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虏将军?”江饶眉失声,“这,这怎么可能是平虏将军?”
“饶眉,这是主子的意思!”宫浅渊漂亮的眉眼一眯,语气有点冷冽,“而且主子身上的长剑就是将军府的,他裴行俭刚刚在主子受伤的时候去哪儿了?现在过去那么久呢?哼,我看就是畏罪潜逃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江饶眉还是有点不相信。
“饶眉,如果这件事你做不了,那就让别任去做,主子都这样了你还要让主子分心吗?”宫浅渊深深地看着江饶眉,“主子做事都有她自己的道理的。”
“我,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江饶眉心里还有点难受,因为这样的话,自家主子和平虏将军就真的要变成死敌了,那么她跟莫失以后也就是敌人了?
一想到莫失那张娃娃脸,江饶眉的心里就有点难受,二期,从她一个女子的角度去看,她觉得裴行俭对自家主子,是真的很深爱。
“也许主子只是在部署这次的事情所以才不得已这么做的。”江饶眉发现她真的是想不透言则景在想什么,索性也就不想了,毕竟是自己的主子,既然主子叫去散播消息,那就去吧。
“饶眉,记住在早朝之前做好所有的事。”宫浅渊吩咐道。
“为什么那么急?”江饶眉不解。
“主子她,要带伤去上早朝。”宫浅渊没有看江饶眉的双眼,只是语气有点复杂。
“什么?主子还要去上早朝?”江饶眉声音都变了,就连宫夏觞周身的气息也都凝固了。
刚刚沿着的伤势大家也都是看到的,那把长剑直接刺中了言则景的胸口处,鲜血洒落了一地,甚至现在那边的地上还可以看到血迹斑斑的场景。
“主子做事自有她的道理,办事吧。”宫浅渊说道。
江饶眉虽然担心,但是也没有办法,领了命令就走了。宫夏觞本来想进去看言则景的,但是宫浅渊拦住了他。
“素兮再给主子整理衣裳。”宫浅渊说道,脸色微红。因为他们都知道了言则景其实是女子,所以这些方面还是会注意的。
“则景怎么样了?”宣和亲王提着鸟笼出现了,一脸的笑眯眯,就像是刚来一般,但是一反常态,没有了刚刚紧张的模样,就像是里面躺着的人不是他的孩子一样。
“王爷。”宫浅渊连忙行了一礼,“素兮已经止住了伤势了,只不过,主子的身体本来就羸弱,现在身体恐怕是更差了”
宫浅渊说着咬紧了下唇,眼眶不禁都红了。
“本王进去看一看。”宣和亲王倒是没有说什么,提着霸王抬脚就往里面走去。
“等等王爷,主子还在换衣裳呢”
“都进来吧。”还没等宫浅渊拦住宣和亲王,言则景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但是不管是谁,一听到言则景这样的声音,都能感受到她的虚弱。
江素兮打开了房门,宣和亲王提着霸王率先走了进去,身后宫夏觞也连忙跟了上去,宫浅渊落在了最后。
“则景,身体怎么样了?”宣和亲王闻着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皱了皱眉。
“爹爹挂心了,孩儿还死不了。”言则景靠在床上,身后垫了厚厚的靠垫,除了脸色看起来苍白点,已经看不出伤口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跟则景说说话。”宣和亲王突然间对着江素兮三人说道。
江素兮三人一愣,没想到宣和亲王会这么做。
“夏觞其替我寻一把舒适的轮椅,浅渊一起,素兮去给我熬一碗药粥吧。”言则景对着三人说道,嘴角挂着弧度。
“主子,那你含着参片,有事叫我们。”江素兮嘱咐了一下然后三人便退了出去了。
“爹爹还提着霸王呢,这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孩儿的身体吗?跌得可真是狠心啊。”言则景率先开口说道,晶莹明澈的双目瞥了霸王一眼。
“则景这是跟一只鸟儿吃醋吗?”宣和亲王也不介意,将惯着霸王的笼子放到了一边,然后坐在了言则景的床边,“则景,如果你想离开,爹爹给你安排。”
“爹爹,你在这儿,宣和亲王府在这儿,您这是想让我离开去哪儿呢?”言则景眉眼一挑问道,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宣和亲王一靠近言则景就闻到了十分浓郁的人参味道,定睛一看,言则景的嘴里含着三片人参片呢。
“则景,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爹爹是什么意思。”宣和亲王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道,“既然你知道京城危险重重,何补放下所有,跟言之一起去边关生活呢?也许你会喜欢边关的生活的。”
“那爹爹呢?爹爹这是叫我做一个不孝子抛家弃父母吗?”言则景别开了头说道,“好了爹,你也不必劝我了,你应该知道,既然我做到了这一步,就没打算退出,而且,言之并不是我的良人,我的记忆力没有这个人,只不过是你们强加给我的罢了。”
“则景,你明知道你是因为吃了前生的关系才会忘记言之的,况且你现在已经和言之成亲了,你跟着他离开也是理所当然的。”宣和亲王说道,语气有点急迫。
言则景眯眼,宣和亲王很希望自己离开?
