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会把你送回花店。”始终没开口的罪魁祸首终于开口,声音还是一贯的低沉,却再也没能入她的耳。
任好好充耳不闻,对正在开车的简舒卿严肃开口:“我要下车!停车!”
“任好好,你在闹什么,现在还没到市里呢,你自己回去还要两三个小时,你闲着慌?”宴辛拔高声音,打心底里却只是担忧她的安全和顾及到她的工作时间。
任好好扭头看过去,眼底平静的可怕,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倔强:“我说了,我要下车,我不会和利用我不信任我也没有任何交代的人坐在同一辆车上!”
这一句话却呛得宴辛语塞,他没再开口说话。
宴辛没说话,任好好心凉了半截,狠狠一拍简舒卿座椅,手上有些红了,却仍旧执着的开口:“我要下车!现在放我下车!”
简舒卿从后视镜中看了眼宴辛神情,看他默默点头,终于还是停车,在一旁似乎是想劝什么,一时间却说不出话。
只能眼睁睁看着任好好拎起裙角毫不犹豫的下车。
他叹一口气,回头正看到低着头安静坐在一旁的宴辛,心底感慨,忍不住开口:“你不打算去追?”
“追什么,她要的是解释,我没有解释可以给她。”宴辛伸展开手脚,仰靠着座椅,眼底多了几分莫测的情绪。
简舒卿侧头看过去,入眼是任好好的背影,看上去还夹杂着几分怒气。
他叹一口气,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人,徐徐感慨:“你这是真栽了。”
后座,男人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盖了他的全部神情,半晌,男人低沉的嗓音沉沉的传来,带着几分压抑:“回去。”
简舒卿叹一开口气,还是听自己的好友转了方向盘回去了。
临走前他回头看一眼任好好的背影,没看到那人有要转身过来看的痕迹,干脆离开了。
宴辛身上担着的责任还多,的确不能因为一个任好好打乱全部。
任好好是真没回头看一眼,拎着手中的小包自己搭了车回了花店。
还走在花店外围的街道上,她忍不住抓紧了裙角,眼中愤愤不平,回去路上愤愤道:“男人就不可信。”
“他早就预谋好了吧!就这样对待女士的态度以后肯定是个单身狗!”
“人渣!”
“……”
一路自言自语般的抱怨打发了时间,等她走到花店的时候,也走的累了,从包里翻找出钥匙打算开门,肩膀处却倏然搭上的一只手。
今天她和宴辛一起出去,是特意将保镖遣散的,难道现在出了乱子?
任好好精神绷紧,几乎是潜意识的自我防卫,向前走一步转身利落的打掉了那只手。
“好好,很疼的。”
随着声音逐渐传来,她瞪大了眼看过去,眼中有一瞬的惊慌,忙上前问:“芸生!你怎么在这里!”
洛芸生揉着被打开的手,脸上却没有任何不满和抱怨,陈述着一件事。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等我?”
任好好的反射弧有些没回过神,半晌,还是迟钝的发问:“你在这里等我干什么?”
“当然是找你啊,感觉我们也有很久没见面好好说话了。”洛芸生站定了看她。
她比任好好要高半个头,身形高挑,现在只戴着一顶鸭舌帽,压下帽檐,遮盖了大半部分的脸,看上去竟然多了几分帅气。
任好好没辙,但现在也不想叙旧。
倒是洛芸生,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抬眼看过去,眼底多了两分好奇,开口问:“你去哪儿了?我在你店门口等了你半天了,手机也打不通。”
任好好低头,才发觉手机在包里,屏幕上显示有几个未接电话。
她扯了扯唇角,道歉:“抱歉,我把手机放包里了,没看到。”
洛芸生摇摇头,开口追问:“你今天打扮了一次,是去见谁了吗?”
任好好一顿,摇头,脸上神色自然:“没有。”
“那你……”
“芸生。”
洛芸生的话突然被打断,她下意识低头看向任好好,眼中带着询问。
身边那人没有迟疑,唇一张一合,碰出了几个字。
“陪我去喝酒吧。”
洛芸生变了脸色,有些为难,又似乎在认真的想着什么。
任好好心情烦躁的时候最讨厌等,她碰一下洛芸生,开口问:“你答不答应!不答就算了。”
她正要离开,背后那只手就牵过来了,凑近了任好好,开口委屈的解释:“我也想陪你去,但我现在正在艺人考核期,要是去酒吧喝酒被发现,那就真的完了。”
任好好打了一个冷颤,脑子暂时回归,心底却很快想起宴辛那不可一世的态度,她冷哼一声,那些气全都回来了。
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任好好摆手,也拒绝了洛芸生的好意,开口:“没事,我自己去。”
“不行,那个地方龙蛇混杂,谁能保证你安全!”洛芸生抢先反对。
任好好抱臂,眼底多了几分散漫和质疑:“芸生,你还记得我几岁了吗?我早几年就成年了,又不是没去过,你担心什么?”
