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向了大殿的门口,原来竟然是宣和亲王言怀瑾。
宣和亲王今日穿上了许久都没有穿过的亲王服,虽然已经很久没穿了,但是那身亲王服依旧是崭新而熨平的,穿在宣和亲王身上,依昔能够看到昔日威风凛凛的宣和亲王。
宣和亲王的手中依旧提着一个鸟笼,笼子里自然是霸王,他走到大殿门口,将手中的鸟笼交给了一边候着的人。
“好生照顾着。”宣和亲王对着守门的太监说道,然后看向了笼子里的霸王,“别调皮,本王一会儿就来带你离开。”
宣和亲王走进了大殿之中。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宣和亲王也是没有跪地,而是直接弯腰行礼,但是没有人敢有意见。
因为宣和亲王是三朝元老,而且宣和亲王当初是跟着先帝打过江山的人,自然的,当时前朝的人肯定认为先和和宣和亲王都是乱臣贼子。
除了这样,宣和亲王在平南王造反一案中,也是出了大力气的,若不是宣和亲王,那么平南王就有可能斩杀了先皇自己登基为帝了,所以宣和亲王在朝中的位置是很高的,只一点没有人敢质疑。虽然说先帝已经去世了,而宣和亲王也因此有点退隐了,基本上都不上早朝的,但是聪明的人还是知道少惹宣和亲王为妙。
索性先皇逝世之后,言怀瑾也宣布了退隐了,基本上除了逗鸟就是清闲着,也不理朝政,就连自己儿子言则景的事情也不怎么管,其他人这才安心一些。
然而今天宣和亲王竟然出现了在了早朝的大殿上了!还穿着亲王服!
当初新帝登基的时候,宣和亲王都不曾参加,只推脱了偶感风寒,并且也要退隐了,便让言则景替自己去参加了,没想到今日宣和亲王竟然因为亲自上了早朝,还穿上了二十几年几乎都没穿过的亲王服了。
“宣和亲王平身吧。”言景慕也不敢怠慢了宣和亲王,不仅仅是因为先帝重用宣和亲王,更是因为他也看不透宣和亲王,毕竟是言则景的父亲又是元老,言景慕对着身边的白公公招了招手,“给宣和亲王赐座!”
“多谢皇上!不过赐座就不用了皇上。”宣和亲王一脸笑眯眯的模样,“臣就是来劝劝则景的。”
言景慕点了点头也不勉强,但是,一听说宣和亲王要劝言则景,言景慕就微微皱眉,因为他很希望言则景赶紧休了裴行俭的。
“爹爹,有什么事我们回了宣和亲王府再说,但是现在孩儿要写休书。”言则景神色淡淡地说道,她也搞不清楚自家老爹想做什么,但是宣和亲王一直都很看好她跟裴行俭在一起的,还让自己跟裴行俭离开,她是知道的。
“则景啊,休书你可不能写啊。再怎么说,平虏将军那可都是你明媒正娶过门的,还建了新的王府呢!”宣和亲王劝道,“怎么说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则景你跟言之有什么误会的话小两口回去关起房门来说一说就好了,何必闹到这朝堂之上呢?你这样不是让皇上为难吗?”
“爹爹,为什么会让皇上为难?”言则景放下了右手中的狼毫,她的右肩其实是受了伤的,她没想要用右手写休书,其实她左手的字更漂亮,只是很少人知道她的左手书法更好。
“当初毕竟是你自己答应的,所以皇上才会下旨赐婚的,你这么做不是让皇上言而无信吗?”宣和亲王看了裴行俭一眼,“言之对你是有感情的,就算做错了什么事,你也该再给言之一个机会才是。”
“爹,如果你府里的那些妾室在外面偷了人,你会不会还这么劝啊?”言则景抬头认真地看着宣和亲王,“有些错可以犯,有些错不能犯。”
言则景这话一出,宣和亲王却是是无话反驳,确实没有一个有头有脸的人能够忍受得了自己的娘子或者妾室去偷人,那可是要被赶走或者浸猪笼的。一时之间众人也无话可说,毕竟当初是裴行俭自己要求下嫁宣和亲王府的。
“没错,当初确实是皇上亲自下的旨,孩儿也觉得无所谓,既然平虏将军想这么博弈孩儿自当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奉陪。如果非要追究,不是孩儿让换上岗难做,而是平虏将军欺君了吧!哦平虏将军喜欢的分明是女子,却说愿意下嫁于孩儿,皇上也是想我们齐心协力为北辰的江山出一份力所以才会赐婚的。”
“平虏将军,难道你喜欢的不是女子吗?”言则景晶莹明澈的双眸看向了裴行俭,不给宣和亲王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平虏将军敢发誓你这辈子不喜欢女子不会和女子成亲吗?”
宣和亲王和裴行俭解释脸色有些为难,因为他们两人都知道,言则景其实是女儿身,但是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现在言则景这么问裴行俭,是要将裴行俭逼上绝路。
“我没错,我喜欢的一直是女子。”裴行俭现在恨不得说出言则景的身份,但是他不能!
