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相壹，你后悔过吗？”
“我有什么值得后悔的事。”
“也对，相壹先生从不做后悔的事”泠雨苦笑一声“或许你说得对，行尸走肉的人是我，在黑暗里了爬行的人是我，像我这样活的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人，确实没意思。如果我有的选，我会愿意这样吗？我没得选。”
“不，你可以不选择这样的，那个时候，如果你愿意，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谌相壹在黑暗中凝望着她，那个女孩还在“现在只要你愿意，依旧可以摆脱这些束缚做你自己。”
“真的可以吗？”
“当然！”
“呵呵呵，可惜啊！”泠雨笑起来，黑暗中的脸变得邪魅起来“可惜相壹先生你算错了，我叶泠雨向来就不是一个不会回头的人，我可是星宿阁主。更何况我如今找到了更让我觉得有趣儿的人，我怎么可能舍得放手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谌相壹之前或许还觉得自己足够了解她，甚至有一瞬间觉得那个虽然任性却不失善念的女孩还在，而如今真的是他错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这样想，她终究是回不去了。
“我说过从头到尾我想要的就只有江湖，你只不过是我打发时间的玩物而已。”泠雨站起来转身离开“你就在这里慢慢的享受吧，相壹。”
“别忘了，你身上的剧毒还没有解，每一次毒发，也就意味着你的时间不多了。”
泠雨停下来，“你放心，在这之前，我会让你看到你用命守护的道义如何在我手中毁掉。”说完便提步离去，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没有血色的脸上只剩下呆滞，黑，无尽的黑包裹着他。
“阁主”
“好好看着他，什么都不用做，他已经是生不如死了。”泠雨重新戴上风帽，压低帽檐离开这里，轸宿跟在她身后。
“砰”井宿将门重重关上，守门的人回来，井宿把钥匙交给他们“好好守着，不能出任何意外。”
“是”
黑暗在这里又将恢复平静，一切都想不曾有人来过一样，只是门内的人不在和以前一样，他的心绪，他的平静从这一刻开始被扰乱。平静的湖面被投下石头，泛起阵阵涟漪，还会一成不变吗？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命门，她只是懒得出手而已，但现在她终于出手了，终于让他生不如死，谌相壹在黑暗中闭着眼，这一切都来不及了吗？或许从一开始就来不及了。“哈哈哈”
门内传来他的放声大笑，门外的人依旧丝毫没有任何表情，他们的任务就是守这这道门，至于门内的人怎样与他们丝毫没有关系。
“轸宿”
“阁主”
“你说我变了吗？”
“当然，”
泠雨怔怔的看着他，半响轸宿才接着说道“从前你是星宿，现在你是星宿阁主。”
“星宿阁主”泠雨不由得笑起来，那样无奈“星宿阁主”，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跟着。
“阁主这是？”井宿跟上来问道。
“星宿和星宿阁主又有什么区别呢？”轸宿反问井宿道。
“……”
轸宿将手搭上他的肩“走吧，这么晚也该睡觉了。”
“你能不能不要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井宿嫌弃的拨开他的手，抢先一步，将他甩在身后，轸宿一脸疑惑“不是，这句话没错呀。”
泠雨推门进去，莫言书已经睡着了，泠雨给他的药里有安神的药，此刻他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盘腿坐在地上用双手支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睡颜，安静的模样犹如处子，忍不住用手指去戳他的脸，再戳戳自己的脸，一样的软软的，多戳了几下，得不到任何反应，没了兴趣。站起来拍拍衣服，再给他掖掖被子，“好好睡吧。”
在案几前坐下，从怀里拿出之前的那幅画，几次想要丢掉，却又将它拾了回来。这幅画还是几年前她遇到的一个小孩儿给她画的。明明自己都已经快死了却还在笑着，还要给她画画，一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后来那小孩死了，她没有救他，因为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我给你画幅画怎样？”
“为什么要画？”
“因为…你不快乐。”
“画了就能快乐吗？”
“不知道”
“……”
“给你”
“好丑”
“泠雨？”莫言书醒来的时候，隐约看见青纱后坐着一人，起身走过去，掀开层层薄纱，看到的正是用手支着脑袋靠在椅子上睡着的某人，轻轻晃晃着她，“泠雨。”
泠雨悠然的睁开眼，慵懒的如同一只小猫，“怎么了？”
