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二月天已经暖和起来了,墙角缝里有按耐不住的花儿草儿钻了出来,冒出嫩绿的芽苗。柳树的树皮也不似冬日里那么枯黄了,泛着淡淡的绿色的,大有冒出新叶的急不可耐了。春日不知不觉地悄悄来临,午时的阳光暖和和的,衣衫也轻减了不少,只是傍晚和早晨凉意较为重一点。
“似乎华阳贵妃很畏寒怕冷,如今天也暖和起来了,你身上还裹着棉衣。”皇后娘娘看她身上的棉衣,又望了望外头大好的晴天暖日。
“臣妾怕冷,所以即使天暖了总觉得这风还十分的冰凉,棉衣就离不开了。”靳衍恭谨笑着回道。
“似乎你去年中秋怀着孩子的就有体寒,女人最怕寒冷了,你要好好保养才是,不然即使怀着孩子,也很难生养的。多进一些温补的药。”皇后娘娘看似和颜悦色的关心,可这话明里暗里的暗示她在怀疑靳衍为何之前那么容易就小产,摆明了就是在质疑那件事情。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会调养的。”靳衍扬了扬头回道。
“那就好,陛下一直都想要你能够生下一个孩子,只是可惜了,上一个孩子就那么没了,真是作孽。又是那样没得,不知道红花对你的身体是否影响太大了,你还是没有动静,可得细细大养护才是。”皇后娘娘半是惋惜,半是伤感的摇头,今日她很奇怪,往日里的皇后从来不会关心她的事情,为何现在却一而再的提起。若说真的关心,可这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不免让人怀疑她的目的。
“让皇后娘娘劳心了,是嫔妾的不是,御医已经在给臣妾开药吃着了,皇后娘娘不必过于忧心。”靳衍挑了挑眉毛,看着皇后娘娘那面色凝重,眼神却颇为锐利的模样,不免更加的狐疑了。
“子嗣上的事情有的时候也要靠运气,即使有些妃嫔因为一时半刻失了陛下的宠爱,老天爷却也不会亏待她。陈美人,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真好,真好。”皇后娘娘笑容满面如这暖阳下的春风般,然而她说话此话之后,春风吹在靳衍身上,她却感到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凛冽。不免令她诧异,她将目光朝着陈美人望去,这才想起了陈美人被禁足了,来时她便奇怪陈美人为何私自出来了,她已经有了种种猜疑。皇后娘娘证实了她猜疑的其中一种。
众位妃嫔的目光都望向了陈美人,其中有错愕转为妒恨的大有人在,她浑然不觉似的,扬起头,骄矜的笑着,娇艳的妆容犹如春日里明黄色的迎春花,那么眨眼,那么独树一枝。
“陈美人果真如皇后娘娘所说的好运气,今个我还奇怪怎么禁足了却私自跑了出来,原来是这个缘故了。是了,有了皇嗣的人必然非同一般,那里还能够待在宫殿里不出来,总得到外面呼一呼新鲜的气呢。”杜念棠一向与陈美人不对付,此时陈美人有了身孕,身份自然也会尊贵,她不免觉得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婧贵仪杜念棠话里的沾酸捏醋陈美人那里听不出来,她却并未急着同婧贵仪拌嘴,而是笑意越发的了,娇声道:“我怎么敢私自出来,再怎样我也是知道什么是陛下的旨意,我之所以出来,是奉了陛下的圣旨的,陛下说总是待在宫里闷得慌,对孩子不好,要我多出来看看花,春天来了,御花苑里的花开的可好看了,我怎么能够错过呢。”这才坏了皇嗣便在比自己高两阶的杜念棠面前自称“我”,而不是“嫔妾”,若是她真生下
“是呢,可得去看看了,去赏赏了。只是才一个月的身孕,多有不稳当,陈美人还是仔细在宫里养着吧,免得再过度劳累动了胎气。”婧贵仪侧首望向陈美人道。
“多谢婧贵仪,贵仪可谓多虑了。嫔妾的一向身强体健的,甚少染病,更不会体寒,御医说过了,胎儿在我的腹中很稳。”陈美人这话犹如针尖,刺进了靳衍的手指里,痛的她禁不住咬牙切齿。
明白人都听出来陈美人的话,这话分明是在冲着华阳妃靳衍讲的,多么明显的讽刺,靳衍只是牵了牵嘴角,莞尔笑着看向陈美人:“如此这般当然是甚好了,想来陛下一定是很高兴的,像陈美人妹妹这样的好福气可不是人人都能够有的,想必在禁足之前这孩子就有了吧,它还真是未卜先知呢,知道陈美人会有一劫,好一个懂事的孩子。等到来日里生下了它之后,一定是一个孝顺体贴的好孩子。本宫就在这里先恭喜陈美人了。”
靳衍的话让陈美人犹如当头一喝,脸色当即浮现了窘迫,然而很快她就扬了扬脸,旋机笑着道:“是呢,嫔妾爱食酸,酸儿辣女,极有可能是一位皇子呢,到时候贵妃娘娘可要多来抱抱他,沾沾孩子的气,必然也一定能够怀上一个皇子。”
“但愿如此,若是当真,本宫一定会去的。”陈美人的嘴皮子还当真不输之前的万贞,口齿伶俐如刀,刀刀刀锋利扎心。
正说着呢,陛下进来了,他刚下了朝,身上的朝服还未脱,便直奔着皇后宫里来了。众人起身行礼,靳衍看他的眼神在寻找着陈美人,当即识时务的扭过头去了。陛下挽着陈美人的手,亲自引着她坐在黄花梨木椅上,命人取了软垫给她垫着,免得受了凉。陛下的眼神满含着爱意和关切,脸上浮现着开怀的喜悦,同陈美人叮咛了一句,才不舍得落座。
“皇后已经和朕商量过了,陈美人入宫早,位份却只是个小小的美人。如今有了身孕,当真是大喜,朕觉得晋封陈美人的位份。便封为婕妤,风寒定为滟婕妤。”陛下满心欢喜的宣布道。
陈美人本名陈瑶,生的妩媚动人,如波光滟滟。只是她家中的父亲官职并不高,只一般品阶,所以陛下之前才会那么轻易的惩罚她,即使她生的美,可在坐的皆各有千秋,不分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