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归来,思主心切的二人,每日都在门口等候。
终于见着风尘仆仆的马车停在府门外,两人欣喜地跑过去,一股脑扛起车上的包袱,拉着齐临渊问东问西,而所问最多的,莫过于小小姑娘。
两人问的紧,齐临渊也不恼,但也不多说,只道休息几日后再与他们细讲。
回府十日后,齐府收到京城来信,如往常一样,是殷夫人所写。
齐夫人将信看完后交与了齐临渊,齐临渊关起书房门,一个人坐在书案前细细地看信上的每一个字。
信中写到,齐临渊离开那日,小蝶醒来后未在房中找到他,以为他在院子里,便又跑到院子里找,见院子里还是没有他,又找遍了府中各处,却始终没有见着人。这个傻姑娘一气之下哭了整整两个时辰,连饭都无心吃。
殷夫人无奈之下只得将齐临渊回槿城之事如实相告,小蝶听后,死活拉着殷夫人要去槿城找临渊哥哥。
为将她安抚住,殷夫人连哄带骗地与她说,临渊哥哥去去几日便会回来,她才消停下来。
虽不再闹着去槿城,却每日追着殷夫人问临渊哥哥归来之期,还不依不饶地让殷夫人带她去了菩提寺,一个人站在青檀树下自言自语。
读完信后,齐临渊面色煞白,胸膛汹涌起伏,双手颤抖,两眼紧闭,悲伤之情溢于言表,继而戚戚低吟,信上之墨,片片洇开。
“咳咳咳咳……”齐临渊扶住胸膛,猛咳一阵,颤颤捧起茶盏吟了一口,又咳两声,才缓了过来。
少焉,齐临渊磨墨提笔。
一个时辰后,撤尺停笔,往纸上吹了吹,看着案上墨迹尚未干彻的画作,方露出一丝笑色。
只见宣纸上画了一颗郁郁葱葱的青檀树,一个粉衣小姑娘和一个白衣少年隔树而立。小姑娘嘴角上翘,眼睛注视着她抬在半空的左手指间处立着的一只殷红蝴蝶,栩栩如生,羽翼大张,似要振翅高飞。青檀树另一侧的白衣少年则偏着头朝小姑娘看去,神情怡然。
齐临渊拈起画角当空挥了挥,直至墨迹干透,而后轻轻卷好,放入一支竹制画筒中。
晚膳时,齐临渊拿出画筒交于齐夫人。齐夫人接过画筒后也不多问,用过膳后便将画筒与她给殷夫人写的回信放在一起,准备明日去驿站投递。
信送出去后,齐临渊每日都在等回信,可等了好几日都不见有从京城方向捎来的东西,齐临渊不由得暗嘲自己太过心急了,可能信才刚送到将军府,一来一回怎的也要十来日。
又过了好几日,依旧是没有任何音信,齐临渊又安慰自己,或许殷夫人有事耽搁了,还未来得及写,又或许是送信之人在路上贻误了,所以才未及时送来,遂释怀。
直到一个月过去了,依然是没有收到半张回信,齐临渊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了。
“娘,为何殷婶婶这次还没有回信?”齐临渊找到正在房中绣花的齐夫人,急急问道。
“娘也觉得这次有些奇怪,若是往常,早该收到将军府来信了,这次隔的时日委实久了些,等你爹晚上回来后合计合计要不要找人专程跑趟京城去看看。”说话间,齐夫人麻利地换了根红线,继续在绸子的两面来回穿刺。
“好。”齐临渊垂头低思,不知为何心里竟莫名地有些慌乱,总感觉事有蹊跷,越想越惊,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不敢再往深里想,与齐夫人又说了几句后便出来院子里透气。
晚上齐欲来回来后,齐夫人将自己所担心之事告知于他,夫妻二人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让白叔跑一趟京城,不然始终放心不下。
翌日,用过早膳后,白叔准备好行囊,就要启程,而向来爱凑热闹的小浅、小钦也嚷着要与白叔一同去京城见识见识。
齐夫人轻斥道:“白叔此次是去京城办事,你们就别跟着瞎搅和了。”
小浅、小钦被训了一通,皆低着头不敢再言。
齐临渊出来劝道:“娘,让白叔带个人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到了京城,或许还能帮上些忙。”
齐夫人道:“依你,你俩谁去?”
“那让小浅去吧。”小钦主动让出。
齐临渊赞赏地看了小钦一眼,“那小浅就随白叔去一趟。”
“好咧。”小浅撞了一下小钦的肩膀以示感谢。
“白叔,我这就回去拾掇拾掇。”从未去过京城的小浅兴奋地拔腿往自己屋子跑去。
半刻功夫,小浅背上多了个黑灰色包袱,嘴上哼着小调,步子轻快地跳上马车,动作洒然地将包袱从背上取下,扔进马车。
小钦叮嘱道:“去了京城看到有好玩的,别忘了给我带个回来啊。”
小浅爽快答应:“你就放心吧,还能把你忘了不成。”
齐夫人厉声道:“一切听从白叔安排,不可恣意行事。”
“是,我肯定都听白叔的,白叔让我往东,我决不向西。”小浅耍起了贫嘴。
“白叔,一路上多加小心,到了京城后就直接去殷将军府,说是齐府之人即可。”齐夫人从袖中拿出一个素色荷包交给白叔,继续说道道:“里面是殷夫人所写之信,若是将军府的人不信,你便将这封信拿出来让人交与殷夫人。”
“行咧。”白叔接过荷包装入衣襟。
“白叔,若是你见到小蝶了,就告诉她,临渊哥哥一定会在青檀树下等她。”齐临渊也出言嘱咐了一句。
小浅插话道:“少爷你就放心吧,若是白叔忘了,这不还有我呢吗,我一定将你的话带到。”
小钦听了忍不住在一旁掩嘴偷笑。
“就你话多。”齐临渊瞪了小浅一眼。
齐夫人催促道:“好了,好了,就不多耽误时辰了,快些上路吧。”
“这就走了。”白叔退进了车厢。
“夫人,少爷,小钦,等我回来啊。”小浅从车厢中探出头冲三人大声喊道。
小钦伸长脖子朝小浅挥手。
“渊儿,回去吧。”齐夫人转身回府。
齐临渊望着马车的方向出神,心绪不宁。
“少爷,都走远了。”小钦出声提醒道。
齐临渊眨了两下,旋踵往回走。
☆、殷府惊变
白叔和小浅走后,齐临渊做任何事都无法静下心来,每日都会不由自主地走到府门处,在门口来回踱着,时不时看向马车离开的方向。
十二日后,白叔和小浅终于回来了。
两人皆垂丧着头,一脸倦容,神情慌乱。
二人颓唐的样子让齐临渊心下预感大事不好,小浅去的时候还是神采飞扬,回来时就跟活似一株暴晒后的寒梅,齐临渊焦急询问:“发生何事了?”
“少……少爷……”小浅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白叔,你说。”齐临渊两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