“你昨晚就睡在这儿？”
揉揉眼睛，伸展着身体，泠雨见他眼中有些异样的情绪“差不多。”
“星宿阁就没有其他地方可住吗？”莫言书皱眉略带责备的看着她。
“有啊”泠雨将手放到桌子上，微微前倾靠近他“可是只有这儿有你啊！”
“……”
莫言书有些愣住，不知所措，只得伸手敲她的头“你身边的人就让你这么胡来吗？”说完站起来匆匆转过身去。
“你是不是害羞了。”泠雨好笑的盯着他的背。
“胡说！”莫言书胡乱挥开眼前的青纱，不理会她。泠雨依旧笑着，一脸痴傻的看着恼羞成怒的莫言书“莫言书，你怎么能这样不像莫言书了。”
“师姐”花名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小斯抬着一浴桶。花名指挥着他们抬进来“就放在那里。”
花名白了她一眼“我能干什么呀！你了整天和这个莫言书腻歪在一起，也不去冰室，你不来找我，我还不是只有来找你。”
“放好了你们就出去吧！”
泠雨看着那黑黑的东西，问着那味儿大概猜到是什么了，但是那颜色真的不敢恭维，忍不住嫌弃“什么时候变这色了，这什么东西？”
“我加大了药剂。”
“你不会是要害我吧！？”
花名很不客气的给了她一个白眼，“我没那闲心”随即指着莫言书“喂，你还在这站这干嘛，难道你想看着。”
莫言书脸色有些不自然，默默地走出去。
“你这什么态度”泠雨有些不满花名的态度，在莫言书出去后说道。
“能什么态度，反正我就看他不顺眼”，花名边说边为她取下发带“师姐你还要这样多久？”
泠雨没有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还要女扮男装多久，起初的确是碍于身份的原因，后来也就习惯了，穿着罗裙反而会觉得束手束脚。
“莫公子”张宿和娄宿叫到，他们对于莫言书和自家阁主同住一室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他们家阁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过对他们也深知她虽然在意莫言书但也不会太过。
“你们找她？”
“不过花名现在好像在里面，莫公子要去走走吗？”张宿问道“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莲池，莫公子可以过去瞧瞧，虽然没有莲花，但却有其他的看头。”
莫言书也不知道他说的其他看头是什么，只是待在儿总觉得有些别扭，只好过去随便转转。
“莲池那边好像是那些个药女的聚集地吧，你就不怕”娄宿说道指着屋里，张宿不以为意，坏笑着“怕什么，阁主知道的时候我早就出去了。”
“好你个书生，居然算计莫言书和阁主。”
“什么叫算计，我这是促进他们的关系。”
“师姐，你最好还是再休息几天，虽然这次你没事，但是每毒发一次，你的身体就会受损几分，所以你还是先养养身体在说吧。”
“花名，都已经养了两年不也还是这个样子吗，再养几天也无济于事。”
“行行行，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说了算。”花名揶揄道：“我看呀不是什么没用，是你担心莫言书着急着出谷了吧。”
泠雨一把抓过花名笑道：“你怎么比心宿还要通透了？”
“就你的心思，整个鬼谷都知道了。”花名拿开她的手，整整衣服，提上箱子“我走了，还有张宿他们在外面等了这么久，你可别只顾着和莫言书调情啊！”花名说完顺带的挑了挑她的下巴，迅速跑了出去。
“死丫头！”这些人啊，真是越来越么规矩了。泠雨在想着要不要好好的给他们立立规矩。
“阁主”
“进来吧。”
张宿和娄宿推门进来站在案几出，泠雨穿好外衣挑开青纱走出来坐下，“明日我就应该会出谷去雾都，张宿你依旧前去找柳宿，解决好连云澈的事，记住这次不用再留他命了。”
“是”
“娄宿你和箕宿前去凛夜天，与鬼宿汇合，我不想在听到有罗生门的任何消息，早就不该存在的东西就应该消失。记着他们手中的东西，务必给我到手。”
“明白。”
两人出去后，泠雨靠在椅子上，拿着扇子在手每敲一下便说出一个门派，“罗生门，锦云坊，连云庄，运城，元家，崆峒，无月宫，听雨楼，无尘寺。”眉眼间染上寒意，长袖一挥起身走出去，对着门外的人说道“让人把里面收拾了。”
“是。”
“怎么不见莫言书？”泠雨四下寻找也不见莫言书的身影，这人还真是会给她找麻烦。
“回阁主，莫公子似乎往莲池方向去了。”
“莲池？”
莫言书刚到张宿所说的莲池就发现自己似乎被骗了，眼前除了一池莲叶之外就是一群穿着白衣的女子在此捣药炼药，偶有男子也只是远远地绕过去，他刚想走就被拦住。
“哎，这位公子怎么从没见过，长得比咱们这的好看多了。”
“就是啊，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莫言书不打算与她们多说话，绕过她们，没走几步，又被拦着了，这次还是几乎所有热都围过来。“公子还没告诉我们你的名字，这么快就想走，恐怕没这么容易吧。”
“你不会是花名姐姐新找来特地给我们试药的吧！”一女子靠近他欲伸手去摸他的脸，“啪”莫言书毫不留情的挡下她的手“走开。”
