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章花落柳凋春去也江南楼台秋雨中“……”望着近在眼前的绝丽容颜,陈吟风不禁有些愣怔。待意识过来,旋即挑了他的下巴,轻佻一笑:“你确是妖,惑乱了吾心。”
此时此刻,两相对望,秋波沉沉,眉目传情。
绿荷做好了早膳,想是两人还未起身,轻轻推门而入,便看到了这动人心魂的一幕。心中不知是甚样感觉,些许祝福,些许酸涩。清秀的脸上绽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再次转身轻声阖上门扉,一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翌日,城中大设宴席。江南余杭,黛瓦粉墙,又是满城繁华。不同的只是,上一次是迎接,而这一次是饯行。
日头初上,不过是正午天气。年轻的帝王早早谢别了太守相留的美意,率了万余人的队伍向吴都行去。
依旧是明黄色的战旗在江南的春风中飘扬,依旧是三人当先而行。黑衣穆然,与跨下乌骓宛如浑然天成。左右各行二人,一人红衣风流、黑纱覆面,一人银盔加身、儒雅英气。
出余杭,过三州。二州守官开城相邀,大军过境,未损一卒。且在当地招兵买马,军众又添五千数。传中有一城,据城坚粮足,负隅顽抗。那几日骤然却是阴雨绵绵,守城不出,城中粮草皆陈腐殆尽。围困三日,大将周嘉率千百人马破城墙入。
时春花初谢,绿柳方凋,正值初夏天气。白天的日头照在人身上,已觉微热暑气。一路行军,顺风顺水,士气大振。前头不远便是姑苏城了,这日里驻了营,到了晚间,兵士们不禁都出了营帐来纳凉闲聊。
“这一路过来了,我看这吴王也没甚能耐,姑苏定是吾辈手到擒来。这天下要是安定了,你说,陛下到时会不会稿赏三军,大郝天下来着?哈哈。”有一个兵卒嫌热脱了战衣,光了膀子向一周围坐的人豪爽笑着。
“是啊,是啊!稿赏三军。不图宦达,到时吾兄弟几人一道回乡,享享这亲力打下来的盛世,也算是荣归故里呵。”围作一处的十余名兵士应皆是同乡宗亲兄弟,相谈甚欢。
“说到这个封王拜相呢,我看这周将军他日是飞黄腾达的料啊。不知与京中那位陆大将军相较,孰强孰弱啊!”中有一人感概道,神情中尽是神往之意。
“啐,兄弟我们这些小卒就别想了。周将军少年奇才,他日腾黄是必定的。对对对,还有那个风公子也富贵定了。”另一人玩笑地啐了一口。
“说到那个风公子……明是个男子,偏着那大红,整日阴阳怪气、对人爱理不理的。也不知大白日的戴着那斗笠作甚?不是倾国之貌,就是奇丑无比。”有一人抱怨道。
“诶?小哥难道没有听说么,人家可是夜夜与陛下睡一帐的,怎会是奇丑无比?啧啧,看她又爱那红裳,不定是哪家倾国倾城小娘子,陛下自然教她遮了容貌才是。”另一人眯了眼调侃,像亲见了那倾国之姿般。
“你又恁知是小娘子?不定是那佞幸娈宠之流呢!”又有一人应道。几人相视一眼,暧昧轻佻地大笑起来。
“愈近姑苏,妖邪之气愈发重了。绿荷早感应出来,正要去寻风挽月相商此间事宜。路过此处,远远便听闻几**声的议论,不禁皱起眉,正思量着是否过去警告,又怕这等事是愈描愈黑。
“咳咳…”突然一个人影,从另个方面先一步走了过去。
“将…将军…”正在闲谈的几人转过身望向咳声发出的方向。待看清来人,不由一震,连话说不齐整。再一想,却放下心来,甚好方才未言他坏话。
“下次如若再让我听到军中有人私自议论风公子,我定把他驱逐军队。”周嘉的眸望着前方,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也不知所思何事。
几个兵士微有些惊讶,偷偷侧头,互相对望几眼,不知该如何回应。
周嘉却不待他们回答,自顾地转身,向一片黑暗中行去。月下可见,其表情依旧沉着不变。
这一连的反应,连立于不远处的绿荷看了也不由暗暗砸舌。谁不知周将军和风大哥不和,能不见即不见,不得以来两人每回相见,他便要与大哥摆道脸色。不知为何,他似是甚为排对大哥,连对自己也是不假辞令的。绿荷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微妙的原因,苦苦思来却仍是参不透彻。
“唉,将军每回都替那个姓风的说话,所为哪般?”有兵士见他走远了,轻轻抱怨道。
帐中,点着明亮的烛火,熏着清清淡淡的炉香,温暖而又温馨安逸之感。
“进来。”风挽月斜靠在榻上,轻落下手中一枚黑子,眯着眼头也未抬。
“风大哥,陈大哥。”来人正是绿荷。
“唔,挽月,你又赢了。”黑衣男子俊朗的脸上挂了委屈的神情,看来十足的孩子气。索性耍赖地一抹旗盘,大呼不来了。
“啊,绿荷你来得正巧。”待他看清进来的人,才急忙招呼。
“陈大哥,你…可否…”她不知怎地开口。
“吟风是自家人,绿荷你大可任意说。”风挽月似是看透了她心思,无奈地笑了笑,把手中一把黑子放回木罐中。
“嗯…是…”还是支吾了两声,才定下心说道:“我好象感觉这四围弥漫的怨浊之气是愈来愈浓了……”绿荷口中说着,还不断用眼角的余光瞄着陈吟风,像是要看清他是甚反应。
“正是。那个假‘云溪’勾结了吴王,又借了太守公子的身份,在两地明则救济乱民,实则用人性命练就妖法。”风挽月也斜了一神陈吟风,只见他吟是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罐中的棋子,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也看不清什么神色。
“妖法?”绿荷有些惊讶。
“是,此为怨气阵。取百人甚至千人无辜百姓之性命,积甚怨气。适时,我军只要一入阵中,纵多是勇猛,也如百鬼缠身,任人捕杀。纵能安然出阵,也是非死即疯。”听来这般残酷,说话的声音却是淡然天成。
“千百人命造成的怨气?那要如何应对?”天下之间,一切孽障都可化解。惟这怨气,再是修行高超,一旦百鬼附体,走火走魔,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纵绿荷也瞬间白了脸色。
“不妨,趁他们还未功成,尚可以应对。”
……
天色晚了,营外乘凉的兵士也回去了大半,四周显得安静了下来。
“吟风?”轻唤一声,声音邪魅。
“嗯。何事?”案前灯下看着兵书卷帛的男子应声,疑惑地回过头来。
下一章,便要写四人正面的充突了。然后就是回到长安写宫廷官场的片段。于是,我会加快步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