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则景的算计的话,那么,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则景没有受伤?”一想到昨天看到言则景胸口中剑的样子,裴行俭就觉得心脏疼,但是如果一切都是言则景的计划,那么昨晚那一剑肯定也是假的。
也就是说言则景没有受伤。
一想到这件事,裴行俭就觉得即使自己被算计了,这些都无所谓,因为如果言则景出事了,那么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言则景一直都是支撑他活下去,支撑他回来京城的理由。
否则,天高任鸟飞,裴行俭这样子的人,本来对权势就不屑一顾了,就算国恨家仇和族仇,为了言则景他都可以放下,没了言则景,他还需要其他什么?
“大哥,不是回去?那去哪儿?”林清禾突然间有点后悔昨晚太冲动了,要是言则景没有受伤的话也许她也不用在这地牢里待上一个晚上了。
裴行俭却是没有理会林清禾,而是独自思考着事情。
“平虏将军,有人来探监了。”这时候,一个狱卒走了过来看着裴行俭说道。
“大哥事你的人吗?我就知道大哥肯定是有安排的”林清禾一听有人探监,立马高兴地说道,“我一会儿回去了肯定要先泡澡,地牢里的味道简直太难闻了。”
裴行俭看也不想看林清禾,而是起身走出了地牢,然后狱卒又重新锁上了牢房的大门。
“大哥你赶紧跟他们说好让我们快点回去啊!”林清禾隔着牢房对着裴行俭喊道。
裴行俭被带到了牢房外面,莫忘正坐在椅子上。
狱卒让裴行俭自己过去,也不看着他,因为上头已经说过了,平虏将军乃是北辰战神,不能真的当成阶下囚来看待,况且平虏将军的武功据说可以以一敌百,宣和小王爷也曾经说过地牢是困不住平虏将军的,所以让狱卒不用管太多。
所以对于昨晚裴行俭跑出去,大半夜才被人送回来的事情,狱卒只是想上面说了一下,其他的也一概不管,当成不知道一样。
不过上头可是特意交代了,要好好地“招待”平虏将军的义妹,所以本来是有给犯人发送棉被的,但是狱卒昨晚克扣了,毕竟裴行俭也不在。
地牢又阴暗又潮湿的,所以林清禾昨晚有点着凉了,也是因为被特别“招待”了的关系。
“将军,不好了,外面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你昨晚去宣和亲王府闹事还派人刺杀小王爷的事情了!”莫忘一看到裴行俭就面容严肃地说道。
“我去宣和亲王府闹事?派人刺杀则景?”裴行俭一脸茫然,紧接着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是谁在背后散布的消息?”
“我让莫失去打听了,这”莫忘面露难色,说话有点吞吞吐吐。
“是江素兮还是江饶眉?”裴行俭挑眉问道。
“将军你怎么知道?”莫忘看着裴行俭眨了眨双眼。
“看你这么犹豫,肯定是认识的人。而且,我也大概知道了则景想做什么了,竟然把我都算计进去了。”裴行俭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的笑容明显有点宠溺,“现在是早朝时间,估计一会儿就会传召我了。”
“将军,小王爷到底是想做什么?就算是跟将军你合作,也不应该搞得事情这么大啊,而且,将军你和小王爷成亲之后感情就很好,就算是这样,别人也不会相信你们真的会反目成仇啊。”莫忘有点不明白地说道。
“对,你都不信,所以安平候那边怎么可能会有人信呢。”裴行俭眯了眯双眼说道,“所以说,则景肯定还有后招。”
“将军,有没有后招我不知道,但是,小王爷似乎真的受了重伤了。”莫忘觉得这个消息跟裴行俭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听说,有人看到小王爷是坐着轮椅去上早朝的。”
“无碍,则景是个惜命的人,这一切如果都是她计划的,那么她的身体应该没事,是为了迷惑别人的。”裴行俭说道,是说给莫忘听的,同时也是安慰自己的。
“但是将军,我听人说,小王爷,就算是坐在轮椅上,也一直不停地咳嗽,还,还咳血。”莫忘其实自己有亲眼看到过,言则景从宣和亲王府出来之后咳血的模样,脸色白得吓人,就连隔得老远,莫忘都能闻到言则景身上的药味,他觉得言则景这次重伤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以江素兮的能力,给别人造成这样的假象还是很容易的。”裴行俭接着说道,这话怎么听都是在反驳莫忘,甚至有点儿自欺欺人的味道了。
“那将军,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莫忘皱着眉问道,“小王爷有跟你说好了怎么办嘛?”