“哟，脾气还挺大，进了这儿可就没有你说话的份儿。看你这么好看，我们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再说一次，滚开。”
“敢这样对我说话，”为首的女子有些恼怒他的态度“姐妹们他不听话，我们该怎么办？”
“教教他呗。”
一众女子散开，手中皆握着白绫，莫言书并未拔剑，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们，这些人还不值得他拔剑。况且她们是鬼谷的人，若是真的伤了她们只会给泠雨找麻烦。
“都在干什么！”
一声呵斥声传来，一女子从她们身后走来。虽与她们穿着打扮无异，但腰间的玉佩昭示着她的身份与她们不同。“莫公子是阁主的贵客，你们竟敢对公子无理。”众女子见她这样说纷纷放下白绫，向后退几步，虽然有人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指点点了。”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们，免得你们不知道惹恼了阁主。”
“那又怎样，阁主再厉害也只是星宿阁阁主，鬼谷还是谷主做主，我们又不是星宿阁的人”
“你最好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莲心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走到莫言书跟前“莫公子，刚刚她们不知是莫公子，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谅解
“别以为带着一块花名姐姐给你的令牌，就真的把鸡毛当令箭了，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她是做不了主”泠雨站在她们身后悠然说道“不过看来，我似乎也做不了主了。”
“阁主”莲心叫到，旁边的一众药女纷纷白了脸，首当其中的就是刚刚带头的人，此时此刻见到泠雨想到刚才的一番话，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阁，阁主。”
“我说莫言书，你怎么尽挑这些地方走啊，先是竹林，现在是莲池，还每次都要我来给你解围，不过这次我好想不能给你解围了，你说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你是才是星宿阁主。”莫言书故意加重星宿阁主这四个字，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泠雨瞧着他的模样，笑起来，再转到她们的时候脸色沉了下去，冷眼“莲心，在这鬼谷谁说了算。”
“阁主”
“是吗？”
泠雨扫过她们，所有人跪下去叫到“阁主”
“你呢？”
“阁主，属下知错了。”
“属下？我有你这样的下属吗，我怎么不记得。”
“阁主”跪在地上的人颤颤道。
“这是怎么了”心宿路过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好奇的走过来“阁主怎么会在莲池？”
“我还不能来吗？”泠雨瞥她一眼，心宿看看一旁的莫言书顿时了然了，只怕这些人是碰了莫言书才会惹的她的不快，“我可没这意思，不过阁主有些小事就不要太计较了。”
“小事，有人藐视你阁主我这是小事吗？”
“这”心宿顿了一下“似乎不是小事。”
“好，再问你”泠雨看着她“若是有人妄想分离星宿阁和鬼谷，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杀。”这次心宿没有犹豫，谁敢动星宿阁和念头那就是找死。
“那就杀了她吧。”泠雨看一眼地上的人。
“阁主，饶命，奴婢知错了，阁主。”
心宿略嫌弃的瞧着地上的人，拦着她不让她靠近泠雨。
莫言书走过去“你是认真的？”
“你觉得我在说笑吗？”泠雨反问道，她看莫言书永远都是一副笑着好说话的模样，不过莫言书知晓这可能只是对他一人而言是如此“还是算了吧，随便惩罚了事，不至于杀了她。”
“你就那么喜欢有人碰你啊！”泠雨酸道，她可是看见了那一幕的，虽然没有碰到，但她还是不舒服。
“既然你都看见了，为何不早些出来。”莫言书瞧着她变了脸色，讨好的看着自己“说话，不要妄图敷衍过去。”
“心宿，让人把她带下去，给她些惩罚。”
“是”
“阁主，我求求你，饶了我这次吧”她知道泠雨说的惩罚绝不会是这么简单，阁主的性子她们都清楚，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冒犯她的权威，任何人都不可以，“阁主。”
“还不把她带下去”心宿说道，周围的人上前将她拖走，临走还不忘要上前“公子，我错了，你救救我吧，公子。”心宿直接将她打晕过去“你们愣着干嘛，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