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开的竹海再次风平浪静,二人所用功力皆为百炼凝真九境其前三之境,除去其上多极境,与天道开化还相差结丹虹贯九境有十瑞相,以强大魂宫剑意剑灵之战所属规模实在一般,与携加茫茫天道功力犹如天地之遥,此中武道通于天道境界划分为仙帝所立,戒喻念念思境,不忘精进。
自仙帝羽化,破虚七剑与破虚剑法传说于人间鲜有,其详细秘闻虚实难辨,只当闲余杂谈。
时间过了很久,对于梅连城来说,更是过了很久。
那一霎,梅连城功力剧增直逼天道,隐落尘身受重伤,苦苦坚持道完最后一句方才保住性命,
通天连华剑阵结界缓缓散去。
竹海之上月光之下的身影神色缄默不知是颓然还是安然。
“此剑势比万皆往强了不知几许,唯破虚十三剑法不能逾越,仙帝预言,但凡此跨界剑法出世,一百单八位天罡地煞下界。”
三十载只等这一朝,竟是被青叶祖师料中。
梅连城纵然再是不信,也只得低声喃喃。
飞身来到一处山头,相比之下不是最高,其顶光秃秃倒是视野辽阔景色颇佳,身前血人早已不省人事,命悬一线,梅连城一声大叹目光神采奕奕,行跏趺坐入三禅境出神定。
三日三夜二人身形微微抖动,嗡声如钟回荡。
万年前仙帝羽化,破虚十三剑法不曾出世,自踏上武道一途仅有耳闻,梅连城不由想起当年武林破虚七剑纷争,到头来一把都没见到,荒度武道年华徒有一腔江湖热血。
当年惊才艳艳高手如云,天下少了那位绝世剑客本是武林遗憾,只知时代变迁江湖衰微,梅连城笑得肆意,不能得见武林极道,该是谁的遗憾?
“吾辈之后,大江东去,怎料枯有死骨,俱皆暮年,却逢自仙帝以来,万年难见风云,再起天道大昌巅峰.......”
梅连城衣衫猎猎作响须发翻飞,此叹遥声,可斩血海,可断愁肠!
竹林绿巷山道艳阳当空。
“小姐,这都半个月了,那林家少爷还不见踪影,还有你的刀,不会被那小子骗去了吧。我抱着这破玩意儿都累死了。”小月儿步履蹒跚撇嘴抱怨,恨不得把这天下神器龙象叠影摔个稀碎。
杜壬萱把石剑夺了过去背在肩上,起初的忐忑不安变成虚怀若谷,依旧是常年不动声色的淡淡语气:“你今天都低估不下十次了,闭嘴赶路省点力气吧。”
二里商龙缓缓行进,过不了多久就会走完帽儿山脉,大半年折腾,于人来说,只为名利二字,又于人来说,不过一个屁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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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隐落尘醒来之后,仰头看天只见一道虹光于天际三天持续不散,百鸟千虫漫天朝宗,随即明白过来此为三禅境天出神定瑞相。
对于这位倾尽毕生功力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剑尊,隐落尘谈不上有多少感激,一如第一次与他见面时心中的猜测,或是为了三十年化灵心魔,也或是为了当年太傅心中的遗憾,或许从太傅口中所述对于式微江湖的憧憬,总之,不管这些理由有无这个必要,这些个心思总算有了个了结。
至于如何这般机缘巧合,隐落尘应该不会认为这是天意弄人,他只能想到一个天天满口混账混账的太上爷。
他是太傅口中三洲天下当之无愧的剑神。
且不说这一身被强硬虹贯三成的功力能有什么用处,以隐落尘的心思,梅连城自然有着他的目的,当下肯定不能靠这点功力重登天道,恢复体内两大破虚心法所契合的功力是最快的途径,自然是当年天下唯一一座推崇仙帝意志的中落仙门。
至于结果如何,一个人才式微甚至无一位天道开化的门派,江湖上自然不会承认这还是一座仙门,隐落尘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但终归还是要去东海苗寨国的定海仙峰走上一遭。
果然,这个江湖已经老了......