莫忘和莫失一直都还以为这是自家将军跟宣和小王爷约好演出的一场戏。
“不,莫忘,这件事情并不是我和则景串通好的,她只是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自己揣摩而已。”裴行俭摇了摇头说道。
“啊?那怎么配合啊?小王爷这也太坑人了吧,都把将军你逼到地牢了,还让我们自己揣摩?”莫忘挠了挠头。
“但是,自从昨晚之后,则景连自己揣摩的机会都不想给我了啊。”裴行俭笑得有点惨淡,自从知道了他就是红袖阁药了她第一次的那个黑衣人之后,言则景就已经将他摘除在计划之外了。
裴行俭一直都是知道的,言则景是骄傲啊,言则景是不容许别人的威胁的,但是现在已成定局了,这个局,还是要一起布下去。
局已开,只能继续,开弓没有回头箭。
“莫忘,去准备点东西,还有,让莫失盯紧西门痕。”裴行俭附耳在莫忘的耳边说道,即使是附耳,都是用的传音入密。
莫忘一边听一边点头,时不时露出疑惑和惊讶的表情,但是没有开口询问。这就是裴行俭之所以让莫忘来探监而不是莫失的原因,莫忘做事比较认真,识大体,莫失有点冒冒失失的。
没等莫忘离开,白公公已经先一步到了地牢了。
“平虏将军,正好了。”白公公看着裴行俭,依旧是一脸微笑。
“白公公,可是皇上宣本将军了?”裴行俭也站了起来。
“不,皇上宣了你,但是,宣和小王爷说应该宣平虏将军和令义妹。”白公公笑道,“皇上准了。”
“连林清禾也叫上?”裴行俭默默嘀咕着,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站在两旁,言景慕身穿明黄色的龙皇坐在皇位上,一脸担忧地看着大殿中央的言则景。
言则景坐在一架木质的轮椅上,轮椅后面站着宫浅渊和江素兮,本来两人是没有资格来到这大殿之上的,但是由于言则景,所以破例了。
整个大殿之上静悄悄地,即使是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唯有言则景不停地发出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言则景拼命地咳嗽着,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
宫浅渊心疼地看着言则景,但是他什么也不能做,只有江素兮不停地轻拍言则景的背部,缓解言则景的咳嗽。
满朝的文武百官皆是不敢出声,因为皇上刚刚知道了宣和小王爷被刺杀的事情之后发了好大一通怒火,而现在看着言则景这般模样,众人都是各自心中有想法。
有的自然是担心言则景的身体的,比如奚尘萧,有的是恨不得言则景赶紧病死的,自然,朝中还是很多言则景的死对头的,或者是嫉妒言则景得宠的,当然,大多数的人都是持着怀疑的态度,暂时观望事态发展的。
就在言景慕即将忍不住爆发的时候,江素兮终于是重新拿出了一枚参片让言则景含在了口里,言则景总算是止住了咳嗽声了。
“宣和小王爷,如果身体不适,那你就先去休息不用来上早朝了!”言景慕终于忍不住说道,他都已经批准了言则景可以不用来上早朝了,没想到她还是来了,而且不仅受伤了,昨晚还被刺杀了,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这个事,言景慕的心里简直想直接退朝好去看看言则景的身体的。
“多谢皇上关心,臣还可以的。”言则景摆了摆手说道,“今天这个事情跟臣的关系最大,臣怎么能够不上朝呢。皇上厚爱,已经批准了我的侍卫和侍女跟随,还赐座了,皇恩浩荡。”
言景慕看着这样子的言则景,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那就让御医来给你看一看身体!”言景慕揉着太阳穴,是气的,要是言则景再拒绝的话他就准备直接退朝了。
“那就多谢皇上厚爱。”言则景像是知道言景慕的底线在哪里一样,也不拒绝,而是谢恩。
“来人,传太医院院首萧太医!”言景慕喊道,立马有人去太医院传话去了。
言则景闭目养神着,因为裴行俭和林清禾也都还没到,所以她也没开口。
“身体这种情况,还真是难受啊,但是还是要忍着,没办法。至少要忍过这三天。”言则景微微蹙眉,脑子里在想着事情发展的各种可能性和应对的方法。
“平虏将军到,林清禾小姐觐见!”白公公尖锐的嗓音传进了大殿里。
“终于来了!”众人心中咯噔了一声。
“太医院院首萧培生觐见!”同一时间,太医院院首也到了。
好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