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好好坐在花店中,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拿着面纸盖住鼻子,嘟囔着:“肯定是谁在后面骂我。”
她放下面纸,继续忙碌着手中的话,脑中的思想有些打岔了。
离过年也就只有一两个星期了,宴辛到现在还是没消息,也许是真的赶不回来了。
任好好手上还没忙碌完,花店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身影站在逆光处有几分熟悉。
她看清了来人,将手中的花放下了,起身去迎接:“宴爷爷,你怎么来了?”
在门口的正是宴老爷子,笑吟吟的进来,问一句:“不欢迎啊?”
“欢迎,”任好好腾了个地方,“我没准备下午茶,这里连个喝茶的地方都没有。”
“哎,不打紧,没事。”宴老爷子摆摆手,切入正题,“我来找你,是宴辛那臭小子拜托的。”
任好好心里一跳,有些不安,追问道:“宴辛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别着急,他现在没事。”
“现在?”任好好抓问题关键的能力不比宴辛差。
宴老爷子本来就没打算瞒着,直接开口:“好好,不要那么钻牛角尖,军人做任务,没危险是不可能的。虽然他没说,但我看他意思让我注意着你,过年他可能回不了。”
任好好心底一松,淡淡的遗憾被她挥屏去了。
“没事,我猜到了。”任好好先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宴老爷子看出来了,拍了拍她的肩,缓缓开口:“别想太多,等他回来,好好训一顿。”
任好好抿唇笑了笑,没反驳。
宴老爷子就是顺路过来,说了几句后匆忙离开,回头不忘记嘱咐任好好。
“孩子,你如果遇到他了,不是他打招呼,你千万别开口,别认识他。”
任好好知道一些被警察身份连累的其他家人,深知宴老爷子的用意,点点头认真开口:“我知道了,我不会的。”
宴老爷子没有废话,和她道别后转身离开。
任好好目送宴老爷子回去,回到花店柜台后,手上是一个编制心形的花。
她叹了口气,有些遗憾。
看来过年这朵花是送不出去了。
手机里的闹钟声音响起,任好好下意识去摁掉,上面提示着。
凤凰公寓1栋203,送花89单。
她拿着手机,到了花架前,拿了早就准备好的花束,走出了花店,按着路找过去。
这一笔单子,是有人花了大价钱说要送的。
凤凰公寓,是一幢价格偏高的公寓,能住在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任好好按着地点到了地方,按了门铃,站在门口。
没过多久,一个保姆打扮的中年妇女过来开门,脸上严谨:“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任好好将花束递上,微笑开口:“这是要送到你们这里的花,请签收。”
中年妇女偏头看了看,望着上面的名字,眼中的情绪有些波动。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请江慕白先生过来签收吗?”任好好好脾气的开口。
保姆微微皱眉,身后的门无意识的开大了幅度,她一丝不苟的开口:“请等会儿,我去通知少爷。”
任好好点头,礼貌的站在门口。
保姆没关门,半开的门足够看到屋子里的大半场景。
等了几分钟,任好好没等到人,耳边却传来一阵乐器的声响。
她精神紧绷,下意识全神贯注的去聆听。
是钢琴!
这里有人在弹钢琴。
任好好不动声色的听着,从旋律中听出了些许熟悉。
同样一本钢琴曲谱,由不同的人弹出来,总带着点独特的风格。
而这里面钢琴主人的风格,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什么时候见过。
她抱紧了花,脑中忍不住开始回想。
让她感觉熟悉的,咖啡馆的那位老先生?可是不对,老先生的风格要再洒脱些,那还有谁?
还没等任好好想出是谁,保姆已经过来了,接过她手中的花束,开口客气:“少爷让我过来代收,在哪里签字?”
任好好将一张纸和一个笔递过去,看着保姆签下名字,面带微笑,点头鞠躬:“谢谢,欢迎下次再来。”
里面的钢琴声听了,紧接着响起的是一阵脚步声,一道温润的声音从里面浅浅响起。
“是谁送的?”
保姆低头看了看,抬头回答:“没有署名。”
任好好脚步顿了顿,两秒后还是迈着脚步离开了。
声音很耳熟,但她想不起来是谁。
她离开后,一个面貌斯文温雅的男人走出,从保姆手中接过花,望着里面花的搭配,微微皱眉,口中喃喃。
“是小白吗?”