一转眼又到夏初,艳阳高照。
十七那年,一次听了太傅天花乱坠脍炙人口的江湖轶事,心生向往的他抱着第一次入洞房般猴急,第一次偷偷出宫去了一趟三洲天道榜闹了一闹,骂骂咧咧用苍龙一剑扫平天道榜塔顶,扫兴而归顿觉无趣的隐落尘对于中洲武林格局实在了解甚少,何况如今身在铧洲。
除了方向是对的之外,隐落尘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没有任何赶路所具备的工具,或是心态。
连一匹马都没有。
连一个人都没有。
早已出了帽儿山脉,不远处看起来像是一处山岗,三天没有进食的他走走停停瞎晃荡,这点只能勉强挂在百炼三重的功力,不用剑意剑灵的话,也许只能杀一杀流寇山匪,对付一般江湖侠客都有些吃力。
就在他心下一喜瞧见一只野兔子在密林中蹦跶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响亮的鞭策声,没有听到山匪那般嚎叫,隐落尘不再搭手左右腰间的一刀一剑。
待得那群人上了岗头,为首一人是个清秀女子,服饰有点华贵,配着腰下高头骏马,此时正不太娴熟的拉着一把反曲轻角弓,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至于后面赶来的十来个随从,除了盯着下面的隐落尘外,无一人出声。
随着一道低声细微的破空声,那只胆战心惊忙不迭逃窜跳动的野物于半空被穿带一丈远,钉在了树干之上。
可刺穿它的并不是女子习惯性胸有成竹冷笑之后的箭支,而是一把飞刀。
看着那个男子没有看见他们一般兀自走向那花鬃野兔,女子急了,喊道:“喂,这是我先看见的。”
“然后?”
三天没吃过野味儿的隐落尘慢悠说着,入手一把丹心短刀开始扒皮抽筋。
女子见状大怒:“我看见的自然便是我的。”
身边几个人已经策马往下冲去把他围了起来。
隐落尘转头的表情有些不情愿,虽然这妞儿长得有些姿色,可他现在更加青睐于手上的兔子。
“我现在也看见你,你就是我的了?”
贵为铧洲唯一一位亲王流香郡主的夏寰歆俏脸一阵通红,何曾这般被调戏,不善动手的她一时无言以对,一边儿随从早就下马拔刀,就要把这蹲在地上已经开始生火的倒霉蛋儿砍趴在地。
就在这时,一声粗犷的大喊传来:“这里所有人的命都是我的!”
四下窜出一群人来,手中操着开山刀少说有五六十号子,个个胡子拉渣骂骂咧咧坦胸满身臭味。
话还没说完,只见身影窜动冲着马背上的当朝郡主夏寰歆杀来,不带丝毫留手。
看着十几个亲王侍卫一个个倒在血泊,隐落尘摇了摇头,血腥味丝毫不影响他的食欲。
早已脸色煞白的夏寰歆貌似还没搞清状况,身边的侍卫都是爹多年训练出来的死侍,是整个夏侯尊正贵亲王府一等一的高手,不消片刻如何这般经不起杀?震惊的同时只能抱希望于这位仍然悠哉烤肉佩戴双武的男人。
“救我,我给你一百个兔子。”
蹲着的隐落尘撕下一只焦黄流油的兔腿咬在嘴边,沾了些许油腻的戏彩剑鞘横在身前,剑凛形成的气流波纹震飞一群向他杀来的山匪。
“我看你胸口那对兔子就不错,等下在林子里厮杀几百回合,换来一条小命不说,还能爽上一番,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否?”
听到一半已然听不下去的夏寰歆万念俱灰,眼中含泪已经做好了咬舌自尽的心理准备,就是死也不想被这群令她作呕的人糟践。
本来想要连这个事关无辜的男人一并灭口,但现在这个情况有些复杂,可没等领头的粗胡子大汉开口周旋,三把喋血飞刀回旋袭来如割麦子一般,霎时几十个人头落地,血还没来得及喷涌,直愣愣的身子站了半天方才倒地。
丹心飞刀回鞘,其上不见一丝殷红,隐落尘拍拍屁股打了个饱嗝,粗鄙的模样着实令目瞪口呆的夏寰歆表情复杂。
随手牵过一匹马,扭头讪笑问了句:“离这最近的东海港头怎么走?哦,还有你那对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