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之死举世皆知,作为举足轻重的人,可谓是叫个国家震一震,同样对于各个国家来说,这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
楚国的人民纷纷乐道,一个个就插拍手称快,因为这是楚国崛起的时机,楚王也知道这一点。
可他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除了奏折送进来会批阅意外不见任何人,只要看见别人的目光,就觉得是在嘲笑自己。
作为生长在当代的人来说,这是一种违背了所有观念发生的龌龊事件,他恨不得自己一死了之,省着活在世上都是一种侮辱。
可是偏偏又不能这么做,因为国家还需要一个支柱,他必须要挺住了,精神上的折磨,让人苦不堪言,整个人瘦弱不堪。
那瘦的皮包骨上的脸颊堆满了厚厚的胡须,眼睛里面都是血丝,一旦闭上眼睛,就能看见自己父亲怒斥自己:“有你这样的儿子,简直让我觉得耻辱。”
这样的话哪怕是幻觉,都会深深的刻入心底,无法自拔,以至于越发不敢见人。
终有一日,门还是被推开,楚依依缓缓的走了进来,当日落荒而逃,同样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兄长。
阳光洒了进来,一寸一寸的蔓延,当黑暗挥退,可所到之处究竟很短,终究还是有黑暗再覆盖。
尘埃在飞舞着,寸寸阳光,将尘埃显漏出来,看上去格外寂寥,这寂静无声的殿内,只有人坐在那,不断的内疚。
楚依依走了过去,轻声的唤了一句:“兄长。”
楚王茫然的抬起头来,又低下头去:“你怎么来了。”
那声音特别的沙哑,应该是因为许久没喝过水的缘故,这种身体上的惩罚就像是虐待一样,惩罚着做错事的自己,他很愧疚。
楚依依心里难受,却也说:“当时病好,以后不顾你劝阻,执意要喝酒的人是我,只是你陪我喝酒……”
“够了!”楚王光是提到这个话题就头痛欲裂,他捂住自己的脑袋,头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过了一会儿竟然泣不成声:“没有自制力的终究是我,做错事的终究是我,你不需要认错,也不需要为我做错的事而感到自责,都是我的错。”
就这样深深的陷入愧疚当中,不可自拔,任由他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难受而已。
“兄长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很愧疚。”楚依依说着说着,眼泪也淌了下来,擦一下眼泪,萎靡的说:“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你沉浸在痛苦当中,我也解脱不出来。”
楚王沉默着没有说话,然后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同样瘦弱不堪的妹妹,哽咽了两声:“对不起。”
“那是药,控制着人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挣脱。”她很难受,还要劝解着别人:“虽然说这只是我们的劫难。”
这世上刚好有一个词叫做在劫难逃。
“我知道了。”楚王颤抖的双手。
“不管兄长现在在想些什么,有一点都必须要考虑。秦王已死,这正是咱们的好时机,兄长除了是哥哥还是君王。”楚依依说完,直接跑了出去,她逃不开这个心结,也过不了心底的那一关,心中的难受还在持续,疼的无法言说。无法放过自己,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虽然清楚,那不是他们两个人的错。
可理智如果那么有用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感情用事儿。
匆匆的跑出宫殿,阳光洒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楚依依想自己这一生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无论如何,今日的这番谈话的确让楚王得以振奋,有人伸手拉了他一把,他就能走出那宫殿。
时隔很久,再一次振奋起来,为的是这个国家。
按理说,趁人先亡亦死进宫,是小人行径,但是秦楚两国恩怨已久,秦国之前还在众国联军时撤并,转而攻打楚国,已经落下口舌,所以楚国此时发兵,亦无不妥之处。
调兵遣将,这种大动作很难逃过别人的眼睛,各国细作,纷纷将自己查看到的东西报告给各个国家。
战事一触即发。
秦王之死不是突然,而是一朝一夕的谋划,魏冉自然早有准备,就防着楚国。
早就已经派人向韩国赵国递出书信,表示想要达成盟友合约。最终付出了一定代价,还是三国达成盟约,以此来挟制楚国。
楚国并未因为三国达成合约而退却,坚持发起进攻,以大国之力,连战三国。
再一次的卷入战争当中。
“三国并非一片铁板,赵国只愿意出粮草,而不肯出兵,韩国出了一些兵刃,主要承担压力的还是秦国。”逍遥看着地图,手在上面随处的指着两处,轻声说道:“楚国现在气势高涨,只要一路攻下楚河关,势必会消弱三国对抗的力量,尤其是赵国。赵国地处偏远,靠近河上是鱼米之乡,早就因为享乐而磨平身上的气概,一旦讨不到什么好处,只会越发怠慢。”
楚依依静静听着,还有将这些话重复一遍,告知自己的兄长。
逍遥将自己的布局计划尽数说了一遍以后,抬起头来问:“我说的够清楚吗?”
