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挨到草地上,宴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背部的疼痛还在微微刺激着他的脑神经。
刚才那个牢头下手还真不留情,出去了一定得和那个老家伙说一声,好好教教这个人什么叫分寸。
他刚躺下没一会,耳边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没来得及起身警戒,眼前的水塘被一个重物炸开。
“咚——”
重物从他身边划过,直直的砸进水塘里,溅起的水花想岸边蹿。
“靠!”
宴辛翻身坐起,往外退了几步。
他严重觉得,这几年自己的修养,极有可能会在这间牢狱中化的一干二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面两批人是他不认识的,一个个面色凶煞的就要干架。
宴辛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之前没混过牢狱,还以为街头才是干架最多的地方,现在看来,牢狱比那儿适合多了,简直就是单挑和群殴的圣地。
但一些祸害自己不去招惹,总有不长眼的要上来。
从池塘里爬起来的那个人抹了把脸上的水,横冲直撞的就要到人群去继续打架,但偏偏水迷糊了眼,冲到宴辛面前了,眯眼看了看他,还以为是对面的人,二话不说开口就是一顿骂。
“狗东西!还敢扔爷爷我,我今天不把你打服帖了,我就。”
“咚——”
众人的视线被这一声音吸引过来,错愕的望着宴辛,眼中有些不可置信。
宴辛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的鞋,有些不满。
牢狱里只给一双拖鞋和布鞋,他刚才一脚将人又踹回了池塘,难免沾上了些水。
“脏。”他自言自语了一句话,转身慢悠悠的离开。
身后又被踹进池塘里的人扑腾的挣扎起来,冲着宴辛的背影嘶吼着:“你等着,我告诉我们于老大,你等着完蛋吧。”
宴辛嗤笑,没当回事,换了个地方继续悠闲。
等牢头告示了时间,通知他们回去,宴辛才慢悠悠的跟着回去。
回牢狱里第一件事,他做的就是换鞋。
刚换完鞋,牢头又领了一个人进来。
“这是1189,在这里转待着。”
说完这句话,牢头就走了。
宴辛总算知道了,牢狱不分几人间,哪个够用就塞进哪里。
他正在洗鞋子,抬头瞥了一眼,是一个贼眉鼠面的人,也没在意,继续洗自己的。
还没几秒,他就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哎,江老大,嘿嘿,我又不小心进来了,这次还多担待,担待,担待。”
又?看来不是第一次来这个牢房。
宴辛没搭理,洗完鞋子继续忙活自己的,然后自觉躺上了床。
躺到床上还没五秒,耳膜被一阵尖锐刺激着。
“你是谁,怎么能躺在江老大身边!”
宴辛被刺激的耳膜疼,抬头看,正看到新来的人眼里划过精光。
显然,他是打着用宴辛来孝敬江逾白的念头。
宴辛嗤笑,没当回事。
那人正想上前找茬,被江逾白上前一手抓住领子往外甩,直直的砸在了墙上。
江逾白的声音响起,连着空气都变得沉重,压在众人心口上。
“听着,从今以后,柯狄他和我同地位,看到他就和看到我一样。”
牢狱中的其余七人迟钝了片刻,终于缓过来了,一个个见风使舵对着宴辛开口恭敬的喊着:“狄哥,狄哥好。”
宴辛抬抬手,示意他们闭嘴。
他觉得自己有些堕落了,在江逾白说出这个消息后,他脑中第一想到的竟然是以后不用自己动手了,甚至还有些暗喜。
他让人闭嘴,自己闭目养神,好不容易快睡着了,耳边传来江逾白特有的声线。
“今天你是不是又摊上什么事了?我在广场都看到你又围着一堆人打架。”
小屁孩真爱操心。
宴辛闭着眼,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有,他一身脏水要往我身上靠,我又踹回去了。”
江逾白没有声音了,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他口中说的于老大,是一个监房里的头,我见过两次,够狠,不是个好招惹的,你要是遇到他了,能躲就躲着点吧,再被牢头抓到,可没这一次那么简单了。”
宴辛被嘟囔的有些烦了,侧身开口问:“你之前不是还看我一副要杀人的模样,现在怎么关心了?”
