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花楼的路上，林锦的情绪兀然低沉了。
叶如笙和凌风也察觉到了林锦的低沉，无奈于不知道这一份低沉来自何处，没一会儿就到了花楼，瞅了一眼林锦垂着头思索的模样，二人竟然不知道应不应该走进花楼里。
“阿锦？”叶如笙握住了林锦的手，试探性问，“身子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林锦这才回了神，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殊不知这一抹笑容比哭的还要难看些，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想起来一些不是很好的事，等会就好了。”
“不是很好的事情就不要想了，现在挺好的不就行了？“叶如笙沉声道，转而将林锦拥进怀里，轻轻拍着林锦的背，似是要给林锦力量。
可要是，这些不是很好的事情与你是有几分关系的呢？
林锦垂眸敛住心绪，这一句话到了唇边迟迟都说不出口，前世的事情仿若过眼云烟，又像是一场极其真实的梦境，每当她差不多忘却，觉得自己已经与过去的自己告别的时候，便会出来一些事情提醒她，不能告别，即便是告别也不会是现在告别。
凌风将两个人的神情看在眼里，隐隐猜出了林锦的心思，但又不是很确定，踱步至二人面前，慢条斯理道：“无论二位现在在想什么，先把眼前的事情完成了好吗？方才还说要来花楼探一探，到了花楼，怎么就站在这里不动了？”
“嗯，进去吧。”林锦摇了摇头，撇开那些杂乱的情绪。
沧州的民风开放，不在意细节。
花楼里两个俊美的男子带着一水灵灵的姑娘进去了，老鸨也不觉得惊奇，还笑着问需要什么样的姑娘，将林锦拉在一侧，神神秘秘地说花楼里还能唤男倌，要是林锦需要的话，是可以将一部分男倌唤出来，让林锦挑选……
林锦其实还挺想瞧一瞧这男倌是长什么样的，正想与老鸨细聊，便被叶如笙拉走了，凌风开始问老鸨关于王大户的事情，而叶如笙则是审问林锦——
“阿锦。”
“啊？”林锦的目光还瞥着一侧的老鸨，心想老鸨只在戏本子里见过，还未曾在生活之中见过呢，若是此时有机会见一见也不是什么坏事。
“还说我瞧见姑娘走不动路了，你不是听了有男子就走不动路了么。”
“哪有。”林锦下意识反驳，而后想了想自个儿似乎是过分了些，声音便弱了下来，小声辩解，“我只是有些激动罢了，这可是我从未见过的啊……”
“从未见过的多了去了，当朝天子阿锦也没有见过，那阿锦是不是要去见一见当朝天子呢？”叶如笙扬眉，步步紧逼道。
心念是否是这一阵子他太过纵容林锦了。
这可不行，再纵容下去，媳妇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不过到了沧州两日，先是出来了一个疑似媳妇哥哥的人，再是出来了一堆男倌，要是林锦看中了其中一两个，执意要带回去可怎么办。
不自觉地抚上面上那一条浅浅的疤痕，该不会是林锦瞧着疤痕对自己心生厌倦，不再喜欢自己了吧？
“傻瓜。”林锦瞧着叶如笙有些傻气的动作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心头一动，长长的睫毛垂下，踮起脚尖，一个清浅的吻便落在了叶如笙的唇边。
吻很轻，像是蜻蜓点水，甚至还未察觉触感便已经结束了。
即便是这样，林锦也已经羞红了脸，咬咬唇道：“在想些什么呢，这男倌虽多，指不定也有长得好的，可既然都应了你，只要你不寻别人，我也不会走。”
自答应了叶如笙与他一同上京，那些想开的想不开的事情，其实已经定下了。
不管前世是怎么的光景，自己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那就只能打肿脸充胖子，走下去便是了，笑盈盈又道：“夫君，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就不给些许表示么。”
眸中亮晶晶的，随即摊开手，看着叶如笙。
“什么？”被林锦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冲得有几分怔愣，叶如笙皱了皱眉，呆呆的将手放在林锦的手掌上，问：“这样？”
噗。
林锦反手便盖上了叶如笙的大掌，哭笑不得道：“夫君，我都说了这么多好话了，您就不给些银子阿锦去瞧一瞧男倌长什么样子么？”
话又说回男倌身上了。
叶如笙嘴角一耷，沉声便道：“不可以。”
“就一眼！”林锦巴巴地看着叶如笙，早知道自己就不将银子交给叶如笙保管了。
“一眼也不行，你只能够看我。”叶如笙的面色更沉了。
“我保证什么事情都不敢，只是看看而已。”林锦见说不通了，便开始耍赖了，心念钱袋应该是藏在了内衬里，瞅准时机便将爪子伸了进去。
“别闹。”
“就一眼。”
“咳咳。”
争执间，身后便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咳嗽声，回头一看便见凌风笑眯眯地站在那儿，一侧站着老鸨，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老鸨面桑的笑容笑得甜腻，瞧多了让林锦有些许的毛骨悚然。
见状，叶如笙点了点林锦的额间，无奈道：“可别玩了做正事，不是说想知道那人这么死的么？”
也是。
林锦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等到以后有机会再来瞧一瞧男倌是什么样子吧。
这会儿瞧着叶如笙的样子是说不通了。
哎，腐朽。
瞧一眼又不会红杏出墙。
林锦心中碎碎念，便没有留意面前走来一位姑娘，水灵灵的眸子似乎含着两汪碧水，红唇轻扬，福身清行礼：“小女子莲花，见过三位了。”
莲花一身粉裙，裙摆绣了几朵含苞待放的菡萏，应该是为了对应明儿，手中握着一把扇子，扇子间也绣着莲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随着莲花的走进，似乎空气间也弥漫了莲花的香气。
老鸨介绍道：“这就是昨儿伺候王大户的莲花姑娘，已经应了你们的意思将她唤过来了，莲花姑娘可是我们这儿的头牌，可要关照一些啊。”
林锦打量着面前的莲花姑娘，总觉得这连花姑娘长得几分眼熟，却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