保姆听到这个名字,惴惴不安的开口问:“少爷,他不是已经……”
“他是我弟弟。”男人打断了保姆的话,将花抱起离开,才走两步,脚步顿了顿,回头问,“刚才送花的人是谁?”
保姆一愣,努力回想,开口描绘:“一个挺清秀的小姑娘,挺白的,看着二十多岁了,身高一米六多吧。”
男人抬手,打断了保姆的形容:“不用了,你早点下班吧。”
“是,少爷。”保姆点头,目送男人回房。
另一头,任好好为了方便,骑着一辆自行车赶过来,路途有些远,等送到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等她赶回去,应该能赶上晚饭。
她推了自行车,朝着家的方向骑,在过人行道的时候,却被一辆逆向行驶的一辆豪车擦边撞倒。
“斯——”
豪车踩刹车,车轮在地面发出一串摩耳的声音,刺激着耳膜。
任好好被车带倒,腿上被刮擦出了大片血迹,险些被惯力带倒在车轮下。
她心脏的跳动险些停止,在一瞬后疯狂的向后退,腿上的伤有些深了,一挪动都带着一种钻心的疼痛。
还没等她离开那辆车五米外,车上的主人下来了,是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人,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车,车前有两道小刮痕,被他硬生生放大看了,掉头就吐沫子骂人。
“你没长眼啊?要不是我停车停的快,你现在就到我车轮底下了,想敲诈想疯了吧,你知不知道我这车多贵,这两道刮痕让你去赔你都赔不起。”
任好好腿疼得厉害,却仍旧勉强站起,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天色,终于还是开口:“先生,是你自己违反规矩开到人行道上的。”
“呦,你这意思还要怪到我头上了是吧!”豪车的主人下一瞬脸色难看的仿佛要吃人,“小丫头片子,你知不知道我这是什么车,我告诉你,今天你划了我的车,你也别想逃,给我赔!没有几万,你别想走!”
任好好稍微站直了,只觉得腿上钻心的疼,扯了扯嘴角,眼中有些不屑:“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违反规定在先,还想让我赔钱?”
车主说话多了几分横意:“小丫头,看清楚了,这里可没有监控,没有交警,我的车你可买不起,趁现在赶紧赔钱算了,等到了局子里,你就等着完吧。”
任好好气笑了:“怎么?警察那里还能有你的人不成?”
车主见她的模样就上火:“行,你要是不想私了,我现在就公事公办,到时候你就等着拘留几天吧。”
任好好再笨,也听出来了,这个车主在警察那里应该有关系。
这一次的亏,是吃定了。
她抿紧唇,一言不发,任由腿上的伤痛逐渐深化。
那车主骂骂咧咧:“现在的小姑娘就想着碰瓷,什么不好非要做这个,你就是去卖身体都比这个要有劳动力。”
话越来越难听,任好好低头望着地上的自行车,突然想拿起来砸向那个人。
没等她将这个冲动发挥出来,身后突然多出一只手,将她扶住,声音冷清:“就你的车,也叫做豪车?”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那个车主动作一顿,下意识去看了眼那人身后的车,脸上多了一分警惕,开口问:“你和她什么关系,你刚到吧,刚才是她故意撞上来的。”
“你不是说报警吗?报吧。”男人没和他废话,“正好我做个证人,还能顺便和局长喝一杯茶。”
车主一愣,怂了,原先嚣张的气焰收了不少,迟疑着开口:“你到底是谁?我告诉你,话不能乱说。”
任好好侧头看了看,认出了男人。
是之前在咖啡馆一直跟着寻艺的人,是她哥哥,好像叫什么来着,对,瑞子期!
瑞子期冷笑,二话不说自己按了110,没等号码拨出去,车主彻底服软。
“你到底想干嘛,叫什么警察,这种事就私了吧。”
瑞子期放开任好好,声音冷冽:“你想私了,我可不想私,她的腿被撞伤了,没个几万你别想走。”
最后那句话赫然就是先前车主对任好好说的。
车主脸色难看,不想干了。
瑞子期拍了拍手,摁下拨号键,淡淡开口:“虞队吗?我是瑞子期。”
“别别别!”车主脸色大变,忙上前。
瑞子期微微皱眉,侧身躲过了,手上的电话也随着挂了。
车主一改先前犹豫的模样,讨好的开口:“要多少赔偿,尽管说,小姑娘家家的,腿伤到了肯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