“你够强。”江逾白平静的叙述出来,“要是我和你对上,恐怕也有些困难。”
宴辛乐了。
这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觉得他有本事能和自己对上。
江逾白望着天花板,说出最关键的一点:“你够纯,眼睛里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宴辛被这一句猝不及防的夸赞弄得头一疼。
“我纯?”他反问一句,不可置信。
江逾白点头,冷笑道:“在这里待的久了,都是男人,难免会变异几个,都是想女人想疯了,一个个都没有女人。”
这一句嘲讽听得宴辛心口一疼。
好歹他也是有女人的人,还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但偏偏不能抱温香软玉,非要跑到这里来受罪。
“我一个人,待的,够久了,有点受够了……”
这一句说的有些模糊了,宴辛没能听清楚,下意识重复问了一句:“什么?”
江逾白摇摇头:“没什么。”
宴辛摆摆手,开口直接:“睡觉睡觉。”
真当他看不出来?江逾白表面妥协,眼里那股警惕还没下去,要是真的全信了他那才有鬼。
第二天,宴辛一起来,洗脸水就有人打好了,一整天下来,被围绕着,和江逾白一同过着老大的生活。
不得不说,还真挺方便的。
过了两天,这天下午,牢头开了门,对着喊:“1123,出来。”
宴辛没问,跟着起身离开了。
牢头没解释什么,直接将他带到了一个审问室,让他老实坐着。
宴辛干脆坐着,等着人来。
没一会儿,一个人出现在门口,招手让身后的人退下了,单独进了房间,还锁了门。
宴辛撩起眼皮看了对面一眼,无奈的叹一口气,开口道:“爷爷,你可真是。”
“我可真是什么?”宴老爷子挑眉,眼中藏着一抹精光。
宴辛将一串类似狡猾和老油条的形容词吞进了肚子里,没准宴老爷子听到了还继续折腾他呢。
他仰靠着椅背,懒懒开口:“说吧,外面怎么样,我这个角色该怎么样。”
问题直入主题,从来不废话。
宴老爷子坐下,神情终于开始认真。
“关于你的身份,没有查到任何证据,留三个月就能放了。”
“三个月?”宴辛顿了顿,稍加思考,迅速否决,“不行,时间太长了,我没那么长时间能耗。”
宴老爷子直直看着他,眼中划过一些异样的情绪,没理会他的话,直直开口,带了一点薄怒:“臭小子,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你在玩命!”
宴辛一顿,看着眼前的人,语气强硬不起来,摇了摇头开口:“爷爷,我已经一脚踏进去了,脚上的泥没有擦干净,我就不能出来。”
“你知不知道,这一次如果警方和你的行动不能及时配合,遭到怀疑,你现在可能就不在这里了!”宴老爷子的声音有些拔高,显然是动怒了。
宴辛叹一口气,缓缓开口:“从你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我能圆过去,你那么聪明,肯定在城里全都布下人了吧,在城中心布下更多的人,作虚幌帮我去骗他们。”
这样,追杀一个犯人而不小心发现几辆运载毒品的车辆这个事实才能说的过去。
宴老爷子冷哼一声,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宴辛有些哭笑不得,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手铐,开口:“行了,你故意把我整进监狱里的事我都没和你算。”
“小崽子,你还想和我算账,反了你了!”
“……爷爷,你的关注点跑偏了。”
宴老爷子不管这些,摆摆手坐下,缓缓开口:“前一个月,警方还发现了一起案子,关押了几个人,你在牢狱中,可能会遇到,你自己注意着点。”
案子,关押人,几个月前?
宴辛没什么记忆,晃了晃手腕,开口问:“那几辆车是怎么回事?”
六辆车,只有一辆才是真正的没有毒品,是运往码头的另外一辆。”宴老爷子正经起来,语气严肃,“其余那四个人,一个人因为逃脱和屡次反抗被击毙了,还有一个人在审问,一问三不知,被追查起来和你差不多的反应,估计也就关几天,还有两个不说话,重度观察。”
宴辛微微皱眉,这些不是他要听的。他叩了叩桌面,脸色严肃:“外面呢?有没有什么动静?”
“你说的是哪个外面?”
“那个工厂,我们出发的地方,那是组织里一个有势力的人管辖范围内。”宴辛冷静坦白。
宴老爷子坦诚回答:“没用,表面没有任何不对,是正经的私人企业。”
宴辛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不用着急,你在那里好好待着,过了这段时间后出去,我们会追着调查监听的,你在这里交代一下,出去之后主要联系我,司令那个老抠门,都不敢大阵势出动,这一次要不是我帮忙,你估计现在还是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