“没错,我是和言之成亲了,但是很快就会和离,不,应该说我很快就会休了他的。”言则景肯定地说道,直视宣和亲王的双目,“而且爹,你说如果我离开了,景慕的江山怎么办?爹去守护吗?我留着帮景慕一起守着北辰,不正是很多人都想看到的吗?”
“则景啊,爹真的后悔了啊”宣和亲王突然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当初我就不应该”
宣和亲王说到这儿便打住了,言则景瞳孔微微一缩。
“爹爹怎么不接着说了啊?”言则景轻笑着问道,“如果爹爹真的想劝我离开,不如告诉我当年的事吧,告诉我,所有的真想吧。”
“则景,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对你越不利。”宣和亲王皱着眉头。
“就算是这样我也宁愿知道,我不想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任人摆布的人!”言则景突然间愤怒地说道,“我也是个人,我并不是一颗棋子!我也是,有生命的!”
“则景,爹爹从来就没有不把你当人看!”宣和亲王有些心痛地说道。
“爹爹你不要再说了,咳咳,咳咳咳咳。”言则景撇过了头,突然间咳嗽了起来,嘴里的参片也掉出来了一片,胸前的衣服突然间渗出了一丝血色。
“则景,则景你没事吧?”宣和亲王说着,上去给言则景顺气,左手很自然地抓住了沿着的手腕。
“爹,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告诉我真相,不然,你也别想拦着我去查。”言则景定定地看着宣和亲王。
“罢了罢了,作孽啊。”宣和亲王哀叹了一下,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一般,“既然则景想查,那么爹爹也不拦你了,但是你别忘了底线在哪儿。”
宣和亲王说完就提着霸王走了出去,门外,候着的江素兮连忙走了进去,因为她听到了言则景的咳嗽声了。
“主子你怎么样?”江素兮轻轻地拍着言则景的背,欲言又止地说道,“主子,不如你把另一颗药也吃了吧”
“不用,我挺得住。”言则景终于是不再咳了,她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确定我爹会医术,但是他刚刚有摸到我的脉门,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挺到秋试结束。咳咳,咳咳咳。”
“主子我去给你再切几片参王片。”江素兮无奈,起身去准备东西,因为参王片总是能够缓解一下言则景的病情的,所以她也没必要心疼那支两千年的人参了。
这一夜,看似平静,却是波涛暗涌。
秋试前夕,十年一度的祈祷夜盛宴,就在各方势力的暗涌中结束了。
裴行俭醒来的时候,捂着头坐了起来。
“大哥你醒了?你怎么样了?”林清禾精细的声音将裴行俭拉回了现实。
“我在地牢里?”裴行俭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不就是地牢吗。
他本来就是跟林清禾关在一起了,昨天晚上为了去看言则景,所以他讲将林清禾弄晕的。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裴行俭回忆着昨天的事情。
跟宫夏觞达成了协议之后,给言则景运功疗伤了,然后他指点了宫夏觞一下,接着言则景受伤了,然后他想去捉拿真凶,结果呢?
他追着前面的那个黑衣人的时候,转过一个弯,结果迎面一把粉末,然后自己就晕倒了,然后就是现在醒来,就在地牢里了。
“可恶!中计了!”裴行俭脸色一变,灼灼生光的双眸盯着林清禾,“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差不多卯时了吧,大哥你怎么啦?是不是担心昨晚的事情”林清禾一时之间被裴行俭盯着有点不自然。
“已经卯时了,那就是说,早朝开始了!”裴行俭一张粗犷的脸庞上紧紧地皱着眉。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我不想待着这地牢里,又阴暗又潮湿,你也知道我昨晚不是故意的嘛,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去惹言则宣和小王爷了,只要他别来惹我。”林清禾虽然是被裴行俭劈晕了的,但是整个地牢里不要说床和被子了,连茅草都没有,所以林清禾的精神很差。
“出去?是的,一会儿就会出去的,不过不是回去。”裴行俭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想象着所有的可能性。
一切都是他被算计了,但是想到其中一种可能性,他没来由地感到放松和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