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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安全区05分区的位置接近于末世前C市的闹市区,“西南解放者”带着幸存者从废墟中掘出了不少好东西,像是封存完好的LED彩灯、各种奢侈华丽的服装、还有一些已经被人忘却了功用的电子仪器……等等。
“西南解放者”的高层在一番谈论后,将05区的发展方向定义建设为了以“复兴末世前的娱乐”的娱乐为目标的大型娱乐区域。不过,现在05区里的娱乐场所,除了那些少有人问津的歌剧院,就只有利用DVD放映末世前影片的酒吧影院和单调的妓院和赌场了。
呜呼,漫漫复兴之路还待求索啊。
习良站在闪烁着迷幻的霓虹彩灯的街头叹了一口气,拿着刘江生给他的名片,冲站在院墙大门口向自己微笑的兔头套守卫点了点头,走进了这家名为“兔子和网袜”的娼馆中。
娼馆馆楼前是一片小院,从小院正面到馆楼的这段距离被精心铺上了富于田间情趣的石板路,而在石板路两旁的草地上还雅致地种上了三两颗茂密的梧桐树。走过这些梧桐,就来到了挂着LED招牌的“兔子与网袜”娼馆正门。
习良深呼吸一口,进到门里去,娼馆大堂里面此时已经挤满了前来买欢的客人,他们手里都攥着写有数字的纸片,坐在大堂里的扶手椅上焦急地等待着——没办法,娼馆只有三层楼三十来间房间,实在是应付不过来。好在,大堂还有穿着暴露的PVC兔女郎装的性感女侍者们端着高档酒水在这些等待的客人间穿行,并且面带妩媚微笑地任由这些等待着的客人们在自己身上揩油,这才使大堂里这些急躁的男人们稍稍在心里找回了点平衡。
“哟,来了位小先生啊。”
这时,坐在大堂柜台后的一名架着祖母绿烟袋、戴着歌剧魅影式面具的中年妇人看到了习良,她爽朗地笑了笑,慵懒地向站在大堂门口的少年晃了晃烟袋,“还是第一次见到的新面孔呢,快过来吧。”
习良快步挤过那些忙于用咸猪手在女侍者的胸部和臀部上揉捏的客人,来到了妇人跟前。
“咱是这儿的老鸨,你可以叫我‘兔子妈妈’。”自称兔子妈妈的妇人翘着腿坐在升降椅上,“唔,宠物不可以带进来呢……”她看向习良头上趴着的小狗阿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
“不是,您搞错了,这只是一顶帽子而已。”习良脑筋一转,用手抚上头顶的阿洛,捏了捏它的后颈示意它噤声,阿洛心领神会,趴在习良头顶一动不动,就仿佛自己真的变成了一顶皮帽一般。
“是吗?……小先生你的喜好可真怪呢。”兔子妈妈盯了阿洛好一会儿,又拿烟袋戳了戳,见这小狗一动不动,死气沉沉的不像是活物,也就信以为然了。接着她吸了一口烟袋,从柜台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唔,虽然‘西南解放者’现在不在了,但是登记的工作还是要做呢——请问小先生尊姓大名?”
“习良。”
习良看到兔子妈妈的身体蓦地抽动了一下。
“……您会写吗,”兔子妈妈抬头看向习良,“你的名字?”
洗,洗马达!
少年拾荒人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寒意。
……失策,怎么就顺势把真名说出来了?习良懊悔不已。
“这……”
少年拾荒人刚刚准备扯谎糊弄过去,可自己的想法却透过表情被兔子妈妈识破,她将身子探出柜台,托着自己丰满的胸部道:“这样看来,就是那位‘习良’不错了。放心,现在05分区是‘反抗军’的地盘,我们还不敢再05区这里对‘反抗军’的成员做什么。再说——”
兔子妈妈用烟袋敲了敲习良的额头,然后坐回到了升降椅上,自嘲般地笑了笑,“我和习兴国那家伙也是约过炮的交情呢。”
兔子妈妈说这话时神色平静,但习良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后却惊得大叫一声:“你,您认识老爹?还还还还——约过炮?!”
满屋的宾客都被这一声惊叫吸引过来,连手里的揩油动作都停下了,一群人表情荡漾地想要听听老鸨子有没有什么艳情故事可讲。
“嘘~!你太大声了。”
兔子妈妈略带责备地淡淡一笑,冲看向自己这边的女侍者们晃了晃烟袋,那些女侍者立刻会意,放下手中的酒水,娇媚地坐到了客人的大腿上,挑逗般地伸手将他们看向柜台的脑袋拨向了自己。
“星儿。”兔子妈妈又招呼一声,一名坐在她身旁不远处正低头忙着画着什么的少女应声抬头,少女头顶着一对垂着的兔耳朵,留着一头梦幻的紫色渐变色长发(她应该是第二类变种人吧?或者第三类?)。
她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看向兔子妈妈,“您找我?”
“来帮我看一会儿,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兔子妈妈说道:“啊,还有,这位小先生是我朋友的儿子,不用登记了。”
“是,妈妈。”
兔耳眼镜娘会意地点点头,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来到兔子妈妈身边。兔子妈妈起身把座位让给她,然后迈开婀娜的步伐,向楼上走去。“跟上来吧,习良。”她转身向少年拾荒人勾了勾手指。
“……嗯。”听到妇人和自己的养父有交情,习良的心理防备也就松懈了不少,几步跟在了兔子妈妈身后上了楼。
“啊~(桃心)”这一路上,走廊两侧不断传出让人面红耳赤的淫靡之声,习良只觉得浑身发热,耳根儿红的就像一块火炭,但兔子妈妈则是面不改色,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和那些在走廊来回走动的、拿着棍棒的守卫问好,不一会就领着习良来到了娼馆三楼隐匿角落里的房间。
小房间里出人意料地没有床,只有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和一张躺椅,兔子妈妈坐到躺椅上,翘起腿,用烟袋指了指堆在狭小房间里的小木板凳,“不好意思,我这个地方看起来很寒酸吧?”
“还好。”习良拿起一个小板凳,吹了吹上面的灰,不客气地放在了屁股下面,“您说您和老爹——”
“对,我认识你老爹……他算是我的前男友吧。”
兔子妈妈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啧,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根弦搭错了会对他发情。不过,反正他现在也已经死了,这个把柄也就不存在了……切,我居然还有点期待他会捏着这个把柄回来羞辱我,我这个人还真是犯贱啊……”
闻言,习良有些惊讶,“您知道老爹死的事情?”
“是啊,老七给我说的。”兔子妈妈说,“也是你爹的朋友,一个卖垃圾的。”
“老七”?emmm,应该就是七爷了,果然商人碎嘴子啊……习良在心底暗暗吐槽,不过这种消息倒无所谓,呼,还好自己没把“Gate”的事情说给七爷听。
兔子妈妈吸了一口烟袋,“话说,老七说你告诉他习兴国是踩陷阱死的——这是真的吗?”
她的语气仍旧平淡得像是在谈起一件日常琐事一般,但习良能明显听出她极力掩饰的颤音。
少年拾荒人垂下头,“是真的。”
“……是吗?”
从少年拾荒人口中的得到验证,兔子妈妈颓然地吐出烟气,“嘛,在这个世道,这样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她抬起头,看到了少年拾荒人低垂着脑袋的模样。可能是感到话题的沉重让人感到有些不适,亦或是她自己也想要逃离那份悲伤,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平复了下情绪再次开口转换了话题,“嗯,不过话说回来,习良你这小子,也还算是个人物。”
“嗯?”习良抬起头,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