么不通知我让我带人过去?”
“太着急了,能打个电话通五秒说句话就已经是极限了。”虞晋贤脸上写满了疲惫,也有不甘。
宴辛稍稍仰靠着,突然开口:“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那边竟然还敢叫警察。”
“早晚能把他们打的叫不了警察。”
这一句话听着平淡,却满是戾气。
宴辛能确定,虞晋贤的血性被挑起来了,他一定会复仇。
甚至,失去了一点基本的理智。
宴辛没说话,都憋进了心里,缓缓闭眼假寐。
“柯狄,于飞接下来不在,伤势好些后,你跟在我身后,赌场那边先放着,先办事。”
哦豁,看来是不能偷懒去好好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