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上坐了一晚上的结果就是感冒,这年头感冒也是一场大病,医治不好的话,极有可能会有危险。
逍遥直接躺在病床上,与那苦药作伴。他的脸色苍白到了极致,整个人都不好,每当咳嗽的时候,都会胸前起伏不定,像是要带起一切痛苦。
要离身强体壮自然没什么事儿,坐在床边照顾人,心中极为愧疚:“我应该带你下来的。”
逍遥冲着她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吃完之后咳嗽了好几声,不经意的擦拭了一下嘴角,就像是故意掩去一丝血迹。
要离心里就越发愧疚了,忙前忙后,端茶送水,就连一口粥都要喂在嘴里。
逍遥的病情不见好转,脸色苍白依旧,不见血色,一连好几日,大夫每次来了都只摇了摇头,换了多少个大夫都是如此。
要离极为担心,却不敢表露出来,还每天若无其事的安慰人:“大夫说了,只是一点小病,马上就能治好,不过外边的人不得信,我跟楚依依商量了一下,叫她请御医来给你看一看。”
御医也不是随传随到,到底是需要提前叫一下,毕竟是围着皇宫转的人。
逍遥不动声色的说:“不用劳烦宫里的人了,楚国的人我也不放心。”
要离赶紧就说:“没人能在你要上面动手脚,我会叫好几个大夫帮你盯着的。”她做错了事儿,迫切的想要补偿,那脸上的担忧挂在脸上,根本就挥退不去,这些日子有些憔悴,不是身体上的是心里。
逍遥一见似乎躲不过了,只得叹了口气:“我真的没什么大毛病,但是如果能让你更放心的话,叫来也行。”
要离见他同意了,这才算是放心,帮人掖了掖被角,耷拉着脑袋说:“我要跟你道歉,我欺骗了你,那天晚上我没有睡着,是故意的,没想到你真的没有叫醒我,陪我在上面呆了一晚上。”
他微微一怔,然后伸出大手来,揉了揉人的脑袋,很是惊叹的称赞:“你装睡的本事可真厉害,我都没发现出来,我们家要离本事就是大。”
要离没忍住,噗嗤一下,心上的一块大石头似乎被搬开了,她扑过去抱住人:“你对我可真好,真疼我。”
逍遥咯咯的笑了两声,歪着脑袋说:“这个世界上,我。不疼你谁疼你?”
那是他的小新娘,他的小娘子,他这一生都会专心致志喜爱着的人。
要离心中一片温暖,整个人都陷入这片柔情当中,不可自拔。
跟逍遥说完了以后才去和楚依依商量,经过这么长时间,两个人作为夫妻的相处,早就已经发现逍遥看似好说话,但是在某些方面非常固执,只有当他同样什么,要离才会去做。
找到楚依依的时候,对方正在房间里,拿着一根针,拖着木偶一样的东西。
木偶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留着发褐色的头发,很明显就是逍遥楚依依非常用心,没有发现要离来了。
要离也没吱声,就坐在旁边默默的观看,眼看着她面目狰狞,似乎要将这个木偶给拆了,才缓缓的开口:“做个东西也不容易,何必呢?”
她这才猛然的抬起头来,像是受到惊吓,往后退了一步,继而又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木扔到了一边,冷冷的说:“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做出来的东西扔了,烧了都随我心意。”
要离耸了耸肩膀:“随便你,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逍遥的身体一直不好,能不能叫御医来看一看,他这些日子也帮了你兄长不少的忙。”
楚依依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冷冷说道:“帮帮有什么好处吗?”
“你想要什么好处?”要离认认真真的反问。
“我想吃街头向北的糖人。”
楚依依想吃的东西,要离以前也很喜欢,不由得有些恍惚,想起那甜甜的味道忽然怀念了起来,当即便点头起身去买。
“哎……”楚依依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人的行动那么迅速,一个闪身就出了门,紧接着就没了踪迹,她追出去仰头看了看,个影子都没有,不由得有些泄气。
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过话。
越想越气,她干脆将地面上装饰用的小石子踢开,石子滚了好几圈,直接跌落到了池塘里,发出扑通一声响,溅起一片涟漪,倒也漂亮。
楚依依根本没心情欣赏,提起裙摆就跑了出去,直奔逍遥休息的房间,一脚将门踹开,将下人都撵出去。
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盯住了桌子上的水杯,拿起来直奔里屋房间,然后手一扬,水全都洒在了逍遥的脸上。
逍遥原本苍白的脸颊露出了原本的颜色,脸上涂着的铅粉也凝结成块,往下掉落。他看了楚依依一眼,后者不甘示弱,扬起下颚,用眼神挑衅:“装病起来没完没了,这要离是瞎子,我可不是,你身上全都是脂粉的。”
逍遥抹了一把脸,将东西都擦掉,慢吞吞的说:“你既然之前都装不知道了,现在就不能也装作不知道吗?”