洛芸生一僵,还是没开口说话。
任好好补上了几句:“你还在公司,你不能陪我去,你以后要做明星,那一条丑闻都不能有!”
即使不混这个圈子,她还是有这个常识的。
洛芸生一噎,还真的没找到拦住她的理由。
好在任好好临走前安慰了几句话,总算是稳定了爱操心的洛芸生。
任好好也没打算去酒吧的念头,她现在只有一个感觉,就是想喝酒,灌醉自己都行,她需要一个发泄。
任好好应付了洛芸生,在洛芸生百般要求下保证不去酒吧,将花店开门,送洛芸生离开后,转身安静坐在花店中。
一下午的时间,任好好用来发愣,直到天色渐黑,脸上的烦躁神情逐渐涌起,吞噬了全部的柔和。
她咬唇,起身关了花店,带着一身的冷冽,搭车去了酒吧。
这次就当是失言了,但心底的焦虑烦躁却已经开始扩散到身体角落,如果不做点什么发泄一下,她觉得自己心态应该会崩。
刚入夜的酒吧无疑是最喧嚣吵闹的,但也算还安全。
任好好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衣服去卸妆,干脆就穿着今天这一身过去了。
黑色的裙子不到膝盖,样式中规中矩,穿在她身上却穿出了贤淑静雅的气味,那张脸不惊艳,却愈发的耐看,看了几眼,就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原本心烦意乱时抓了几把头发现在散发下来多了一些卷卷的幅度,混在酒吧中,又多了几分别样诱惑。
在这里,从来都不缺那些打扮规矩的人,只是那些人玩的疯起来的时候却比一些穿着露骨的要疯多了。
任好好到吧台上,敲着桌子。
都说美人看着能赏心悦目,让人潜意识开一道后门,这句话的确不错。
调酒师过来了,脸上笑吟吟的:“这位小姐,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任好好坐在吧台前,望着柜台,没想好喝什么,停顿了许久,还是点点头,开口:“酒。”
也许是话少的原因,再配上她无意识的孤高,倒是让人觉得是个冷清美人。
调酒师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小伙子,看出她有些纠结的神情,笑了,开口:“我送你一杯,你喝喝看。”
任好好点头,没说话。
调酒师很快调来了一杯酒,放在她面前。
任好好也没客气,入口只觉得有些酸涩辣,但后面的冲劲却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她浅啜了几口,抬头问调酒师:“这是什么?”
调酒师笑的温和,开口:“这个是我调的,龙舌兰为底。”
“龙舌兰。”任好好咬着这几个字,总觉得有些耳熟,但想来想去想不出答案,干脆放弃,饮尽了,再摆摆手开口:“我还要这个。”
调酒师脸上常年挂着笑,转头去调酒了。
他没告诉任好好,龙舌兰的度数一向不低。
都在酒吧厮混那么久,谁还能保持着所谓的善良一直下去?
但是他也没想到,任好好能连喝四杯保持清醒。
任好好酒量不差,不是调酒师想的两杯倒,但四杯龙舌兰下去,脑中的警惕也被麻痹,一手撑着额头,清亮的眼中泛上些许的不分明。
她的细微变化到底还是被一些有心人看清了,没一会儿,一个模样看上去还算俊朗的男人凑过来,一身随意的休闲装束,凑过来搭讪:“小姐,你是一个人?”
任好好往旁边瞥了一眼,看到那张脸还算是顺眼,冷凝的脸色收起了些,略一点头,继续喝酒。
“那请问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
这个男人在酒吧中算是礼貌的,换成一些人,直接上来动手动脚。
调酒师遗憾的看了一眼任好好,知道这个猎物自己暂时没机会碰了。
任好好脑中没想那么多,还有些晕乎了,按紧额头语气冷淡:“随你。”
得了美人应允,男人坐下,点了一杯和她相同的酒,望着她的酒杯,冒昧的拿来端在手中反复打量,轻笑出声,开口:“这位小姐,你是常客啊。”