言则景也是吃定了裴行俭不敢说,所以才这么问的,而言则景赌赢了。
“爹爹,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言则景看向宣和亲王,“孩儿知道爹爹担心我的安危,希望身边有武将守护孩儿的安全,但是既然平虏将军有喜欢的人了,孩儿自然不能够耽误他的幸福,更何况,孩儿身边没了平虏将军,还有浅渊和夏觞呢。”
“则景,你真的想好了?”宣和亲王皱眉,没想到言则景竟然这么决绝要休了裴行俭,这休书一出,可就不能挽回的了。
“哦爹爹还是担心皇上言而无信的事吗?自然不会。”言则景连忙说道,朝宫浅渊看了一眼,“浅渊,拿出来吧。”
“是的主子。”宫浅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明黄色的东西,正是当初言景慕赐婚时候下的那道圣旨。
“爹爹,这道圣旨,从此之后就作废了,孩儿相信皇上也不会有意见的。”言则景淡淡地说道,看向了言景慕。
“那是自然,既然小王爷都已经决定休了平虏将军了,那么圣旨自然是作废了。”言景慕说道,“有些事情,是不必按照所有的条条框框去做的,不用那么死板的,朕不介意这个。”
“浅渊。”言则景回过头,双眸和宣和亲王对视着,毫不退缩,喊了宫浅渊一声之后,宫浅渊应了一声一周,手上运起内力,然后手掌一缩,整道圣旨就这么化为齑粉了。
宫浅渊的手再一用力,那些齑粉就这么随风飘散在空气中了,再难寻到踪迹,仿佛是没有存在过一般。
众人皆是震惊了,第一是因为言则景竟然真的胆敢毁了圣旨不听宣和亲王的劝说,第二就是对于言则景身边的宫浅渊的武功,众人有了一个全面的新的认识。
原本知道言则景身边有高手,但是都没怎么体会过,现在众人算是知道了,言则景这是杀鸡儆猴,警告众人呢,就算她受了重伤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撒野的。
她还是她,北辰的宣和小王爷,京城一霸,什么都敢做的言则景。
“哦爹爹可是还担心新建的王府?”言则景闻言轻轻一笑,转头往外看去,指着远处说道,“爹爹快看那狼烟,好看吗?”
“那是什么?”宣和亲王身子郁沉。
“孩儿已经命人将府中的人都遣散了,爹爹放心孩儿该给他们的只会多不会少。”言则景笑着说道,“至于新建的王府,孩儿命人把它烧了,到时候重新建造,就建造一间私塾好了,替北辰培养一些人才,所用银子皆有孩儿出资。爹爹觉得这样处理怎么样?”
言则景这是先斩后奏,虽然是在询问宣和亲王,但是该遣散的她已经遣散了,该烧的她也烧了,就算现在谁反对,那又有什么用呢?
众官员都朝着大殿外面望去,果然看到了一道狼烟冲向天际,那个方向,正是言则景新建的府邸的方位,众人不禁骇然,这宣和小王爷,一座新府邸竟然说烧就烧了,还要改建成私塾,宣和亲王府的财政竟然有那么多吗?
“哦众位大人时不时很好奇银子哪儿来的?”言则景像是看透了众人的想法一样,依旧是笑着说道,“这些银子自然不是宣和亲王府的,爹爹公正廉明又这么久不理朝政了,这些银子,是本王自己的,毕竟这么多年来本王也是有自己的小金库的,要是哪位大人怀疑这银子的来路不明,欢迎你们去调查。”
言则景说完便用左手拿起了那狼毫,准备写休书了。
“则景,跟爹爹回家再说,不要任性了。”宣和亲王抓住了言则景的左手,“有什么事我们回了宣和亲王府再说。”
“爹爹,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言则景的声音小声地传入了宣和亲王的耳中,“你在怕什么爹爹?是怕孩儿查出真相所以就这么千方百计地想让孩儿离开吗?还是怕,孩儿知道了你不是我爹爹的事呢?”
“则景,你休要胡说!”宣和亲王面上一片气愤,心却是狠狠一缩,“只要你不写休书,只要你答应跟言之离开,爹爹就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言则景看向了宣和亲王,两人的对话只有他们听得到。
“爹爹,孩儿说过了,孩儿想知道,自然会自己去查的。”言则景挣开了宣和亲王的手,即使体内血气翻滚,也硬是被他忍了下来。
“哎,则景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既然这样,我这个做爹爹的也不勉强你了,希望则景能处理好一切。”宣和亲王再次抬头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一片云淡风轻,“既然本王劝服不了则景,那么本王就只能依则景了,皇上,臣告退了!”
“嗯。”言景慕挥了挥手,宣和亲王提上自己的鸟笼,带着霸王就这么又走了,依旧是笑眯眯的,一点儿也看不出生气来,就像是,他来劝说不过是一个过场,做做样子罢了。
言则景看也没看宣和亲王的背影,而是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左手拿着狼毫,大手一挥,休书一蹴而就。
等到众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言则景的休书已经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