“那个时候说不知道是懒得拆穿,现在要离都要我去宫里面给你请御医了,麻烦到我了,怎么可能会装不知道,你赶紧好起来。”楚依依看着这张脸,揉了揉拳头,特别想要打下去。
逍遥下了床,长叹一声:“病好也是需要一个恢复的时机的,至少得慢慢的好,一下子好起来,不是会被看出来,我是装病吗?”
刚走下床,就看见门口有一道身影。
要离站在门口,淡淡的说:“我要去买糖人,结果忘带钱了,回来取。”
然后就撞见了非常尴尬的。
逍遥瞬间就紧张了起来,警铃大作,赶紧说道:“娘子很抱歉,我欺骗了你,我没有生病。”
楚依依在旁边看着夫妻两人起了矛盾,得看热闹,就差笑出声了。
可要离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只是平静的走了进来:“我知道,你装病的本事也很厉害。”
逍遥干笑一声,不知道这是表示没事儿了,还是表示事情很大。他走过去,露出诚恳的表情:“我欺骗了你,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承受。”
“根本不必要说的那么严重,之前我也在装睡,你也没有怪我,我们扯平了。”要离没有生气,在她看来因为这点小事而发脾气,是一件愚蠢的事儿,她虽然不聪明,但绝对不蠢。倒是很认真的问:“你为什么要装病?是因为察觉不到我的关心吗?”
逍遥其实就是起了坏心思,想玩一玩而已,但是听到这句话以后,立刻做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十分黯然的低下脑袋:“你最近的注意力都没集中在我身上,我知道这样做很幼稚,可还是控制不住。”
楚依依在旁边听着,只想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两声,虚伪虚伪。
要离踮起脚尖揉了揉他的脑袋,笑了笑:“我要去给楚依依买糖人吃,我也想吃了,咱们两个一起去吧。”
逍遥当然不会拒绝,顺竿往上爬,牵着人的手,笑嘻嘻的点头。
楚依依翻了个白眼,见不得这种夫妻和睦的场景,凉凉的说:“逍遥去买东西,我要要离留下来陪我,不要跟我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在我这行不通。”
逍遥体贴的拍了拍要离的肩膀,微微一笑:“辛苦你留下来了,我去给你们买糖人,就像以前一样。”说完便已经快步离开,其实就算没有这装上,他也不准备再装病了,整日在屋里都无聊透了,急于出去散散心。
楚依依看着人离开欢脱的背影,心中更加不高兴,哼了一声:“你是否太过于宽容,知道他是你的夫君,可你这样纵容他,他以后什么都会做的。”
要离一脸不以为然:“可以向人要糖果,我可以向人要家产是两回事儿,逍遥很聪明,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就是看不惯。”
“等你找一个丈夫以后,再去看不惯他吧。”要离有些不耐烦的说:“你把我留下来有什么事?”
楚依依挑衅道:“没有任何事,就是要将你留下来而已。”
要离心平气和的说:“我估计你应该没心情把事情放在我身上,因为我刚才出去听到了一条消息,刚才忘记和逍遥说了,所以直接和你说,赵王死了。”
这一个消息令人惊愕不已,不过赵王的死比起秦王来说,更加让人能接受,因为赵王年纪已经不小。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没有人能够逃脱。
然而在这个时候死了,势必会延续出很多的事儿,楚依依敏感的嗅到了别的味道,立即站起身来:“这件事情等逍遥回来,你和他说,我要先进宫一趟。”
要离摆了摆手表示知道,看着人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赵王死了,不是死于老死,而是死于刺杀。
想起刺杀的人是谁?要离不由得感叹一声,因果循环,屡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