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江奕彤和ham赶到一楼的时候已经不见顾惜诺的踪影,问了人才知道她上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往市郊区的方向去了。
ham愤愤不平,用他那纯正的伦敦腔控诉着顾惜诺的没礼貌。
“ellen你这位朋友的能力和脾气一样,不是什么人都能匹及的,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成为朋友的,你这么担心她,把几十万的衣服都给她穿了,她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太没礼貌了。”
“闭嘴。”江奕彤转头恶狠狠地说道。
顾惜诺有没有礼貌轮得到别人来说?她这幅样子跑出去肯定是心里有坎过不去,一个人不知道去哪自我调节呢。
还管什么礼貌不礼貌!
“那衣服是品牌方借来的……”高大的ham第一次被江奕彤的眼神给吓住。
他断断续续地将想说的内容表达个七七八八,江奕彤一推脸上的墨镜冷声道,“你去和品牌方交涉就说那衣服我很喜欢,想要买下来,如果不愿意,就加价,总之这衣服我不会还回去了。”还回去也不见得品牌方就还能用。
与其让他们看到被糟蹋得不成样的衣服影响自己的口碑,不如直接买下来。
“买?”ham被她语气中的豪气惊到。
还加价?
您的购买诚意是够了,钱呢?
大风刮来的啊?七八十万,今天的出席费就没了呀。
“对,好好沟通,处理好和品牌的关系。”好歹国外时尚圈知名经纪人,如果这点事都搞不定,她可以跟组织申请换人了,“用我私人账户的钱。”
不用说,江奕彤一看ham那就跟割了他的肉一样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是在替组织心疼经费呢,可是有什么办法,谁让他们当初把她的人设建立为一个烧金的角色。
组织抠门,只能她自己来了。
ham听闻江奕彤的话,神色舒缓了几分,连连点头,“好的,我去处理,你也别到处乱跑。”上次她瞒着他和组织偷偷回国已经导致他被上级训了一顿。
切不可再次重犯。
江奕彤扯扯嘴角,跑不跑不是你说了算,担心就跟上来啊。
她乖巧地点点头,说道,“你去把车开过来吧,我们先回一趟公司。”
ham眸中闪过狐疑,似是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这么配合,他眯着眼看了好一会,确定江奕彤脸上没什么暗算的神色之后,这才放心地转身去停车场取车。
江奕彤拿着手机撩拨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待到手机荧幕上倒映出ham已经进入停车场的车群中后,大长腿往外走了几步,直接拉开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拍拍驾驶座后背,“郊区墓园,谢谢。”
原本还在玩斗地主的司机一个惊吓,赶忙收起手机开始做生意。
“劳烦快一些,帮我摆脱掉后面那辆黑色的商务车。”江奕彤从后视镜里看到ham已经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正开车追赶的时候,从钱包里掏出几张大钞递过去说道。
司机单手将前拿好比划了个ok的姿势,方向盘一打油门一踩就开始在马路上熟练地七绕八绕。
ham虽然是受过训练的人,但是对于中国的交通只能是扶额叹息,加上国内外行驶的方向不同,摆脱他,一个跑出租车的司机就足以。
“不错嘛师傅,这车技挺溜的啊。”江奕彤见ham已经被红路灯给截住,打了个响指夸赞道。
司机大叔憨笑,“平时没事在家里偶看看f1赛车。”
江奕彤赞赏地竖起大拇指,“那就拜托啦,别让后面那人追上来,这年头渣男实在是让人厌烦。”
话落,江奕彤在心里默默地向上苍做了个祷告。
拜托!我不是故意诋毁ham的,求天主原谅。
司机大叔听闻江奕彤的话,又见她是从医院出来,脑海一立马脑补出一出未婚先孕渣男要她舍弃孩子的戏码,义愤填膺的大叔操纵起车子来越发畅快。
很快,后视镜里已经没有了ham那辆车子的踪影。
江奕彤乘坐出租车赶至郊区墓园的时候,天色已经临近暮色,大片的晚霞从天的那边射来,绿油油的松柏针叶也被披上一道霞光,看着更加肃静清冷。
她挥手拒绝了司机等她下来的建议,付过钱后踩着十几厘米高的高跟鞋从台阶一步一步网上爬去。
到底是墓园,饶是霞光余热十足,走在这松柏密集的台阶小道上,江奕彤还是被这空气中的阴冷冻得一个哆嗦。
让抱着手撸了两把手臂让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得以消退下去,继续认命地往记忆中的那个位置走去。
爬到一半,江奕彤在台阶上坐下拿出手机给远在城市里继续为她们的杂志社奋斗的封月发了条短信告知她们现在的位置,得到封月“马上就过来”的回复后,起身去半山上的便利店买了点纸钱跟一束鲜花继续往上走。
一个不起眼的墓碑前,跪坐着一个安静的人。
身上披着那件让ham肉疼的外套,墓碑上的碑文模糊不清,连张照片都没有,燃烧到一般的蜡烛和檀香在微风中摇曳着。
江奕彤走近,将自己带来的东西点燃插进泥土里,陪着她盘腿坐下。
“就知道你在这。”她语调寻常,就好像顾惜诺自是因为想念而来看看故人一样,丝毫没有别样的情绪在里面。
顾惜诺嘴角抿出一个弧度,“你又买东西来跟我争宠。”
江奕彤动手将带来的鲜花也拿过来,大言不惭地说道,“是啊,好歹我也有份叫一声干爸,争宠怎么了,都是他的女儿,疼爱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占尽。”
顾惜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后,她抬起头问身旁的人,“那你相信你的干爸其实没有死吗?”问完她的目光定定地锁住江奕彤的表情,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江奕彤先是被她的问题惊到,随后才开始陷入思考,“什么意思?”
“不知道。”顾惜诺摇摇头,她现在也不是很确定。
关于他父亲牺牲了的事实,她这些年总在接受和不接受之间徘徊,今天在河岸边被季扬推下去的瞬间,她的脑海里突然快速涌现一幕似曾相似的场景。
快到她抓都抓不住。
但她还是清晰地捕捉到那场景里熟悉的身影是谁,因为没有人会比她更熟悉那道身影。
浑身是血的顾振国。
她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