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训却还拿眼睛看那群小孩儿们。
林某倒是慨然不惧,只是难免有些紧张。徐知训视线却终在他身上一萦就过去了,另点了个孩子。
那孩子倒也是生得秀眉大眼,说不定是西域混血来得,极有醒目,又不见奇突,倒是个小美人儿,是比林某更漂亮些。
被点中之后,他袖子没风也簌簌的抖,若非脸上妆厚,应已看得出面色如土了。
林某暗叹口气,抢前道:“公子,小人跟师父搀你进去好不好?”
周匝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只是似笑非笑样子。
徐知训今儿不点林某,原是怕仓促间浪费了,竟是一点惜香怜玉心,见他自己抢上前来,又饶上师父,不觉也看了周匝一眼。
那周匝立在赛张飞肩旁。赛张飞依然威武如金刚。徐知训还是有点儿不太敢看他。但周匝站在赛张飞边上,倒是映了赛张飞的一些威仪,看得徐知训身上一酥。
徐知训原也喜欢老成的。然而问题在于,别看他在小孩身上杀伐果断,但跟老成的一在起,就是个受。
受怎么能勉强攻来攻自己呢?这是没法勉强的对不对?
徐知训对周匝,一直也是有点意思。周匝只淡淡的不接茬,不来攻他,他便勉强不得。
如今周匝在赛张飞的身边,似是沾了赛张飞的攻气,令徐知训从腰椎到腿骨,似烘化的酥油般那么酥了一酥,好不软弱与舒服。
再看林某,又痒痒地那么硬了一硬,也是刺激极了。
软硬相间,有如冰火两重天,简直不用中出,胜似中出。
想那蜀国徐氏姐妹伺候王建,原也是使这手段的,方能早晚承宠,而保王建不死。若似那愚夫蠢妇,日日只是真刀真蚌的真日,弹药能撑几场战役,况也终无趣。可知情趣之于床第,有如盐之于菜了。若是无盐,顿顿只是吃饱,也终无趣,竟至会没饱也吃不下去的。
林某精研这个起家,当初名声与富贵,都凭这个起来的。不然你以为一个八十几岁的老奶奶为什么要花光了棺材本儿买他的灵魂作品体验?
这番本事用在徐知训身上,自是手到擒来。
他已知徐知训心结,主要从父亲徐温身上起。徐温过于严厉,并且在徐知训极年幼时,曾与之分离相当一段时间。徐知训在那段时间里饱受惊恐。
在徐知训心中,安乐与富贵享受,是跟父亲重会之后开始的。父亲就代表了安全感、代表了奢侈品。获得父亲就是获得了一切。
徐温的严厉,令他饱受失败,并且还不只是挫败,是安全感的失去。
当他性剥削未成年孩子时,第一,是愤怒的发泄;第二,是将男孩子作为无能的自己的投影,自己扮演父亲的角色进行惩罚,将那无能的投影伤害甚至杀灭,就好像将自己身上不满意的部分剥去了;第三,在自己掌握主动的行为中,重建安全感。
一切都是性,唯独性不是性。性是一切。
林某在这些天里,已经将徐知训的性心理解剖完成。
人都看见了徐知训的残暴,但只有将徐知训在年长者面前的性心理包括起来,这幅解剖图才能完整。
林某注意到了徐知训对周匝的眼神。
孺慕之思。
他在父亲身上得不到满足的心理,溢于言表,一遇到合适的对象,就迫不及待的依附上去。
面对年长者时,徐知训是被动的。等着被肯定、等着被惩罚。
他需要把最隐私的自己袒露出来,以显示忠诚;他需要把最美好的自己奉献出来,以获得肯定。这使他在跟年长者的性互动中不可避免地成为受的一方。
同时,他需要惩罚,第一,因为惩罚代表着关注,而徐知训闯的很多祸其实也是在希望从父亲那里得到更多关注;第二,惩罚是对人格的负向肯定,虽然负向,也是一种肯定,以至于在惩罚中,徐知训明确了自己的人格,并提升了自信;第三,合理的惩罚指明了一种方向,而权威指出的方向本身就提供了一种安全感,更别提方向走正确之后可能获得的奖励了。
要驯服徐知训,林某自己是不够的。林某自己扮演孩童的一方,而需要一个助手扮演年长者的一方。
还有谁比周匝更合适呢?
而林某的新词给赛张飞加持的雄性光辉,本是太强烈了,折射在周匝身上,沉淀下来,刚刚好可以让徐知训由里到外酥一酥,又不至于太害怕的程度。
既然周匝跟赛张飞都不走,林某就把他们一并织进自己的灵魂作品里了。
只是这次不用光笔,还是用人。
周匝倒也没说什么。但是海棠把半醉的徐知训搀开后,他却对林某小傲娇了一下:“……”
虽没说什么,但是鼻子耸了一下,眼角撩了一下,脚步欲前不前的,不朝徐知训那边去,但靠向赛张飞。
林某心里暗叫不好。
来之前原是跟周匝说定了:周匝愿意帮忙他搏这一记。怎的现在看周匝样子,又好像不乐意了?
林某忙上前向周匝陪个笑脸,给个眼色。那眼神的意思是:闹什么别扭啊先生?
周匝鼻子里轻哼一声,拉了赛张飞,指着盘里那烧鸡道:“你看就烧这只鸡也不错,一样成全了宴席,鸭子偏要赶上来作主盘,还要饶上猪。你说猪是得有多蠢?”
赛张飞茫然样子:“什么猪?有烧猪么?”
林某全听懂了:周匝是看见徐知训保全自己了,自己偏还拉了周匝顶上去,才生了气。
他陪笑,轻轻拉拉周匝袖子:“瞧人家可怜见的,能者多劳。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一边拿茶来捧给周匝饮。
周匝冷笑一声:“我装得下这么多?你对我肠胃真有信心。”
硃瑾一直在席那头关心着他们说什么,却看他们似乎只在谈吃论茶。
另一道门里,海棠已经走了回来。
她不是侍候徐知训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