楚依依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复杂:“你为什么不亲自告诉兄长?”
“没必要。”逍遥直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也可以此来完成自己当初的念想,两个人还是不见为妙。
于是乎所有的话都由他人传递。
战事越发严肃,逍遥就呆在公主府内,要离自然也是一起,王这里到了夜间,还能上街道上走一走,只是如今随着战事越发紧张,到处都是紧张的气息,连街道都被禁止通行,一到了晚上,家家户户关紧门窗,生怕被当成在街上游走的戏走,连那些小流氓混混都老实了许多。
在这个时候要离找到了一个好地方,那就是房顶公主府内的建筑格外的高,坐在房顶上可以看见整个京都,虽然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那家家户户连绵不绝的灯火烛光,也许算是一抹黑暗当中难得靓丽的景致,但看着家家户户的温暖,未免在这个时候觉得孤独。
“柳儿——”
逍遥站在房檐下面大喊,因为要离这个名字,对于楚国人来说是一种忌惮,所以就叫了楚依依给取的名字。
要离是自己凭借着轻功跳下来的,逍遥自然上不来,只能在底下喊,她低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整个人纵身一跃,直接落在地面上。
“你也想上去?”
逍遥重重地点了点头,直接扑到了娘子怀里,要离搂着他的腰,脚下腾空而起,将人放在了房檐儿上。
两个人并肩而坐,静静的看着。
“想跟娘子一起赏月,只可惜今天的月亮似乎不是很给面子,都藏在乌云后面了。”逍遥伸手比划了一下,勾勒出一个圆圆的月亮。
要离靠在他的肩膀上:“就正月十五的月亮才是圆的。”
“我们不一定要看圆圆的月亮,也可以看你圆圆的脸……啊,疼。”逍遥吃痛,龇牙咧嘴,看上去很是狰狞。
“不可以说女孩子胖,还是瘦的好看。”要离揉揉自己的脸,最近不知道是也不是因为吃的多的缘故,总感觉胃口大了不少,也爱吃了不少。
逍遥捏了捏她圆圆的脸蛋,笑嘻嘻的说:“还是很漂亮的。”
要离想说自己当然是漂亮的,又懒得说话,干脆靠在人的身上,静静的享受这宁静的片刻,心里面很舒服。
“我在这里呆够了,想出去游山玩水。”
“可是外边太乱了,再等等吧,等天下太平,百姓归一,就不会再有战乱,一切都是和平。”他轻轻地亲吻着要离的脸颊,柔声细语的许诺:“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去哪儿都行。”
“会很快结束吗?”要离轻声的问。
逍遥低垂眼帘,回答不上来,也许不会很快,除非是一个国家,从内部已经腐朽,否则一定不会以最快速度覆灭,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你究竟想要看见什么?”
“不知道。”
逍遥自己也不大清楚,索性不需要太清楚,就这样看下去,不知是真是假也挺好。
乌云密布,不知未来,不知去路,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月光的出现,良久以后,乌云渐渐散开,那微弱的月光在空中散发着光明,弯弯的月儿牙悬挂在空中,静静地散发着美好的味道。
要离已经睡了过去,靠在人的肩膀上,睡得很香很沉,长长的睫毛像是把小扇子。
逍遥的脸色却非常的凝重,搂着人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轻声的说:“你睡着了我们怎么下去?”
这一个问题只留在那,轻声回响,没有人回答,逍遥长长的叹了口气,决定认命。
也许今天晚上注定了要在这空中睡一觉,还真是冰冷冷的一天。
他欲哭无泪。
已经睡过去的要离翘起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偶尔在这房梁上坐一晚儿,应该也是一件挺有意思。
至于逍遥是否这么觉得,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