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离有些尴尬,终究是无奈点点头,“还望兄长不要介意,实际上的和局,是五哥和八哥之间的,和茯苓其实没有半分关联。”
“哈哈。”唐衍放声大笑,拍拍唐离的脑袋,一脸自豪,“没想到两个哥哥被朕的小九一人耍得团团转啊,朕的女儿,不愧是聪明绝顶。”
重华不屑哼了一声,“是啊,九妹你这样可算是犯规,说好的是你和老五和老八下呢?怎么就成了你搬搬棋子就了事了?”
女萝在柱子后面气得直跺脚,她最看不惯重华这颐指气使的劲儿,总是处处针对唐离,目中无人,可眼下她还没出手,唐衍便打消了她的念头,“下棋嘛,本来就是修身养性消遣为乐,小九能以不变应万变,同时对战二人,最后平衡势力得来和局,实在是难得啊,你这个做姐姐的不要总是这么刻板,多担待点,和你妹妹学学。”
重华碰了一鼻子灰,冷声回道,“是,谨遵父皇教诲。”说完,又白了唐离一眼,唐离只当做没看见。
“好了,朕也要去处理公务了,萧眠,给张开令传旨,朕要在御书房会见他。”唐衍复看一眼重华,“重华,你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考虑下招个驸马了。这样朕也可以了却一桩心愿。”
“父皇,重华舍不得离开父皇,还有皇奶奶,父皇莫要着急呀。”重华摇摇头,摇着皇太后的肩膀,娇嗔问道,“你说是不是啊皇奶奶,重华要是嫁人了,皇奶奶可就见不到孙儿了。”
“是是,孙儿说的有理,哀家也舍不得孙儿啊。皇儿,我看还是推迟些时日吧。”老太后笑道。
“父皇总是挂念着重华,九妹可是要吃醋了,九妹年纪也不小了,父皇若是着急招个驸马,不如先给九妹找嘛,也好让皇奶奶抱一抱重外孙。”重华道。
“你九妹年龄尚小,招什么驸马,此事莫要再提了。”唐衍有些不悦,一句话搪塞过去,对老太后道,“母后,朕晚上再来看您。”
老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戏班再度敲锣打鼓,她笑的合不拢嘴。
重华注视着唐衍离开,萧眠临行前给她传来飘忽一眼,她嘴角抽搐,嘴唇有些发冷。萧眠几日前说的话并不是假的,看来父皇是真的打算把她给嫁出去,如果真是那样,那以后进出皇宫就不像现在这么自由简单了。
不管萧眠信不信得过,可不可靠,此事必须压制,必须。可即便能拖延一时,又能推迟多久?在父皇驾崩之前,在自己夺得太子之位前,自己的出嫁是必然之势。她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必须要像一个万全之策,否则自己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久的事,将一朝倾覆。
“你提的奏章朕会采纳,先退下吧。”张开令当即告退。
唐衍坐在龙椅上,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旁的萧眠轻声问询,“圣上是身体不舒服吗?臣立刻招来太医。”
“不必了。”唐衍皱皱眉,许久才叹了口气,“御医再怎么医术高超,还是医不了心疾啊。”
萧眠不动声色问道,“圣上终日为国事操劳,江山社稷固然重要,但龙体万万要保重啊。”
“哎,你不懂,若真是江山社稷这些朝堂政务还算简单,偏偏事情不止这些,有一件是让我独独忧心的。”他抬抬头,问萧眠,“上次让你查的白术的背景,可查备妥当?”
“一切都已查点妥当,已经备好了,只等圣上过目。”萧眠恭敬回道。
“这天下,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茯苓,不知不觉都过了这么多年,连我这个做父皇的都快忘了她去年已经及笄,是时候该挑个驸马了。”他又是重重一声叹息,语气中包含些许沧桑。
“圣上的意思是,白术可为备选?”萧眠谨慎问道。
“朕如何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九怎么想,她心思太过敏感,万事又不愿多言和朕商量,朕也拿不定注意她究竟是喜不喜欢白术。”他神色一凛,“而且,关于他们的相遇,究竟是偶然之举,还是白术刻意为之,朕一直心怀疑虑,朕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她嫁人?”
“圣上,”萧眠小心提醒,“重华公主也是圣上的金枝玉叶呐。”
“重华这孩子太过要强了,性格强悍,简直和她母后一个路子出来的,她的事情朕向来是不担心的,凡事只有她欺负别人的理儿,别人哪敢惹她半分?”他皱皱眉,须臾之间仿佛苍老了几分,“朕还是担心茯苓,向来喜静,喜欢与世无争深居浅出,若是嫁人,这驸马不必是弄权作势之人。也不必是重臣之子,只要挑个她喜欢的,万事随她心意的便好。”
“圣上考虑实在周详。”萧眠笑道,“若是天下人知晓茯苓殿下要选驸马,只怕朝堂之上斗胆求亲的王孙贵胄们能踏破金銮殿了。”
唐衍面色和缓,笑道,“朕就这么一个乖女儿,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不知道这世上哪个小子能有这般福分,积了多少善德才能娶到她。”
“殿下国色天香,明眸善睐,想来挑选的驸马也不会太差,不如由臣包办此事,多问询下殿下的意见?也好看看殿下对白术是否有意。”萧眠朗声道。
“这个方法可以,但,哎不行不行,”唐衍新上的热忱忽然骤冷,连忙摆手,“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说出口呢,你问了也是白问,反而会让她觉得是朕故意为难她,万一赌气十天半个月不肯见朕,那倒是要折煞朕了。”
萧眠颔首,“圣上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